季瀾端詳著季明宗的神色,見人眉眼間透著黑壓壓的陰沉。


    沒繼續跟人強。


    “準備睡了?”


    “恩,”季瀾淡淡回應:“累了。”


    “打人打累了?”季先生輕飄飄的話落到季瀾耳裏,後者一愕。


    “明總是千裏眼還是順風耳?未必在我邊兒上安插了眼線?”


    男人嗬了聲:“你倒是敢想。”


    “還安插眼線?怎麽不說我在你身上按了監控?”男人越過她進臥室:“京港會所這種地方你都敢明目張膽的收拾人?就不怕事兒捂下來了,風言風語摁不住?”


    “我真怕風言風語就不會動他。”


    “季瀾,當場收拾人隻能逞一時之快,”季明宗站在年長者的角度幫她分析今晚之事:“即便這件事情到頭來陳家表麵忍下去了,背地裏也會對你使手段,你覺得僅憑你手中的那個小工作室,有幾分能力是能跟人抗衡的?”


    男人一臉正色,大有說教的意思。


    季瀾雖然知曉,但這種時候卻偏不順著他的意,眉眼微微動了動,嬌俏的聳了聳肩:“無所謂,我有明總。”


    “明總不會看著別人欺負我吧?”


    季明宗一愕,回眸望向她,季瀾厚著臉皮湊過來扒拉住他的胳膊,撒著嬌,眉眼彎彎,乖巧的像隻小白兔,讓人起了蹂躪的心思。


    男人神色逐漸晦暗。


    深沉的眸子凝著季瀾,像是一汪春水緊鎖著她,帶著她淪陷。


    “季瀾,”季明宗扒拉開她的胳膊,推著她的肩膀靠到一側的衣櫃門上,擒著她的下巴緩緩的磨搓著:“你該知道,我護著你,是有代價的。”


    “比如?”季瀾歪了歪腦袋。


    “我出幾分真心,你還我幾分愛意,少一分都不行。”


    季瀾問:“若是少了呢?”


    “那便………”季明宗不急著開口,粗糲的大指搓磨著她的臉麵,淡淡然然的:“直到你還上為止。”


    季明宗這人,從不良善。


    十幾歲的年歲就設計將跟著他出國的管家和司機,讓他們永遠的留在海外,再也無法踏上這片故土。


    二十出頭,擠身進金融行業,一路摸爬滾打至今,血汗一點點的鋪滿了回家之路。


    而立之年的人生,但凡他想要的,都已牢牢握在手中。


    金錢、權利、事業,而今是女人。


    四目相對,季明宗坦蕩的視線緊鎖住她時,她有些慌神,想逃避,但又覺得太露怯。


    “明總想跟我結婚?”


    “結婚?”季明宗薄唇輕勾:“你真以為,一紙婚約,一璽印章就能穩固婚姻的關係?”


    “最起碼,它合法。”


    季明宗凝著她,淡薄的我目光似乎能鑽進她的骨子裏:“合法?”


    男人慢條斯理往後退了一步,伸手一顆顆的解開襯衫紐扣,深邃的眸子壓著她:“季家領養你也合法。”


    “在一起,領證結婚,不是對這段感情最基本的尊重嗎?明總不會想讓我當小三兒吧?”


    季瀾知道,他們二人之間談情還能聊兩句,但若是談婚姻,都將其視作洪水猛獸,避之不及。


    聊這個話題,倒也不是真的想跟他領證結婚。


    就是想占主導權而已。


    男人一揚手,白襯衫丟在季瀾身上,她伸手接住。


    回應她的,是季明宗高高在上的冷厲:“善良和尊重就像內褲,每個人都穿在裏麵,如果有人套在頭上,那一定別有用心。”


    季家就是很好的例子。


    季瀾目送人進浴室,琢磨著季明宗的話,良久,猝爾失笑:老男人說話永遠都這麽一針見血。


    她將手中襯衫丟進髒衣簍裏,剛進臥室,聽見門鈴聲。


    嚴會站在門口,手中捧著一個楠木盒子遞給她:“季小姐,先生讓我送過來的。”


    季瀾沒多想,一邊伸手接過一邊問:“你家先生怎麽會有我家鑰匙。”


    “先生配了一把。”


    季瀾:............


    嚴會瞅見季瀾冷颼颼的眸子,砸了砸舌,完了,他又說錯話了。


    他腦子飛速運轉,想找補:“先生也是關心您,想..............砰!”


    門被大力合上。


    季明宗裹著浴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正好見季瀾抱著黑子放在客廳茶幾上。


    “嚴會送過來的。”


    季明宗隨手將毛巾搭在餐椅背上:“給你的。”


    “打開看看。”


    他倒了杯水,手肘搭在椅背上,懶散望著季瀾。


    後者打開盒子,一隻淡粉色花瓶,釉麵材質。


    季瀾目光從花瓶身上移到季明宗身上,輕啟薄唇:“粉紅釉玉壺春瓶,雍正年間製品。”


    “真?假?”季瀾有些不可知悉,這男人金幣吐的有點頻繁了。


    “季瀾!”季明宗眸色沉了沉,像是被氣笑了:“你在懷疑我的實力。”


    “倒不是懷疑明總實力,是我對自己的位置有深刻認知,”季瀾說著,拿著一旁的手套套在手上,仔細端詳著花瓶。


    上千萬的東西,很難不愛。


    “怎麽突然想到送花瓶給我。”


    “家裏有,就不會出去跟人搶了。”


    季瀾抿了抿唇,知道他說的是季柔柔那事兒:“你都知道了?”


    “很難不知道,”季明宗擱下杯子望著她。


    季家兩女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的,不過季柔柔似乎在季瀾手上,屢戰屢敗。


    “說起這事兒,我還想知道那天是誰對季柔柔下狠手,”季瀾放下瓶子,摘了手套望著他:“明總,不會是你吧?”


    她從包廂離開的時候車子剛好行駛到身側,且今日送來花瓶,若說前者是巧合,那這花瓶總不該也是巧合。


    季明宗笑而不語,唇角笑意深深。


    “季小姐的反射弧有點長。”


    “蔣少丁那邊也是你安排的?”季瀾又問。


    後者簡短恩了聲,好似這件事情對他而言不是什麽大事。


    “明總又是鋪路又是送錢的,就不怕以後我賴著你不走了?”


    “真想賴,就搬到蘭庭去,”季明宗直白開口,不給季瀾拒絕的機會。


    而後者,收了吊兒郎當的調調,不拒絕也不回應:“我考慮考慮。”


    “三個月了,季小姐,”季明宗神色不明,硬邦邦的語調甩出來時,壓在季瀾頭頂讓人難以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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