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傍晚。


    孟清河來訪。


    二人入了一樓茶室,大片落地窗外是京港獨有的夜色。


    高樓大廈附近開出來的一處絕佳好地。


    當年政府手中有市無價的燙手山芋,季明宗一舉拿下,解了對方的燃眉之急不說又做了人情,還選了一處豪宅做婚房。


    離商圈和公司又不遠。


    放在別人眼前是妥妥的冤大頭,放在季明宗這裏是一舉多得的益處。


    孟清河收回打量的視線,感慨道:“不愧是按照婚房的規格來裝修的,這格調就是高雅,瀾妹妹要是知道你這麽費勁心思的按照她的喜好在這寸土寸金的京港裝了棟豪宅出來,肯定會感動的痛哭流涕。”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男人坐在太師椅上,穿著一身白襯衫,嫻熟的清洗茶杯。


    姿態沉穩冷漠,仿佛終年不見陽光似的清冷。


    “還不樂意了,說好單身狗手牽手的,結果隻有我一個人站在隊伍裏。”


    “連陳鬆陽都有小女友了。”孟清河拉開太師椅坐下去,正兒八經望著眼前人:“瀾妹妹要是回來了,你給我放個長假?”


    “說的好像我給你放假了你就能找到女人似的。”


    季明宗倒了杯熱茶給他。


    孟清河指尖碰了碰茶杯,見滾燙,沒急著喝:“不試試怎麽知道?”


    “方圓百裏之內的磁性1:2的存在也沒見你擦出什麽火花來,未必是沒假期的原因?”


    “下不了蛋的老母雞換了籠子也還是下不了蛋。”


    “罵的有點難聽了。”


    孟清河喝了口茶:“徐影你真就這麽關著人家?這大冬天的讓人小姑娘在看守所,別給凍出毛病來。”


    季明宗溫溫點頭,裝作聽不出他話語裏的言外之意:“我明兒就讓人去給看守所捐空調,爭取後天讓全所的都用上。”


    孟清河:。。。。。。。。得!揣著明白裝糊塗,這是不放徐影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遭殃的不該是我嗎?”季明宗語氣平鋪直敘,沒多餘的感情可言:“依附我又想逃離我,一個個的,拿我的吃我的,卻欺騙我隱瞞我,感情他們能當渣女,我就不能當渣男?”


    “我被人騙心騙身又騙財,到頭來還是我的不是了?”


    “陳鬆陽讓你來的?”男人擱下手中杯子,茶室裏隻聽得見水壺的燒水聲。


    孟清河多年不來他的私人住所了,嫌他陰霾,私底下懶得跟他接觸,怕被他凍死。


    今日還是這幾年的第一次。


    帶著目的來接近他。


    試圖規勸他放下妻離子散的痛?


    “我隻是不想大家鬧的兄弟沒得做。”


    “看來陳鬆陽是有跟我斷交的想法了。”


    孟清河一愕!


    這是說的什麽話?


    他們二人穿開襠褲的交情。


    怎麽會說斷交就斷交?


    “明宗。。。。。。。。”孟清河見他態度很堅決,有些後怕。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萬事萬物都可原諒,但你要知曉,這世間,痛也好傷也罷。隻能各自苦痛各自掙紮,清河,徐影此時的處境,抵不過我當時的萬分之一。”


    淬了毒般的冰冷嗓音從男人牙縫裏鑽出來,陰鬱狹長的眼底布滿陰冷,宛如毒蛇鑽進孟清河的腦海中。


    “我不說痛,並不代表我不痛。”


    “事事喊痛的人,未必是真痛。”


    一瞬間,孟清河愣怔住。


    “會哭的,不見得是受害者,”季明宗起身低睨著他,明明隻是隔著茶桌,卻給人一種隔著山海難以跨越的感覺。


    對於季瀾,對於她身旁的那些幫凶。


    季明宗從未想過放過。


    無論是誰!


    男人清俊的五官露出來的默然,讓人無法忽視。


    “景禾。。。。。。。”


    “先生!”


    “送客!”


    季明宗跨大步行至茶室門口,硬邦邦的語氣丟出來的是巨大的隔閡感:“回去告訴陳鬆陽,朋友我可以沒有。”


    但徐影,他不會放過。


    季明宗離開,行至客廳剛想上樓,餘光瞥見剛睡醒坐在沙發上的孩子,呆頭呆腦的望著他,嗓音幹澀喊了句:“爸爸!”


    “你生氣了嗎?”


    季明宗狠吸了口氣,忘了,還有個孩子在:“睡醒了?”


    小家夥揉著眼睛點了點頭,手腳並用的爬起來站在沙發上睡眼惺忪的朝著季明宗張開手:“爸爸,抱抱!”


    季先生靜站不動:。。。。。。。。。


    實在不是他冷漠,而是他不知道該如何跟他建立感情。


    “爸爸!”小家夥憋了憋嘴。


    “爸爸,你不愛我嗎?”


    季明宗腳尖動了動,朝著他走去。


    小家夥抓著他的襯衫衣擺,悶在他胸口,甕聲甕氣開口:“爸爸,我是你的責任。”


    “你是我的義務。”


    就跟九年義務教育一樣的義務。


    即便不喜歡逃學了,還得有相關工作人員來規勸你履行你身為學生的義務。


    他隻想要季瀾,至於兒子,順帶而已。


    滿腦子都是收拾季瀾的人這會被這小家夥強行扒拉著來履行當爹的責任,不七天無理由已經是仁慈了。


    “爸爸。。。。。。。”小家夥道德綁架沒成功有些不高興。


    “給你媽打電話,”季明宗從兜裏掏出手機給他。


    小家夥搖了搖頭:“我媽說了,不讓我給她打電話。”


    “你爹讓你打,你聽誰的?”


    小家夥小鹿似的眸子滴溜溜的轉著,cpu都快幹燒了。


    “爸爸。。。。。。。。我肚子疼。”


    。。。。。。。。。。


    看守所裏,不算明亮的白熾燈吊在頂頭。


    徐影抬眸看了眼。


    京港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是沒有實際意義上的看守所的。


    京郊與北市之間的一塊地上,原本是北市看守所,後來合並成了京北看守所。


    距離市區相隔甚遠。


    開車過來不堵車都要兩個小時。


    寒冬蕭瑟,窗外枯黃的樹枝跟小偷似的鑽進來。


    “你一早就知道季瀾在南洋?”


    “恩!”


    “為什麽不說?”


    “她做她的選擇,我為何要說?”


    “你明知。。。。。。。”陳鬆陽語氣一頓,興許是覺得話頭氣的有情緒,緩和了一下接著道:“你明知季明宗在苦苦尋她。”


    “季明宗苦苦尋她跟我又有什麽關係?”


    “瀾影傳媒這些年承了季明宗多少好處?你說這種話合適嗎?”


    “你讓我去背叛自己的親閨蜜,又合適嗎?站在我的角度,我什麽錯都沒有,相反,我還有情有義,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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