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藍,你說過召拂宮曾請過禦醫給那個叫善雲的婦使診治,去把當時前往召拂宮的禦醫叫來。”


    “是。”


    青藍走後,宣祈也沒過多逗留,如果蝶依當時暈過去,後麵發生的事情肯定也不知情,他不必在此多浪費時間。


    蝶依靠在袁嬤嬤懷裏,那怕是訓練時痛苦至死,她都不曾如此難過。


    回到禦書房。


    沒過多久,青藍便領著趙禦醫來到跟前。


    青藍侍衛是陛下身邊最貼身的侍衛,親自到禦醫院請趙禦醫,趙禦醫受寵若驚之外還有絲疑惑。來的途中一直在考慮自己是不是哪裏做錯了什麽?畢竟沒聽說陛下受傷了,就算陛下受傷了,也輪不到他到禦前侍候摸脈。


    “微臣叩見陛下。”


    趙禦醫一剛跪在地上,話剛落音,宣祈便問,“朕問你,是你曾到召拂宮給雍王妃那個暈厥的女使診過脈?”


    趙禦醫瞬間想到雍王爺待他十分客氣,點點了頭,“回陛下,正是微臣。”


    “那女使脈相如何?真的沒死嗎?”蝶依是他訓練出來的隱衛,功夫手段雖在青藍之下,但也不是吃素的,她說那個叫善雲的女使活不了,就肯定活不了。


    一個女使而已,陛下怎麽親自過問?趙禦醫心中狐疑,卻是不敢有半點隱瞞,“回稟陛下,那女使還有脈博,是個活的。”


    宣祈深吸了口氣,語氣一沉,“將那日的情形如數講來,但凡遺漏半點,朕誅你九族。”


    趙禦醫嚇得連連磕頭,真真是半點兒都不敢隱瞞,“陛下,臣不敢欺瞞陛下,臣那日剛從坤寧宮回到禦醫院,召拂宮的女使善柔便來到禦醫院,說王爺有請。微臣以為是王爺因死了王妃傷心過度需要請平安脈,便去了,誰知一去並未立即見著王爺,而是在一間廂房裏見到一個與善柔姑娘同樣女使打扮的姑娘躺在床上。因為微臣不便給女使看診,本意拒絕,不料王爺出現了,他說那個女使是因為王妃的死而受驚過度,但一直沒醒過來,所以請微臣去把脈。還說那女使是他曾在成江寵幸過的,在來京城的途中發現有孕在身,王妃的打算是回到成江再給個名分,誰知王妃會死在京城,他想讓微臣給她診診脈,怕那姑娘肚子裏的孩子有閃失。微臣診脈後發現那姑娘的確有孕在身,可她的脈相並非像是受驚過度,反而像是睡著了一般,微臣也實在診不出她為何不醒,又不好在王爺麵前露怯,便隨意開了張補氣益精的藥方給他。”


    聽到這裏,宣祈整個人像被鬼神攝住魂魄一樣動彈不得。他顫抖著指尖蜷進掌心,指節泛白的地方青筋直凸。眼眸遂深得如同漆黑不見五指的夜,一層層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氣像薄霧一般溢在禦書房的每個角落裏。心像被什麽狠狠的又揪又扯,痛得他恨不能殺了自己。


    他怎麽那麽蠢,怎麽會那麽蠢!!!怎麽就沒看出來雍王玩兒的是燈下黑的把戲。


    是什麽遮住了他洞悉真相的視線?


    是雍王妃的死!


    生命何等寶貴!


    雍王妃竟然用自己的死來迷惑自己,看來這夫妻兩個意圖造反的決心是真的硬如磐石,不容動搖。


    一瞬間,宣祈的身體裏積聚了無數力量。


    雍王一行人帶著棺槨,就算是上午出發,也肯定走不遠。


    他要去追,他要去救蘇瑜。


    一刻也等不了。


    青藍莫名其妙的看著皇帝回到寢宮匆匆換了一身衣裳,出宮前交待他不準跟去,保證不讓他離宮的消息讓第三個人知道。


    宣祈揣摸得不錯,因為帶著棺槨的緣故,雍王一行人出了京城後依舊走不快。但宣祈有個地方沒揣摸到,那就是離京城六十裏後,帶著棺槨的隊伍就和雍王一行人分開了。


    雍王、善柔以及善雲還有幾個侍衛策馬先行了,帶著棺槨的隊伍很快就被他們甩在身後。


    善雲被綁在一個侍衛身上,身子幾乎與馬背平行,這一幕看得跟來的蕭景仁莫名其妙。更讓他疑惑的是一個隊伍分成了兩個隊伍,他要帶人跟蹤哪隊才合適?


    猶豫之下,他還是決定讓隨從跟著有棺槨的隊伍,他自己策馬去追雍王一行人。


    天快黑的時候,雍王一行人進了一個小鎮,蕭景仁在鎮外的一片樹林裏,被從天而降的暗影襲擊。


    馬的嘶鳴聲驚得林中雀鳥亂飛,來人本事不小,蕭景仁翻身下馬後也無暇去顧及馬被驚跑到了何處?


    “你是什麽人?”對方身上露出的殺氣騰騰襲來,蕭景仁不敢有絲毫大意。


    “取你性命的人。”


    蕭景仁架好招式,冷笑,“大言不慚,我的命豈是你輕易能取的?”


    “試試不就知道了。”


    暗影說完,手中鋒利的刀筆直朝蕭景仁攻去。


    速度太快,蕭景仁雙手平開,身子後傾,為躲避襲來的鋒利刀刃,蕭景仁被逼得後滑數丈,背抵著一棵樹,瞬間腳點地一個旋身而上,暗影的刀將將錯過他插進樹身,手用力一橫,樹碎成好幾段。


    在暗影收刀時蕭景仁得到片刻喘息的機會,他借著另一棵樹的彈力,手中的劍刺向暗影的後背。


    暗影手中刀握緊一揮,成功化解掉蕭景仁襲來的劍氣。


    除了宣祈和青藍之外,蕭景仁還從未遇到過如此強勁的對手,他拎起十二分警惕,不敢大意分毫與之對戰,才在這場生死決鬥中自己沒失了城池,卻也沒占著對方什麽便宜。


    但顯然暗影不論在招式還是速度上都要強上蕭景仁一籌,在大戰了幾十上百回合,旁邊路過的百姓不敢靠近紛紛躲遠避險之後,蕭景仁的速度漸漸吃力起來,暗影趁機在他胳膊上劃了一刀。


    接下來暗影不給蕭景仁任何喘息的機會,步步緊逼,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以殺死蕭景仁為目的。


    蕭景仁吃力的躲避著暗影的攻擊,無暇分身想其他,隻想要麽怎麽逃,要麽怎麽贏。胳膊上傷口的血已經把袖子浸濕了,平常濕粘的感受讓他十分難受,現在這難受的時間都是奢侈。


    “你別再掙紮了,束手就擒,我給你個痛快。”


    蕭景仁被逼得大口呼吸,暗影的氣息卻沒怎麽亂,這讓他深受打擊和不甘。


    “做夢。”


    “嘴硬的人可沒好下場。”


    不知是蕭景仁的話激怒了暗影,還是暗影不打算再也蕭景仁耗下去,想速戰速決,他加快了速度。


    已經疲於應付的蕭景仁漸漸失去了招架之力,他找準機會一劍刺向暗影的胸口,暗影卻突然從他眼前消失了。


    糟了,後背露了破綻,他必死無疑了。


    蕭景仁絕望的想著:對不起了,阿眉!


    在他閉眼準備受死時,想象中的兵器刺穿身體的痛處並未襲來,而是一聲有物體撞斷樹木的巨響響在耳畔。


    他意外的睜開眼,看見暗影半躺在地上吐血,而他的身邊,悄然落下一抹淩厲詭譎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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