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有說過,我才不會問你的意見呢!”不二輕哼了一聲,揚起下巴,把頭偏向了一邊。但還是用餘光瞥著手塚的表情。


    手塚雖然在外人麵前總是一本正經的。也確實他本質上就是這麽一個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麵對不二的時候,他總會不自覺的多一些與個性完全不搭邊的小心思。


    他喜歡看不二鬧小孩子似的倔強的脾氣,偶爾也故意找找茬似的改變一下對某一件事的說辭,讓不二喝一兩口悶醋。或者幹脆就用激將法,讓不二再一次擺出他那不服輸的表情來。


    不二也察覺到了手塚有時候就是故意在搞事情。偶爾他也想忍住,讓自己不要表現出手塚起往看到的那種狀態,把悶醋瓶子丟給對方,但是結果卻總是不能如自己所願,每一次都會稱了手塚的心意。


    這一次,他也看出來手塚那一臉故作分明的壞笑就是向他拋過來的魚鉤,等著他自己咬上去。但是他寧可自己煩惱也不上鉤,讓這個可惡的釣魚佬也去的煩惱一會兒。


    手塚看了一會兒,拍了拍不二的肩膀,挑著眉毛抓起不二手邊的一本書,揚長而去。


    手塚的背影消失在房間門後,不二衝著合上的門瞪了一眼。


    手塚的離開本來應該讓不二能夠更加集中精力去思考之前的事情,但是,從手塚的背影消失的那一刻,他的心反而靜不下來了。


    手塚閑著無聊出去透透氣也是正常的事情,可是他離開前的表情卻像是一個掛滿誘餌的釣鉤,始終在不二這條大魚的眼前晃來晃去。


    不二也不清楚自己是因為岡田的事情煩亂還是因為在要不要向手塚尋求意見這件事上搖擺不定。可是現在這兩件事情攪在了一起,本就亂七八糟的麻繩現在更難捋清頭緒了。


    說起高中之後就不再打網球了,在不二關係不錯的同伴裏似乎隻有河村和其他學校的一些好友。大家的理由都各有不同,但是被迫放棄網球的那種痛苦都大同小異,唯獨他自己不一樣。


    他不是被迫的,沒有人能強迫他去做什麽事情,唯有他自己。


    他有時候就在想,或許他就是在用一種假象來欺騙自己。用與真正的心意相反的行動來自我折磨,來證明被放棄的東西其實有多重要,用這種方法來證明自己的過去存在的意義。


    當年進入u17代表隊,打過幾場比賽,到後來寧願當一個看客,對不二來說是不是真的留有遺憾,他自己也不清楚。


    即便如此,他也想盡自己的力量,讓岡田至少不要留有這樣的不確定。


    抱有這樣的想法,不二盡量理清自己的思緒,考慮著岡田適合的位置。


    手塚離開房間之後並沒有出去瞎混,他甚至連樓都沒有下,隻是多走了幾步路,去了不二的房間。他懶散的靠在床頭,一邊翻看隨手帶來的書,一邊思考其他的事情。一心二用了一段時間之後,他拿起床邊的內線電話,五秒鍾之後,電話那頭響起了一個清晰且甜美的聲音。


    不二又在紙上寫寫畫畫了一陣子,決定還是讓岡田打單打,但是至於是單打三號還是單打二號,他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不論是把岡田安排在單打二號還是單打三號,無疑在其他位置都將出現十幾種排列組合。而保持清晰的思路去分析每一種組合的可行性是一件極其耗費腦力的事情。


    不二思考了一陣子,感覺累的要命。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舉起胳膊伸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懶腰。但是這個懶腰還沒有伸完,房間的門就被敲響了。


    “您好,先生,客房服務。”一個男服務生略顯沉悶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


    “客房服務?”不二納悶,他並沒有叫什麽客房服務。他帶著疑慮給門開了一條小縫隙,然後毫不掩飾心裏的警惕,打量著眼前的服務生。


    “晚上好先生。”服務生露出職業性的微笑。“請問您是不二先生嗎?”


    “是,我是。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服務生確認了一下托盤上的卡片,然後說道:“這是1029號房間的先生點的咖啡,他要求送到1027號房間,由不二周助先生接收。”


    “哦,是嗎?那謝謝。”


    “咖啡我放在這裏,您慢用。”服務生又露出了剛才那種職業性的微笑,然後轉身離開了。


    不二打開門探出頭看向自己的房間。1029號房間的門關的嚴嚴的。


    不二皺了皺眉頭,輕輕關上門,把咖啡放到桌子上,然後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將那個還沒有伸完的懶腰忘得一幹二淨,他看著咖啡杯上掛滿的水珠茫然的露出微笑。


    手塚就像是算好了時間一樣,輕輕的推開了房間門走了進來。不二聽到玄關的聲音,轉過頭看去。在手塚剛想要開口說什麽的時候,他一下子衝過去抱住了他。


    手塚本來都已經走到了嗓子眼的話被不二這突如其來的擁抱給撞回了胸口。他輕輕拍著不二的後背,輕聲問道:“怎麽了?這麽突然的就抱過來。”


    “你自己明明很清楚的。”不二嘟囔著,既沒有看手塚也沒有鬆手。


    手塚抬眼看到了桌子上那杯咖啡,心想這裏的服務真是優秀極了。他雖然因為其他的事情沒有及時留意服務生送來的具體時間,隻好在要求送到的時間之後回來。並且也為對方可能不守時做好了應對的第二套方案。現在看來似乎有些多此一舉了。


    “我可什麽都不知道。”手塚在心裏笑著,預備準備收鉤。“關於岡田的位置你想好了?”


    “想好了一半吧。”不二鬆開手,轉身往書桌的方向走。


    手塚跟著不二來到了書桌旁邊,俯身看著桌子上寫的亂七八糟的出賽表。“嗯,單打。確實是個好主意。你打算把他安排在什麽位置?”


    “我想了一下,單打二號或者單打三號。”不二重新拿出一張白紙,將出賽表重新列了一遍。“說實話,對於這兩個位置我還是比較糾結的。如果安排在單打三號,如果前兩場雙打保不住,那麽單打三號的壓力就會非常大,雖然我不認為岡田會在單打三號輸掉比賽,但是以他現在的狀況來看不適合承受太大的壓力。”


    “嗯,這種狀況不論如何都要至少保證一場雙打和單打三號的絕對優勢。”


    不二抬起頭看著手塚,看了一會兒,他突然笑了起來。“你還是一樣嚴謹啊。你竟然沒有說如果把岡田安排在單打二號,那麽前三場比賽全部獲勝的話,我費盡心思的安排就毫無意義了之類的話。”


    “雖然我不想潑你的冷水......”


    “你想說保住一場雙打就已經榨幹了我們雙打的所有實力的是嗎?”不二搶先說道。


    “也不見得,不過,德國隊的出賽順序其實很好預測,按照這種狀況,我們能夠出賽雙打的選手就很有限了。如果把岡田安排在雙打二號既不會有壓力也不會不能出賽,但是你並沒有選擇這麽做,所以你已經打算好至少要讓比賽拖到單打二號。”手塚突然收起了一本正經的語氣,笑嘻嘻的問道:“我說的沒錯吧。”


    原來這個家夥早就想好了計劃,隻不過就是等著自己絞盡腦汁之後和他不謀而合罷了。


    被看透了所有心思之後,不二隻好認命似的歎了一口氣。


    手塚將托盤裏的咖啡放在不二麵前。“好了,既然煩惱已經解決了,就喝一杯咖啡放鬆一下。”


    “哈,現在可是晚上,你是不打算讓我睡覺了?”


    “這點兒咖啡因對你來說根本構不成威脅。”說話的時候,手塚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放在桌子上。“這裏麵的東西要怎麽用,什麽時候用全憑你自己決定。”


    “這是什麽?”不二好奇的打開信封,撐開信封兩側朝裏麵張望。“啊!你想的還真周到啊!這樣真的沒問題嗎?要是用不上你可就虧了。”


    “一點兒小損失算不上什麽。幫你考慮的周到一些可是為夫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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