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東澤本來來時還底氣滿滿,說實話,一進這高庭的門闊,自己的心裏也發虛。


    可見走在前麵的祖母和父親鬥誌昂揚,他似乎也沒理由泄氣啊!於是轉頭對於恩成說,“叔父怎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氣派又如何?難道還能不講理了?”


    被侄子懟,於恩成瞬間臉臊,白了他一眼,不再言語。


    葛老太太和於恩亭又不聾,這叔侄倆的對話聽得很清楚,但於東澤最後一句話給了他們定心丸。是啊,他們有理哩,怕什麽怕?


    於希梵的婚事將近,府裏已經開始提前布置,望著陽光下鮮豔明亮的彩綢,葛老太太覺得十分刺眼。她是萬萬沒想到的,被自己轟出門的兒媳婦居然還能有這麽大個造化,不僅住進了這麽大的宅子,還能做這麽大宅子的主。


    自己當初哪裏是算計她,分明就是成全了她哩!


    前頭引路的婆子將他們送到一處垂花門,便退下了,從垂花門裏走出來一個衣著十分體麵的婆子。看著他們臉上的笑意淡淡的,但舉止卻讓人挑不出來錯處。


    “聽說來了貴客,我們大夫人特意吩咐奴婢來迎。”


    從聽說來人姓‘於’開始,又見大夫人楊氏聞聲臉色便十分難看,便清楚這些人是什麽身份了。既是大夫人不待見的人,她也用不著殷勤,守著蘇府的體麵客氣相迎便是。


    “派你個婆子來迎,她怎麽不親自來迎?看來真是傍了棵大樹,看不起我們這些從前的親戚了。”


    葛老太太一開口,那婆子便知道不是好相與的,但楊氏現在是她的主子,還輪不到於家人來嘲諷。那婆子像是沒聽懂老太太話裏的意思似的,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們大夫人十分賢惠,進了這府邸後我們老夫人是將中饋交給了她,如今公子爺婚期又近,能抽空見見你們這些親戚就不錯了,哪兒還能抽出空來親自相迎?”


    “你放肆。”


    葛老太太直覺被羞辱,於恩亭沉聲冷喝,“你一個管事婆子,你們大夫人既然稱我們為貴客,你一個奴才就是這麽待客的?”


    那婆子也不客氣的懟了回去,“既然知道自己是客,就應該擺正自己的位置,奴婢是大夫人的奴婢,要教訓也輪不到這位爺你來張嘴。”


    “你……。”


    “大夫人忙著呢,諸位還是趕緊隨我來吧。”


    毫不客氣的打斷於恩亭的話,那婆子扭頭就往前麵去。


    於東澤和於恩成大氣都不敢出,於恩亭和葛老太太則是氣得氣都喘粗了。


    看著走在前麵的那婆子沒有等人的意思,眾人又隻得連忙跟上。


    過了蜂腰橋,轉過青石小徑,那婆子將眾人引到了花廳門口,她自己卻沒進去,隻是站在門口,抬手作勢請。葛老太太路過她麵前時,狠狠的刮了她一眼。


    小媛從那婆子身後扯了扯她,將那婆子扯到一旁的角落裏低聲說話,“我剛都瞧見了,那嬤嬤,真是解氣呢,你是不知道當年大夫人在他們家受了多少委屈,特別是那個老太太,最是難纏,她的那幾個兒子也都是心黑之輩。”


    “知道是難纏的主兒,你還拽我過來幹什麽,不怕他們把你家姑娘給活吞了?”


    那婆子邊說邊用手戳了戳小媛的腦門兒,小媛反應過來,“我光顧著解忿了,咱們快去。”


    花廳裏,楊氏坐在主位上,她坐著,於家人站著,但就是讓於家人覺得楊氏高高在上。


    這一家子已經有好些年沒見過楊氏了,當年將人趕出門,可沒想過她會過得好,都盼著她聲名狼藉呢。誰知現在人家臉上不見半點歲月的痕跡,肌膚紅潤紅膩,穿著上等的綾羅繡裙,什麽也沒說呢,氣勢就已經擺在那裏了。


    於家人看著楊氏一言不發,但他們不知從哪裏來的憤怒楊氏卻是能感受得到的。到底是梵哥兒的血脈至親,楊氏還是覺得以理相待,非必要不會撕破臉。


    “都坐吧,來人呐,上茶。”


    正巧那婆子和小媛走到門口,小媛去端茶,那婆子則進了花廳站到了楊氏身邊。


    “老二媳婦,你如今可真是富泰了,架子擺得不小啊,怪不得身邊的奴婢都敢目中無人。”


    葛老太太邊說邊拿眼繼續刮那婆子。


    那婆子穩如泰山的站著,楊氏隱約的猜到什麽,還是揚頭問了一句,“怎麽回事?”


    那婆子低頭回道:“老太太嫌奴婢身份低微,不配去迎她,奴婢隻能替大夫人您解釋,說你事務繁忙,哥兒的婚期又近,能抽出時間來見見這些親戚就不錯了,沒空去迎。”


    這是在維護她呢,這個葛老太太,真是不論什麽時候都喜歡挑自己的刺,找自己的麻煩。


    “那嬤嬤說得不錯,我的確忙得很,可我也知道你們此番前來可不是來認親的,有什麽事直說吧。”


    聽著楊氏淡淡且疏離的聲音,葛老太太氣就不打一出來,她幾時在楊氏麵前受過這個委屈?當年她還是自己的兒媳婦,在自己麵前規矩少一件都得去跪祠堂,如今竟敢跟自己這麽說話,真是反了天了。


    “老二媳婦好狂妄的語氣,你忙得很,咱們這一家子一句話還沒開口你就想往外趕人是吧,我告訴你,今日你要是說不出個道理來,要讓我們離開可沒那麽容易。”


    小媛身後跟著四個女使進來,紛紛給來客奉了茶,在退至一旁時,於恩成的目光就像蒼蠅盯著花一樣貪婪的移不開目光。沒理由的來了一句,“這小媛已經有二十好幾了吧,怎麽還是姑娘家的妝扮,沒嫁人啊!”


    此言一出,廳中又是一片沉寂。


    楊氏是知道在於家時這個小叔子就對小媛有意思,那時候要不是她看得緊,小媛肯定要被他糟蹋。


    發覺所有人都看著自己,於恩成回過神來,尷尬的咳了兩聲。


    葛老太太恨了他一眼後,扭頭對楊氏說,“梵哥兒呢,叫他出來,我這個親祖母來了,他總不能不到我麵前磕個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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