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出門的時候阿媚還好好的,怎麽這會子就被人吊著打了?


    昭姐兒很不解,自由生長的環境也沒培養她知道什麽叫做害怕。正要前去抱不平,一隻手將她扯到一旁。昭姐兒回頭一看,是小梨。


    “噓……。”


    小梨示意昭姐兒小聲些,然後才道:“咱們快走吧,一會兒要是被發現了,那沾水抽人的鞭子肯定會抽到咱們身上的。”


    昭姐兒輕輕搖搖頭,低聲問,“為何要打阿媚姐姐?”


    小梨很害怕,一個勁兒想拽走她。


    桑媽媽從拐角出處走出來,嚇得小梨用力一扯,將昭姐兒一拚拽進一個牆角裏,她大氣都不敢出,昭姐兒在聽到桑媽媽的腳步聲進了院子後悄悄探出頭來,繼續好奇的往院子裏探。


    小梨見拗不過她,隻得更加小聲的解釋,“昨夜大堂有客人撒酒瘋,撒了很多銀子,阿媚姐姐跟著眾人撿了很多銀子,然後讓人給她的相好捎信,早上那相好來拿銀子時正被人捉了個正著,桑媽媽便說阿媚姐姐吃裏爬外,不但將她的相好抓了進來,還把阿媚姐姐吊起來打。”


    昭姐兒的腦回路總是清奇的,她問,“什麽是相好?”


    小梨搖搖頭,“我也不懂,我是聽別的姐姐這麽說的。喏,你看,那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就是她的相好。”


    昭姐兒這才注意到院子裏還跪在地上一個男的,剛才看的角落不對,所以沒注意到他。“阿媚姐姐願意給凶銀子,說明他們關係肯定很好,既然關係那麽好,為什麽阿媚姐姐在挨打,他為何不去幫忙?”


    小梨就更不懂了。


    昭姐兒便吐槽了一句,“沒義氣。”


    “昭姐姐,我們快走吧,一會兒讓人發現了,我們會被罰的。”


    昭姐兒不想走,小梨也不忍單獨將她留在這裏,隻能硬著頭皮陪著她。


    “啊……。”


    阿媚的慘叫聲越來越弱,那動手的人問桑媽媽還要不要繼續打。


    桑媽媽輕蔑的瞟了一眼跪在地上,恨不能將頭都含進胸裏的男人,譏誚言道:“別打了,歇歇吧。”


    “是。”


    打手退到一旁,桑媽媽站到阿媚麵前,眼中不見半分同情,隻有諷刺和冷笑,“阿媚啊,你說你進我這春滿樓也有兩年了吧。你說你不願意賣身,我就隻讓你賣笑,一應用度也是厚待於你的,我自認待你不薄吧。可是看看你自己是怎麽回報我的?你貼漢子也要貼到個有骨氣的也就罷了,你瞧瞧這是個什麽東西,爛泥扶不上牆,真不知道你到底稀罕他什麽?你也別怪我打你,實在是你不長記性。”


    阿媚眼角有淚溢下,卻是帶著幾分倔強看向桑媽媽,“我與五郎青梅竹馬,要不是我舅父欠了賭債將我賣進這花滿樓,我與五郎早就成婚了。”


    桑媽媽到阿媚的情郎身邊,輕輕一腳踢在他身上,“五郎啊五郎。


    桑媽媽拉長了語調,諷刺意味十足。然後又十分同情的看向阿媚,“你可真是個傻丫頭,他就是個十足的大騙子,騙你的賣笑銀子花罷了。”


    阿媚半個字都不信桑媽媽的話,“你胡說,他不會。”


    桑媽媽被氣樂了,她上前一把指住她的頭發,將她的腦袋扭向一個向方,“你看看你選的男人,看到你被鞭子抽打是什麽反應?老實告訴你,我讓人打你之前給過話,要是這男的會阻止,會上前護著你,便作罷了。可是直到我過來,他什麽都沒做,隻像灘爛泥似的癱在那裏,聽著你的慘叫也無動於衷,這樣的人值得你為他守身如玉嗎?”


    阿媚可憐痛苦的看著五郎,如果桑媽媽說的話是真的,那五郎的反應無疑是在她受傷的心又紮了一把刀。


    “你給我抬起頭來。”鬆開阿媚的頭發,桑媽媽走到五郎麵前,居高臨下的鄙視著他,“這個蠢女人為了你什麽都能忍,你心裏可是真的有她?”


    五郎遲了半瞬,然後點點頭。


    阿媚見狀,心裏有了一絲暖流。


    “這兩年阿媚給了你不少銀子吧,沒有千兩也有百兩了吧,既然你們兩個情投意合,我這便做主,隻要你能拿出三百兩銀子,我便答應你替她贖身,如何?”


    阿媚聞聲,眼中滿是希冀的看向五郎。


    而她的五郎,卻是瞪大了眼睛,黑白相嵌的眼珠子裏滿是遲疑和猶豫。


    他曾經的確是真心喜歡過阿媚的,她模樣好,人也賢惠,可是她被賣進了花滿樓,一進了花滿樓,就算沒有破身,身上也肯定不知被多少男人給摸過了。如果他娶這樣的女人回去,肯定會被街坊四鄰戳著脊梁骨笑話。


    他阿娘本就身子不好,長年用藥,靠他自己根本不能維持,所以他才堅持著與阿媚聯係。借著阿媚的關係,用上好的藥為他阿娘續著命,養著身,才讓他阿娘又活了這麽些年。


    其實對阿媚,他還是存了一份愧疚之心的,也曾跟阿娘提過,將來阿媚自己替自己贖了身,他們就換個地方生活。那裏沒人認識他,更不會知道阿媚淪落過風塵。可是阿娘不答應,她說:


    “我們家可不能讓身世不清白的人進門,再說了,我都在這裏生活了大半輩子,你讓我挪地兒又能挪到哪兒去?”


    於是張羅給他尋別的妻房,如今親事都已經定下了,再有大半個月就要成婚了。此番他再來尋阿媚拿銀子,就是想作為女方聘禮送過去的。誰承想往些回都可以,偏偏這回被人給截住了。


    如今就隻一句話:他沒銀子給阿媚贖身,就算有也不能贖,否則他那身世清白的未婚妻要置於何地?


    五郎久不作聲,阿媚眼裏的希冀逐漸黯淡下去,繼而被無盡的失望所替代。


    “五郎,五郎你說句話呀!”


    阿媚聲音悲切,直聽得五郎心慌不已。


    “阿媚,不是我不救你,實在是我拿不出來這麽多銀子。”


    阿媚想了想,的確如此,五郎的家境她是清楚的,家裏還有個長年生病的阿娘,他又是個孝順的,有銀子肯定都給他阿娘治病了。桑媽媽不知情況,才會這麽逼他,自己知情,難道也要逼他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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