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梅川久和抬手,阻止謝無畏打人,


    “謝股長,你不要這麽著急,打人永遠是最低級的審訊。”


    這個時候,關浩帶著林若棠來了。


    梅川久和雖然是顧問,是沒有單獨審訊的權利,關浩得到梅川久和在這裏的消息,很快就趕來了,他笑眯眯說道:


    “梅川顧問,在審問這件事,我們還是找專業的人員來,再說了梅川顧問是高雅之人,審訊到底太陰狠了,可別弄髒了你的手。”


    聽到這話,梅川久和讓出位置,一臉歉意,


    “抱歉,是我太著急了,審問這個人之前,應該先報告關處長一聲!”


    關浩心裏冷哼,知道就好,麵上不在意地擺手,


    “小事,我知道梅川顧問工作起來,一向認真負責,忘記這種小事,也是正常的事。”


    梅川久和看似謙和,實則高傲,特務局的誰都不放在眼裏,這一點和鄭曼巧很像,不愧是一個學校的師兄妹。


    林若棠麵無表情,心裏卻嘀咕起來。


    隻是這梅川久和到底比鄭曼巧強,林若棠心裏發愁,這可怎麽辦,同誌落到這種人手裏,該怎麽營救。


    等王秀成來後,他和關浩落座後。


    梅川久和將拉過最後一張椅子,占了最後一個位置,他對謝無畏歉意笑了笑,


    “抱歉了,謝股長!”


    謝無畏收回準備拿椅子的手,輕笑一聲,


    “沒事,我身體好,可以站著,梅川顧問你坐,我們這裏有句古話說得好,眉毛淡的人腎不好,你虛我理解!”


    聽到這話,關浩和王秀成都回過頭看向謝無畏,一臉看勇士的表情,謝無畏居然敢惹梅川這個陰險小人。


    聽到這話,梅川久和沉著臉,他自然知道這不是好話,但是他也不會多說什麽,讓關浩等人看笑話。


    見梅川久和沒有反應,謝無畏和林若棠對視一眼,這人真是沉得住氣。


    而王秀成也開始審問了,


    “你叫什麽名字?”


    假於睿依舊不說話,王秀成繼續換個問法,


    “你是哪裏人士?想來以前估計也不是無名人士?你再不說話,我可就要請你嚐嚐我特務局的特產了。”


    假於睿抬頭看了他一眼,閉上眼睛,繼續不說話。


    見王秀成還要問,梅川久和站起來說道:


    “好了,王主任,我可以問兩句嗎?”


    王秀成看向關浩的,見關浩點頭,對梅川久和說道:


    “梅川顧問,請!”


    這邊梅川久和就看向假於睿,他聲音溫和地說道:


    “你有沒有家人?”


    “你有父母嗎?”


    “要是你父母家人因為你被連累,想來你也受不了,畢竟你是連陌生人都不想連累的人!”


    梅川久和用最溫和的語氣,說著最陰狠的話。


    假於睿終於有了反應,他抬起頭來,惡狠狠盯著梅川久和,眼神通紅,眼裏有滔天恨意。


    他怎麽沒有家人。


    他叫盛原平,上有高堂,下有嬌妻幼子,


    但是這一切都因為日本人到了他們縣裏結束了。


    他家裏頗有富裕,他父親被日本人請去繳納糧食,父親自認讀過書的人,說什麽都不當漢奸,拒絕日本人後,被殺害了,母親也被殺害,妻子不堪受辱,自殺身亡,連三歲的幼子也沒放過。


    而他在外地求學,正好躲過這一劫。


    等他回到家,隻有家人的屍體和殘破的家,他受此打擊,便棄筆從戎,成為紅黨的地下組織的成員。


    這次的任務非常危險,他還是申請來了,他孤家寡人,最不怕的就是死,


    他一個人孤零零地活著,要不是想到自己還有點用,他早就下去陪家人了。


    盛平原的眼神叫梅川久和愣住,他指著自己,一臉詫異的問道:


    “你為什麽這麽看著我?”


    假於睿還是不說話,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梅川久和。


    梅川久和見問不出什麽話,就對關浩說道:


    “看來這個人真的很麻煩,我申請使用一些特殊的審問方式。”


    聽到這話,林若棠在身後,拳頭捏了捏。


    隻見梅川久和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針劑,謝無畏瞳孔一縮,心裏也猜到這大概是致幻劑。


    關浩也差不多猜到了,他微微點頭,


    “梅川顧問都做了萬全的準備,那就來吧!”


    謝無畏站在門口,眼底閃過一絲擔心。


    盛原平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但是也猜到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他神經緊繃。


    梅川久和拿出針劑緩緩走向盛原平,他一臉微笑,


    “這是我從日本帶來的致幻劑,非常厲害,注射過它的人,都會說出實話,所有的秘密在它麵前,都不再是秘密!”


    盛原平抬起頭,看向梅川久和,眼神平靜,他會讓這些日本知道,人的意誌是不可戰勝的!


    藥劑注射進去,謝無畏微微皺了眉頭,心裏擔憂不已。


    隻見梅川久和繼續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


    盛原平眼神恍惚起來,他感覺天地都在旋轉,仿佛看到父母和妻子,甚至還聽到孩子的笑聲。


    “原平啊!”


    “先生,這句詩是什麽意思?”


    “爹,爹,我還要舉高高!”


    他恍惚片刻,思緒回籠,嘴角抽搐,


    “我叫盛原平!”


    見這位同誌說話了,謝無畏心裏一緊。


    梅川久和卻很激動,他壓低聲音繼續問道:


    “你是和紅黨的接頭人嗎?”


    聽到這話,盛原平眼底閃過一絲清明,瞬間消失了。


    他仿佛看到父母死在他麵前,妻子被侮辱,幼子被刺刀捅死,他雙目赤紅,脖子上的青筋直冒,


    “呼哧呼哧!”


    他的呼吸急促,他幾乎嘴唇顫抖,從牙齒之間透出幾個字,


    “是我!”


    “你代號什麽?”


    梅川久和很興奮,轉頭看了一眼審訊桌旁的謝無畏,見他沒有在旁邊,心裏也放下心來。


    這特務局裏,他最不放心的就是這個謝無畏。


    謝無畏站在不遠處,扯著嘴角,皮笑肉不笑,手卻不由自主捏了好幾下鞭子。


    “我代號‘白鼠’!”


    盛原平說完後,腦子不自覺地昂起,左右扭動,眼神發直。


    他腦子很痛,他再一次經曆那種傷痛,他還是那般無能為力,看著家人慘死。


    “你們接頭的地址在哪裏?”


    梅川久和立馬追問,聽到這話,盛原平艱難地說道:


    “地址…在萬平公園!”


    盛原平非常難受,他抵抗住了藥性,說出假的地址。


    梅川久和拉住他的衣領,激動不已,聲音都啞了起來,


    “你們的暗號是什麽?”


    盛原平呼吸不過來,他艱難開口,聲音極小,梅川都貼在他嘴邊,才能聽清,


    “天要亮了…”


    說完後,盛原平就暈了過去。


    梅川久和拍著他的臉,不停地追問,


    “醒醒,後麵還有嗎?”


    “快醒醒!”


    謝無畏抽出鞭子,走了過去,一臉陰沉地開口,


    “梅川顧問,你這個一點也不爺們,還是讓我來…”


    “謝股長,你太粗暴了,會打死他的!”


    梅川久和站起來,整理了衣服,又恢複到以前那種衣冠楚楚的樣子,他對關浩說道:


    “先送他去醫院吧,千萬別死了。“


    這個時候,謝無畏好奇地問道:


    “梅川顧問,剛才那人說了什麽?”


    盛原平聲音太小,謝無畏他們站得遠,根本沒聽清楚是怎麽回事。


    梅川久和見此,眼睛一轉,無奈地攤手,


    “問他的同黨在哪裏,他說得太小聲,我根本沒聽清。”


    謝無畏和關浩對視一眼,知道他不願意說剛才審訊的結果。


    梅川久和還想等盛原平醒來,再審問一次。


    第二天,他剛到特務局,就被人告知,


    “昨晚盛原平在醫院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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