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衣院附近有幾處空置的宮殿,曾經用來藏書,都是當年靖康之恥時,女真金人自大宋汴京搜刮而來的各種古籍孤本。


    金人起初根本就不重視這些既陳舊又淺薄的竹簡、紙張,直到後來建製立國,收攏了一大批漢人官僚後,方才有了用處。


    女真蠻子驚奇的發現,這些古籍孤本,竟然比金銀珠寶還要值錢!


    一經麵世,就立刻引得各方出高價收購。


    買家多是南邊的宋人,也有不少北國漢人。


    於是這幾棟依照趙宋皇宮圖紙建造的藏書閣,從一開始堆滿了古籍孤本卻無人問津,到後來車水馬龍分外熱鬧,其中的藏書反而越來越少。


    直至今日,裏麵隻剩下一些濫竽充數,或者說遮人眼目的書籍。


    王賁看上了這幾棟宮殿寬敞安靜,就拿來當做練功的健身房使用,在宮殿裏打造了一個個粗糙醜陋的鍛煉器材。


    坦白說,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已經超越了人體巔峰,也觸碰到了瓶頸極限所在。


    尋常的鍛煉健身手段,根本無法幫他突破極限,隻是常年累月形成了習慣,既不好改,也不想改。


    如今這些健身器材,由王賁、郭靖以及楊康三人使用,主要是王賁和郭靖。


    楊康既吃不了苦,也耐不住寂寞,更是在心裏認定,王賁教徒弟區別對待,在發現王賁也不關心自己是否刻苦練功後,便索性撲在其他武學傳承上。


    武學宮草創,卻也已經有了桃花島以及全真教的全套功夫傳承,若放在江湖中,定能引得無數武林人士爭相搶奪。


    楊康本就跟隨丘處機學了全真教的玄門功夫,卻覺得不符合自家脾性,高深的道家內功居然講究什麽固陽不泄,也就是俗稱的童子功。


    除此之外還有什麽煉心煉性,打坐苦修。


    試想他堂堂大金小王爺,榮華富貴的好日子還沒過夠呢,怎能去當個出家人?


    相比之下,桃花島黃藥師的武學功夫就讓他格外欣喜了,黃藥師學究天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的武學體係也是無所不包,既有正經的功夫,也有旁門左道。


    楊康確實夠聰明,學了些黃藥師的五行八卦陣法,在隨後與郭靖的比試中,就能稍微扳回一些臉麵來了。


    “王師傅,楊兄弟讓我也去學學桃花島的功夫,他說我的功夫路數大開大合,缺了靈動機變,一旦被對手看破了路子,就難以取勝。


    如果學會桃花島的功夫,就能補足短板。楊兄弟說的很有道理,可我又擔心自己學不會……”


    郭靖光著膀子,一邊舉重深蹲,一邊向王賁討教。


    他現在就像極了健身房裏那些個揮汗如雨的大肌霸,或許是體質的緣故,在經過了高強度的鍛煉之後,身上肌肉便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誇張。


    王賁都已經被他給比了下去。


    “哪個告訴你,大開大合與靈動機變是互相對立的?”


    王賁這會兒沒有鍛煉,而是閉目盤膝打坐,聞言冷哼一聲:“隻要你繼續努力鍛煉,力量夠大,速度、反應夠快,挨得揍夠多,哪怕腦袋再笨,身體也學會了該怎麽打架。”


    郭靖撓撓頭,“師傅說的對,我再多加兩組!”


    王賁又問他:“你難道看不出來楊康是在故意坑你?”


    “啊?”郭靖一驚,手上高舉的磨盤險些砸中了腳趾頭,“我與楊兄弟是結義兄弟,他為什麽要坑害我?”


    “你娘從小就教你忠貞愛國,那我問你,你是漢人,楊康是金人,你們即便是結義兄弟,可又要在戰場廝殺,你會饒他性命嗎?”


    “可楊兄弟也是漢人啊!”


    老實人就容易死心眼。


    王賁嗤笑一聲:“父母都是漢人,難道兒子就一定是漢人嗎?金國朝廷上下,有多少漢人官吏?他們殘害漢人百姓比女真金狗手段更狠,你跟著我到處懲奸除惡,看的還不夠多嗎?”


    “師傅是說,楊兄弟其實是個漢奸?”郭靖神情嚴肅起來。


    王賁沒有給他準確的答案,而是沉聲道:“你要記住,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並沒有那麽複雜,隻要看清他的立場和屁股,那不管他做了什麽,說了什麽,也不會和你是一路人。”


    郭靖愁眉苦臉,不太明白王賁的話意。


    王賁就問他,那些個替金狗殘害漢人百姓的漢奸,他們的屁股坐在什麽位置上?


    他們是遭到欺淩壓迫的漢人百姓,還是討好金狗,獲得了錢財好處的既得利益者?


    不必去考慮什麽民族大義,普世道德,也不用聽他們口舌如簧,狡辯什麽曲線救國,隻看他們的屁股位置在哪裏,一切就都豁然開朗。


    郭靖這些天來,除了日常鍛煉習武外,還在學習王賁編些的小冊子,上麵就簡單介紹了階級利益之分。


    因而也很快就想明白了王賁的意思。


    他費勁思索了一番,說道:“但楊兄弟這些天,也在跟著我們懲奸除惡,行俠仗義啊,他的立場應該和我們一致才對。”


    郭靖能夠獨立思考,王賁也沒打擊他的積極性,隻是冷笑道:“一個人的立場又不是永遠不變的,不過你如果為了楊康好,倒是可以把他的立場徹底釘死。”


    聽到這話,郭靖雖還不是很明白,可也知曉王師傅對自己楊兄弟怕是沒什麽好印象,他心裏也就起了幾分懷疑。


    師傅肯定是對的,那麽楊兄弟或許真的在坑害自己?


    他還想問個清楚,王賁卻懶得再多說什麽,隻讓他自己多看多想。


    郭靖見王賁盤膝而坐,身穿單薄的衣裳,露在外麵的肌膚竟然在飄蕩出一縷縷熱氣,便輕手輕腳的出了去,不敢打擾師傅練功。


    其實王賁也不怕被打擾,他隻要進入了練功的狀態,就能隔絕外界幹擾,超強的自製力也是能讓他走得這麽遠最基本的素養。


    ‘九陰真經裏的記載的功夫,差不多已經囊括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武功招數,而且還自成體係,怪不得被稱為天下武學總綱!’


    王賁沒花多少精力,就將九陰真經下卷給看透了,對那位大名鼎鼎的黃裳十分感興趣。


    可惜不能與之見麵,否則肯定是個能痛快打一架的好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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