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董……”


    “季董……”


    紛擾聲被安保攔在外麵,季瀾剛跨過門,指尖微動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人握的更緊。


    儼然不給她絲毫掙脫的機會。


    酒店宴會廳裏,燈火通明,京港頂尖的交響樂團聚集於此,在二樓拉著悠揚的樂曲。


    賓客談笑風生,走動間,鼻息間的香水脂粉味兒宛若進了春季的百花園,交錯在一起讓人神清氣爽。


    男人西裝革履,女人各色禮服,一場肅穆莊嚴又顯得活潑的宴會隨著季明宗牽著季瀾進去時被推到靜止之處。


    短暫的沉默之後是眾人接頭交耳的紛紛擾擾聲。


    疑問,詫異,驚愕,各種聲響輪番而起。


    起落之間如珠子落盤似的砸在季瀾心上。


    這是她與季明宗第二次出席同一場所,第一次去了半條命,第二次…………


    她不敢多想。


    四周的竊竊私語聲落在她耳內並不好聽。


    季明宗招來服務生,拿了杯香檳遞給季瀾,摟著她的腰與來寒暄的老友點頭招呼。


    梁宏安遠遠便見這二人成雙成對進來。


    時隔五年,他原想著再如何,季瀾也該地位不保了,一個正當年的男人,身家萬貫又有一副好皮囊,多的是狂蜂浪蝶趨之若鶩,哪兒等的了五年?


    可顯然,他低估了季明宗的決心。


    也低估了季瀾存在的意義。


    “宋總,好久不見。”


    “梁總,”季瀾端起杯子跟人招呼,目光落在梁宏安身側的杜佳身上。


    不怪她多看,實在是這人的眼神太過赤裸。


    “季董這是金屋藏嬌藏了五年?”梁宏安這些年靠著季明宗這棵大樹,在京港徹底站穩了腳跟。


    連帶著收了原先季宏義手中的茂生製藥,季明宗順勢入股從中握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實際掌控人在他,二人也算是深層合作關係。


    關係一深,自然也能比旁人多聊幾句。


    且梁宏安國際商場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一絕,話怎麽說,說到哪裏都有一套章法。


    會說話,識眼色,商場中又能主動讓利。


    以至於這些年在季明宗那裏,梁宏安的的存在比別的老總要明上幾分。


    季明宗摟著季瀾的腰緊了緊,將人往自己身側帶了帶:“要說也該說是我們安總金屋藏嬌。”


    “安總?”梁宏安疑惑。


    “南洋安家,她的親生父母,今晚也會到場。”


    南洋安家?


    那不是…………


    梁宏安尚未來得及震驚,季瀾的詢問聲尚未出來,門口的騷動聲達到了頂峰。


    南洋執政人出現在京港一個企業的周年慶宴會上,任由是誰都怕死得懷疑自己看錯了。


    沈家即便要來京港,那也該是政府接頭。


    哪兒輪得到季明宗。


    除非二人私交深厚。


    沈晏清跟安也幾人來時,眾人隻是驚訝詫異,直至溫黛的臉麵出現在眾人跟前……


    驚呼詫異被推上了高潮。


    “季瀾是南洋安家的女人?”


    “怎麽會?”


    不可置信聲接踵而起。


    南洋安家是何等存在眾人心裏門清。


    隻手遮天,一言九鼎,安家若說第二,沈家必然是第一。


    “瀾瀾,”見了季瀾,溫黛臉麵上的喜悅之情難以抵擋,環顧四周沒見小家夥的身影,忙問:“熙熙呢?”


    “在樓上房間休息,媒體多,沒讓他露麵,”季明宗開口解釋,溫黛微微點頭,眉眼間掛著對季明宗的不認可。


    就連一側的安秦,也沒什麽好神色。


    老友相見,安也見此情此景,免不了說上幾句風涼話。


    “山高路遠啊!季董。”


    “父憑子貴這招你估計是用不上了,”


    李先生不甘示弱懟回去:“喝了幾瓶開塞露啊!說話這麽難聽,”


    安也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視線在宴會廳裏掃了一圈:“讓我來看看,那位心心念念你的…………”


    “安也!”


    “安也!”


    季明宗跟沈晏清異口同聲開腔,為商也好,為政也罷,在位置上待久了,都難掩身上上位者氣息。


    若是旁人,早就嚇得渾身顫栗了,唯獨安也,渾然不覺的嘖了聲,目光落到季瀾身上:“你知道嗎?”


    “剛知道!”


    安也視線從沈晏清身上掃到季明宗身上:“要不怎麽說你們男人兮兮相惜呢?”


    季明宗這人,手段了得,若他不點頭應允的事情旁人是翻不出絲毫風浪的。


    盧家小姐的名聲能打出去,不見得沒他的功勞。


    隻是人前人後,是利益還是真的起心動念了,誰都不好說。


    畢竟盧書記在京港也算是能人。


    季瀾離去五年再度出現在眾人視野中,炸開的不僅是京港的上層圈層,還有各界媒體。


    八點,豐明資本周年宴會準時開始。


    隨著原先寫好的報道送出去的,還有季董攜南洋安家小女出席宴會的新聞。


    而掛在豐明資本頭上的,是「季瀾,南洋安家大小姐」這幾個字。


    一個商人,唯利是圖是根本。


    豐明資本的晚宴本該是享譽全城的存在,而今日,季先生為了讓季瀾能站得更高,主動退了一步。


    將利益往下放了幾寸,托舉上去的是季瀾前二十年渾渾噩噩沒有出處的人生。


    溫黛跟她站在一起,無須隻言片語,便已是最好的證明。


    母女二人共用一張臉,即便溫黛年歲漸長,也不難看出二人的相像之處。


    酒席間推杯交盞之時,季明宗摟著季瀾縫人就喜笑顏開。


    或真或假,季瀾不忍深究。


    畢竟下車之前,二人氣氛緊繃的險些要刀刃相向。


    八點半,她久站許久,溫黛找了個借口將她從季明宗身旁帶走。


    握著她的手走到角落沙發處,拿了些甜品給她,溫言細語的問她累不累。


    季瀾緩緩搖頭。


    溫黛又道:“往後這種活動盡量少參加。”


    她不做解釋,道了聲:“好。”


    “我去趟洗手間。”


    宴會廳的洗手間設在二樓,季瀾的身影出現在樓梯上時,季先生緊繃的背脊微微鬆了幾分。


    自打季瀾回來,他便像個漁夫。


    季瀾是他魚缸裏的魚,隻要她還在,他便安心。


    若是不見人,便會亂了陣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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