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在京,王府就裕陽一個女兒,皇帝應該不會納裕陽進宮。”蔣太妃說。


    “但阻不了他會下旨賜婚。”病弱的臨江王半靠在座上,回答出大禮皇帝控製臨江王府的另一種可能。


    禮朝立,開國元勳皆以功勳封爵。


    孟家被封臨江王,賜封地在前朝流放之地,美名曰故江東霸主之城,隻有他們孟家在守,他們宋家人才能安心。


    安心?


    哼,孟叔慈很明白。


    安心到刻意用臨江王號羞辱,安心到他勇武的父親和健壯的大哥莫名染上急症,死在就任的路上,而生來體弱的他雖接了王位,但也染了不知名的病症,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子嗣了……


    宋家,好狠啊!


    他們的安心,是要用孟家的血肉相換。


    可,憑什麽呢?


    京城的門明明是父親敲開的,他尊那宋康榮為兄長,把皇位讓給他做,就換了這一家敗人亡、斷子絕孫的結局嗎?


    “我會寫封信,請皇帝同意,裕陽招婿,留在江陵。估量皇帝會應許婚事,大概還會加封裕陽為郡主,不過招婿的人選則由他指,再交禮部操辦。”


    這些年,他孟叔慈這條命苟延殘喘卻不滅,從太宗到當今,不知派了多少人來打探,最近還把心腹陸子充放到江陵。


    皇帝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又能塞人的機會。


    他這老體病軀,殘喘多年,皇帝宋常鈺多想他死啊!


    可他偏不死,不隻不死,他還要掀一場風雨,反正他也沒什麽好活了,總不能看宋家人過得太安逸了。


    “那我們就看著人插進來?”蔣太妃氣憤的問。


    “有什麽問題呢?翊兒怎麽沒的,嫂嫂不想還施彼身嗎?”


    蔣氏,曾是一個賢良的女人,可再賢良的女人,在夫死子薄,唯一的兒子客死異鄉,還被人盜名占位,死無其所之後,她也會練成修羅心。


    “好,這事兒,我來做。反正外人以為我不喜裕陽,她的夫婿,我自然看不慣,由我懲治合情合理。”


    裕陽縣主,不是孟家的血脈。


    她來自一個同樣因皇權爭鬥而成為炮灰的家族,被忠仆帶著逃亡,輾轉幾年才被臨江王收養。


    那時,孟翊剛被接去京城做皇子陪讀。


    臨江王在江陵收養了一堆義子義女,甚至向京城請旨,要將這些孩子正式記名。


    外人都說,這是臨江王不滿侄兒承襲爵位,他生不出來,也要將王位傳給名義上屬於他的孩子。


    蔣太妃與臨江王之間,因為嗣子一事鬧得不可開交,最後還是太宗出麵穩住了孟翊的世子身份,而為了安撫臨江王,允許臨江王在他的義子女中挑了一個的女孩,賜封縣主,記在其名下。


    裕陽就被選了出來。


    這出戲,本來臨江王叔嫂二人演的,目的是要保孟翊的命。可惜,無論他們怎麽演,多疑的太宗還是讓那個一早就準備了的孩子,替代了質京的孟翊。


    外人傳,因為奪嗣這層緣由,裕陽縣主不得王太妃喜色。


    但實際數千個日日夜夜裏,她們母女相互慰藉,相互彌補失去親人的痛苦。


    “裕陽這次去西南也有一個月了,怎麽還不回來?”蔣太妃是不太讚成裕陽親自去西南求種的。


    “嫂嫂,裕陽在伴山樓參加詩會。”替身,臨江王府也不是不會養。“到時候就回來了。”


    ……


    司馬陽答應暗中替徐思雨出手後,徐思雨一改之前因守孝縮在翠華園的態度,頻繁外出參加冬日的宴會。


    稍微的做戲,跟蹤徐思雨馬車蛇蟲螞蟻揪了一堆。


    徐思雨沒私下審判,而是將這些“釘子”齊齊扒了衣服,拴在馬車後麵,陪她去各家“玩耍”。


    最後,都那麽順便的,請保護付夫人的衙差帶回府衙審查。


    【是誰監視著她家的馬車,這人證這麽多,怎麽府衙的人查不出來?】


    徐思雨這是明著與付和祥對上了,要付和祥給她一個說法。


    她以為付和祥不會讓全城人看著他的無能而無動於衷。


    可付和祥就是敷衍,把人都收監了卻拖著不給回答。


    既這樣,徐思雨就再添一把火。


    年末是監管官來巡的時候,徐思雨就讓人在監察官落腳的附近放出流言,說這些人是山匪的走哨,是提前下山探路的。


    常嘉府因山匪而起,說山匪再來之事便是有人相信的。


    巡視官多有禦史身份,最喜歡挑官員錯處,這送上門的業績,自是很珍惜。


    他監督著讓付知府拿出審訊記錄,確認每一個犯人的身份和收監緣由,確保沒有遺漏和包庇。


    徐家報被人跟蹤的案錄,就這麽水靈靈的放在監察禦史的書箱裏,還有一遝常嘉縣衙轉報給知府,卻未得回應的案錄。


    “付大人啊,府下如此不太平,就算你上繳的稅銀拔尖,可在民風一項,最多也隻能記中下等。”


    監察禦史語重心長,“付大人,可不能忘了長治久安是一語啊!”


    監察禦史走了,付和祥這一年白幹了。


    付和祥這次是真想殺了徐思雨,可他也真不敢逼上翠華園。


    這監察禦史還沒走遠,他親眼看到林憶青上門拜訪了。


    他不該忘了,徐思雨嫁的是林家,背後還有周家。


    真隻把她當女流無能之輩,那可能他還沒等到升官那日,就先倒下了。


    還有,他有兩個月沒有收到陸老的信兒了,這不安妥。


    付和祥有一種感覺,徐思雨身邊還有其他高人在插手。


    ……


    司馬陽拿了陸子充的信換糧種。


    不意外,是陸子充要付和祥看住她。


    是的,看住她,而是確保她“在他們手上”,並不是要殺她,因為“京中不久會來接人”。


    可能是付和祥想看“牢”她最一勞永逸,才搞了一出劫車的戲碼。


    “陸子充給京中的信,你們按下了?”徐思雨問。


    她跟司馬陽如今算項目合作,還不清楚能不能升級為戰略合作夥伴。


    司馬陽:“大部分的信會放走,有的,會改寫後再放走。”


    徐思雨理解司馬陽出手的原因。“因為你想要糧種,所以,把陸子充的信改了?所以,我的消息並沒有傳到京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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