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沒事兒在觀星台下擺這麽多花?讓人頭暈腦脹的,哪還作得出好詩、好文章?”


    林憶青欲提前離開,被幾個同窗留住,問他要不要下台喝點酒。


    林憶青拒絕道:“書謹兄,鄉試在即,課業繁忙,我就不去了。憶青也勸各位兄長,這些嘩眾取寵,做作的香會少去些,”


    說的是花香、書香,但誰心裏都明白多是酒香、女兒香這些迷情亂誌的東西。


    林憶青不喜,不代表別人不樂,終有一大群南山學子去了。


    觀星台下獅子林是一片天然奇石林,齊家的月下香會就借石林錯致安排布景。


    石青色的背景,有月下鄉微白點綴,林中清幽芬芳。


    精心設計過的步道,錯落穿過的石壁上掛了不少星月詩話,聞著花香賞花、賞畫,風雅之致。


    裝扮妖嬈的侍女為賞客打酒,而累了醉了的賞香客,興致來了,席地脫襪,沐月而坐,借酒做對,甚是灑脫。


    那些被林憶青拒絕的同窗覺得他不懂風月情致,更不懂月下香後,人間有嬋娟的美好。


    他們懂,月下香,月下幽香,是花香,也是美人香。


    ……


    月下香會很成功,齊家花坊的名聲又回比以前城中第一花坊的寶座。


    徐家工坊雖然養出了花,但還沒正式鋪賣。


    各家主宅各有慣用的花坊,洪夫人雖幫他們送出去不少,但也就回應了零星幾株的需要,而徐思雨他們沒在縣裏置鋪,客人不方便挑選。


    所以,徐思雨得在縣裏找鋪子。


    雲陽鎮是可隨處擺攤的,但常嘉縣跟雲陽鎮不一樣,固定的區域做固定的生意。


    花鳥生意集中在東倉街。


    徐思雨托牙行打聽許久,一直沒有鋪麵可租可賣的信息。


    站在一街之頭,回望滿目飄蕩的幌子和別人家若市的門庭,真是一邊羨慕,一邊感歎巧婦難為無“鋪”之炊。


    徐思雨聽說了齊家花坊月下香會的事情。


    不得不說人家是老手,抓得住客戶的心態。


    要不是她下黑手,讓齊家摔了一跤,齊家的名聲早就更響亮了。


    既然賣花之意不在花,徐思雨也想到了一條新路。


    牙行。


    徐思雨讓郭牙人換個方向給她找鋪子。


    “依山旁水的茶酒鋪子?”郭牙人覺得徐思雨這轉向會不會太大了,不是尋花鋪嗎?怎麽就茶酒了。


    “琴棋書畫詩酒花。棋琴書畫詩離得太遠,酒與花總是相鄰的。”


    “哦。”郭牙人明白這是曲線賣花。


    “依山旁水,那可是要在縣外了。”


    “可以,但不能離官道太遠,最好望山見月有意境。”


    郭牙人:……


    他就知道,徐思雨的單子不是那麽好做的。


    但郭牙人是縣城最好的牙人,他不會輕易認輸。


    他讓手下沿著嘉河找了個遍,很快,還真讓他找到北邊嘉河合江交匯處一大塊的空地。


    這原是一處廢棄的私人碼頭,但現在隻剩些木架子了。


    哪怕離縣城門不過五裏地,但出了縣城,那做什麽營生都相對自由。


    徐思雨很滿意,立即買下了合江口這塊平地,更把這塊地後靠的小山丘也買了下來。


    反正地價對於她來說是便宜的,不過兩百兩銀子。


    實地探看之後,徐思雨心中自然映出一幅綜合休閑度假景區的模樣。


    她要把這裏開發出來,梅蘭竹菊四君子一個都不少,以後年年有花開,處處可賞景,她就不相信吸引不了人來。


    徐思雨接連往返鎮上,從牙行雇了工匠開工,又在城北門租了一個大院子,安排徐家願意到縣裏闖的族親幫她看顧修建的過程。


    草圖是徐思雨自己畫的,找人打了式樣,再請工匠照著建。


    她的一期工程是將沿河口邊先修了一排棧道,接著就是兩層閣樓——江語閣。


    以花為主題的茶酒鋪子既然想出來了,就要實現。


    徐思雨定了玫瑰酒、桂花酒、菊花酒、桃花酒和梅花酒,因為徐家暫時沒有種這些花卉,隻得往東倉街購買。


    可東倉街所有的花坊對她的回答都很統一,無論鮮花幹花,都沒有。


    這是被針對了。


    沒法,徐思雨隻得讓徐成杞去南平縣買了一些,先做出第一批酒,同時在新山村和被她取名翠華山的縣外山丘上雇人開荒自己種。


    梅園與菊園,算是二期工程。


    修房加種樹,徐家人如火如荼的忙著。


    眼看閣樓一日修得比一日高,就在快要修好的時候,月黑風高夜,一場打砸了,修好的棧道毀了;一把火升起了,辛苦三月的一切燒掉了。


    徐思雨沉默的看著廢墟,沮喪難言。


    縣衙抓到人的那一天,徐家人沒有歡欣,隻有更大的沉默。


    江語閣和四園停了工,徐思雨一行回了新山村,帶著久違的徐懷川一家子五個人。


    從縣衙丟出犯案人徐懷川和徐成遠時,徐思雨就知道這次她不能追根究底,隻能放過真正的敵人了。


    不僅如此,這把火還牽扯進了鄰近兩個莊子的損失,需要三百兩賠償,徐思雨也不得不代還了。


    ……


    “不孝子孫,跑了也就跑了。你妹妹替你繳稅、替你養母,你還燒你妹妹的產業,你是怎麽想的,怎麽想的啊?”三叔公指著徐懷川的鼻子大罵。


    徐家沒有家祠,家族的審判,還在老徐宅,如今徐懷山家。


    大家默契的沒把徐王氏請來,堂上除了徐思雨,沒有一個女人。


    堂屋外擠了一圈女人、小孩,院子外還有不少村民保持著他們看熱鬧的愛好,嘰嘰喳喳、指指點點。


    坐鎮的三叔公已氣血上湧,一片山、一座閣樓啊,徐懷川動手的時候,就沒打聽那是哪家的產業嗎?


    那不僅是徐思雨一人的產業,那還有徐家所有人的心血和寄望。


    三叔公氣得拿不起棍子了,七叔公就來,先往徐懷川和徐成遠身上落了幾棍子,也是幹到氣喘不上了才不得不停手。


    兩位叔公不適合再動氣了,徐思雨請他們先回去,他們不走。


    徐茂鑫和徐茂榮等堂叔相勸,也是沒法。


    以徐懷川的錯,這是該除族了。


    三叔公決意由他來當這把刀,以後下去見祖宗了,不能讓大侄兒怪他不辨是非,隻護著男丁,而讓他的小女兒替兄弟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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