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工匠傲然的仰起脖子,“我隻跪我王,你們大唐的人,哪堪值得我一跪?”


    “你……。”


    徐蒙還在說話,蘇瑜伸手打斷他,隨即移步到小榻上坐下,唇邊掛著淡淡的笑,吐出來的聲音如冷泉般清清冽冽,“你脖子伸那麽長,是在等著我一刀砍過去嗎?”


    北國工匠嚇得低下頭,眼中露出幾分怯意。


    不錯,有怯意,他害怕!


    蘇瑜又道:“可知道我的身份?”


    “本來不知道,但跟你換人皮麵具的時候聽雍王爺無意中提及過,所以就知道了。”


    蘇瑜點點頭,“既是如此,那本宮就不跟你轉彎抹角了,先說說你叫什麽名字吧。”


    “沈棕。”


    姓沈?蘇瑜不怎麽喜歡這個姓,或許她活了兩世都跟姓沈人的犯衝吧,姓沈的總是容易對她不懷好意。“你願意把我臉上的人皮麵具卸下來嗎?”


    沈棕想也不想就答:“不願意。”


    “為何?”


    “我王的旨意是給你帶上人皮麵具,就算要卸也是要到我王麵前去。”


    “你放肆。”徐蒙也知道沒那麽容易,便說:“你想要多少銀子才答應卸下來?”


    “這不是銀子的問題,我隻效忠於我王。”沈棕很固執。


    徐蒙把刀抽出來架在沈棕脖子上,“今日你要是不按吩咐辦事,我就把你的腦袋砍下來。”


    沈棕明顯的身子抖了一抖,但他還是梗著脖子,“士可殺不可辱,要殺便殺,廢什麽話?”


    蘇瑜揮了揮手,示意徐蒙把刀撤了,“看來你是真不打算聽話了,罷了,本宮也不勉強你。可本宮是個記仇的人,就因為你給本宮戴了一張人皮麵具,讓本宮幾次三番差點活不下來,如今你落在本宮手裏,本宮是不是得好好‘獎賞獎賞’你?”


    她說的是獎賞,可沈棕聽著就不是那麽回事了,“你想幹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想讓你感受一下本宮因為這張人皮麵具遭的罪而已。”蘇瑜說著,把腳抬起擱到一旁的小凳上,“徐三爺,辛苦你就在這院裏起個架子,能綁人的那種,蝶依,趁著天還沒黑,你到城中鐵匠鋪子去走一趟。”


    走一趟,幹什麽?蘇瑜沒明說。


    可是蝶依看到蘇瑜抬了腳,就知道她想怎麽懲罰沈棕了,“是,奴婢這就去。”


    徐蒙命人將沈棕看住,自己又去吩咐人辦差事。


    約莫半個時辰後,院子裏架起了一個架子,沈棕被綁了上去。


    他慌裏慌張的看著徐家軍綁他手腳,嘴上卻忍著什麽也不說。


    徐蒙也很好奇蘇瑜要做什麽,隻是他也不敢問出口。


    沒過一會兒,蝶依回來了,她手裏拿著一個約筷子長短手腕粗細的木段,木段兩側有轉手,關鍵是木段本身上被紮了很多粗細不一的尖銳鐵釘,看著都讓人心驚膽顫。


    徐蒙還是沒想出來蘇瑜要做什麽。


    沈棕終於是沉不住氣了,“這是什麽東西,你要幹什麽?”


    蘇瑜沒作聲,隻覺蝶依將那帶尖銳鐵釘的木斷放到沈棕腳下,然後微微轉了一下。


    沈棕頓時覺得自己的腳底板被劃了無數條口子,低下頭一瞧,真的有血滴到地麵。他驚叫出聲,“你……你們這是要幹什麽,快拿開。”


    徐蒙從未見過這種刑罰,然後聽著皇帝悠悠開口,“本宮被脅持後,腳下的皮幾首爛可見骨,本宮都沒哼一聲,你叫個什麽勁兒?”


    徐蒙聞聲,不由自主往她的腳下看去。


    沈棕意識到這不是開玩笑了,拚命在木樁上掙紮,“你們大唐人就會使這種陰招,有本事把我放了,不然我王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說到北國王,本宮心裏更有氣,如果不是因為他,本宮就不會出現在這裏,隻是現在本宮抓不住他,心裏的那些不痛快也隻能向你發泄發泄了。”蘇瑜說著,示意蝶依再轉兩下。


    蝶依這回是認認真真的轉了兩下。


    “啊……啊……。”


    才兩下,沈棕的腳底板已是皮開肉綻,鮮血淋瀝,他痛得臉色慘白,額頭和脖子上的青經突出。


    “要是知道這滋味不好受,就答應給本宮把臉上這層皮給換下來,不然你腳下的東西再繼續轉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你的腳底板變成肉絲了。”蘇瑜說得慢慢騰騰,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沈棕受不了了,現在他隻想結束這讓人生不如死的痛苦。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便是。”


    徐蒙看到這裏,眼中不名譏誚陣陣,先前還那樣梗著脖子,顯得自己多有骨氣似的,這樣就熬不下去了,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蘇瑜得到滿意的答應,示意蝶依把人放下來。


    沈棕腳下受傷,無法站立,隻能歪躺在地上,抬起頭冷汗涔涔的看向蘇瑜,“我的腳傷得這麽嚴重,等我什麽時候把傷治好了就什麽時候給你把臉上的人皮麵具換下來。”


    “你沒資格跟本宮談條件,你什麽時候給本宮給人皮麵具換下來,本宮就什麽時候讓大夫給你治腳下的傷勢。”


    行勢比人強,沈棕顯然很能識時務。


    “好,你說話算話。”


    “本宮自然說話算話。”


    沈棕卻冷笑一聲,“你們大唐人慣會過河拆橋,根本就信不過。”


    看來這人是在大唐人麵前受過傷啊,但這跟她蘇瑜有什麽關係?她起身往屋裏去,邊走邊吩咐,“需要些什麽東西,趕緊去準備,事不宜遲,你腳下的傷也擱置不得。”


    徐蒙讓人拿來一副擔架,抬著沈棕去準備要卸人皮麵具的材料。


    蝶依跟著蘇瑜進到屋裏,一想到姑娘立即就能恢複真容,心情很是不錯,“大唐和北國開戰,北國怎麽可能會贏呢?瞧瞧這北國工匠的出息,真是讓人笑掉大牙,姑娘,早知道他這麽容易攻破,之前就不該跟他廢那麽多話。”


    “你呀……。”蘇瑜無奈的看向蝶依一眼。


    門外突然想起一道女聲,聲音很是淒厲,“娘娘,娘娘饒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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