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柳看著冰虛,問道:“冰虛徒孫,你有何意見?”


    冰虛看了看江邊柳,說:“我是冰字輩,不敢與冷風師叔平起平坐,還請掌門將我與冰字輩的師弟們一並安排。”


    “不,飄雲觀裏,隻有你最適合這管理之位,我不但封你為大長老,我還要封你為執法大長老,今後本尊不在時,觀內一切事務交由你全權處理,還請你協助本尊。”江邊柳說道,他想著過幾天就要回校開學了,這觀內事務還是要請冰虛來掌管,況且冰虛當了多年掌門,經驗豐富,深得人心。


    “謝掌門厚愛。”冰虛終於同意,並還禮說道。


    其他冰字輩門人被封為長老,個別能力突出的水字輩,被封為二級長老,包括水連。


    封到這裏,本該結束,但是江邊柳又來了一個花樣,他封寒字輩的寒玉為候補長老,樂得寒玉直接跪下大喊:“多謝太太師祖。”


    所有事務都處理完了,登基大典結束,江邊柳樂得做了個甩手掌櫃,觀內大小事務均由冰虛負責,他其實是掛名做了個掌門而已。


    三天之後,已是八月二十一日,離開學隻有一個星期了,這二十多天了,他一直沒有跟榮慧聯係過,不是他不想聯係,而是這飄雲觀內根本就不通電,電力一來,便被怪異磁場吞噬掉了,所以他一直沒有機會聯係榮慧,也不知道榮慧怎麽樣了,自己這突然就失蹤這麽久,她有沒有想我了?


    他覺得自己應該走了,觀裏大小事務並不需要他,他默默地來到了李曉玲的房前,輕叩著門,李曉玲歡欣地打開門。


    “不知江大掌門禦駕親到,小女子迎駕來遲,還望江大掌門恕罪。”李曉玲嘻笑著說道。


    “愛妃請起,本尊臨幸,是否驚喜過望?”江邊柳也無恥地嘻笑道。


    李曉玲咯咯直笑,說道:“當掌門的感覺怎麽樣?還真把自己當皇帝啦?”


    “沒有,玲姐,我想走了。”江邊柳收斂了嘻笑的麵容,憂鬱的說道。


    “哦。”李曉玲俊美的臉龐瞬間便僵硬地凝固了起來,她早就知道他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裏,而當這一天真的來臨時,她又覺得難以接受。


    “你舍不得我?”江邊柳輕輕地問。


    “沒有。”李曉玲淡淡的回答,轉過了身去,又接著說:“你舍不得我而已。”


    “沒有。”江邊柳也淡淡的回答。


    “嗬,那就好,彼此了無牽掛,也落得個安靜。”李曉玲不知他說的是真還是假,優雅的眼睛裏落滿了一絲惆悵。


    “你可以不走嗎?”


    “不行,馬上開學了。”


    沉默……


    些許沉默……


    良久的沉默……


    “你放不下我?”


    “沒有。”


    “你愛上了我?”


    “沒有。”


    “你為什麽要愛上我?”


    “我說了沒有。”


    “你有,你說假話,你的眼睛已經出賣了你。”


    “你何嚐不是?”


    李曉玲哭了,聲音嘶啞……


    江邊柳同樣凝咽……


    “我走了,你在這裏幹什麽?”


    “陪我的父親。”


    “不如,我收你為徒,你也好在這裏修煉,打發一些無聊的時光。”


    “不,我寧願有那些無聊的時光,呆呆地想著一個人,靜靜地回憶一些過往,也不願意加入飄雲觀做你的門人,更不願意做你的徒弟。”


    “那你想做我的什麽人?”


    “除了這兩樣,其他的都可以,我並不強求。”


    李曉玲的房間很幹淨,簡易的家俱一塵不染,飄散著一股淡淡的香味,江邊柳站在她背後,看著她的背影,百感交集,忽然覺得她象一個夢,不經意之間就飄入了自己的心裏,他恨自己不能一分為二,或者說,如果回到古代就好了,他可以名正言順地左摟右抱,妻妾成群。


    李曉玲的眼淚漸漸地幹了,她輕輕地擦拭了一下,轉過身,對江邊柳說:“什麽時候走?”


    “明天,可以嗎?”


    “你都決定了,還問我幹嘛?”


    “是的,我都決定了,你問你幹嘛?我隻想告訴你。”


    “江湖各門派不會輕易放過你的,即便你現在擁有了雪木老祖的功力,也學會了懸浮之術和幽冥神劍,可是你雙手難敵眾人,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的敵人不僅僅是金玉盟和那個藏僧,你的暗處肯定藏著更多的窺視者,我實在放心不下你。”


    “我會小心的,如果金玉盟再來,我正好滅了他們,為你飄逸宗報仇。”


    “我不用去報仇,我隻要你好好活著,你再小心,睡著的時候,誰來保護你?”


    “別望記了,一切災難到我的身上都會變成好事,我有神靈相助。”


    “不會次次這樣的。”


    “或許會。”


    “但願。”


    “……”


    江邊柳在她的房裏足足談了三個小時,兩人心裏其實都很苦悶,彼此難以舍棄,卻又裝做毫不在乎,男女之情在他們心裏起了微妙的變化,自從那次雪木老祖要江邊柳當眾答應娶李曉玲為妻之後。


    “你還得去跟幾位長老說說吧,安排好觀裏的事,你這一走,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嗯,你陪我去吧。”


    “好。”


    江邊柳在李曉玲的陪同下,召集了所有長老,說明了自己要去學校的事由,並安排冰虛暫代掌門之位。


    晚餐,冰虛拿來了一個巨大的青色的土壇子,對江邊柳說道:“掌門,你明天要出遠門,今天我等為你送行,這是本觀上好的包穀酒,已陳釀八十年,今天我們不醉不休。”


    江邊柳已有近二十天沒喝酒了,肚子裏的酒蟲兒又在湧動,見到這壇酒,開懷大笑,說道:“好,本尊今天就與各位長老一醉方休。”


    冰虛將那酒壇上的紅布解開,一陣清香彌漫猶如朝露暮風撲鼻而來,直浸心脾,江邊柳不禁感歎這山野觀中竟有如此美酒,比榮慧十八萬元一瓶的拉菲不知要強多少倍。冰虛給他和李曉玲倒了一大碗,又給冷雲天和冷風倒了一碗,隨後吩咐水連給各長老紛紛倒滿,眾人舉杯,喊道:“祝掌門一路順風,托掌門鴻福,今日得飲此酒,也不枉我們在飄雲觀為徒一場。”


    江邊柳聽了有點迷惑,不就是一碗酒嗎?為何說得如此高大上?不禁問冰虛道“冰虛大長老,這酒裏莫不是還有什麽文章典故嗎?”


    “哈哈哈哈。”冷雲天突然大笑起來,對江邊柳說道:“掌門師叔,這酒,確實有一些故事。”


    “是嗎?爸爸,說給我們聽聽。”李曉玲急切地問道。


    “八十年前,本門與幻靈幫發生了一場惡戰,幻靈幫竟利用邪術從地獄招來陰兵助戰,殊不知那祝由之術乃是我苗人先祖蚩尤所創,幻靈幫在我飄雲觀裏用邪術無異於班門弄斧,我門人稍一施術,便將那些陰兵吸到了這壇子裏,並用上等包穀酒進行浸泡、封印,埋於峽穀內最陰深的地方,這樣,等到滿八十年後,這些陰兵的魂靈就被本部打散消失在酒氣裏。”冷雲天說。


    “嘔……”江邊柳覺得一陣惡心,還頭一次聽說這世上還有用鬼魂泡酒的,連續幹嘔了幾次。


    李曉玲卻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邊沿便吐了出來。


    “得飲此酒者,不但滋陰壯陽,強身健體,還可定魂鎮鬼,猶如心有萬千陰兵,已然一個鬼王,因此,今後如果有人利用鬼、屍的邪術再也不會奈你幾何。”冷雲天又說。


    江邊柳微微點了點頭,覺得冷雲天說的話雖然匪夷所思,卻仿佛也有一番道理。


    “昨日,這酒剛滿八十年,今天掌門就提出要遠行,這酒仿佛就是為掌門醞釀的一般。”冰虛說。


    “好,那大家多喝點,酒是可遇不可求的。”江邊柳舉碗,邀請眾門人又喝了起來。


    李曉玲目光呆滯地看著碗裏的清酒,猶豫不決,想起這酒裏有陰兵的魂,便覺得惡心喝不下去。


    “玲姐,喝啊!這是不可多得的佳釀。”江邊柳看著李曉玲,說道。


    李曉玲端起碗,皺著眉頭輕輕抿了一小口。


    水連端著碗來到江邊柳身邊,雙手奉碗有眉前,說道:“掌門太師祖,弟子水連那日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今借酒請罪,祝掌門一路順風。”又轉身李曉玲說道:“曉玲姑娘,在下一並敬你。”


    江邊柳端起碗,說道:“水連,休提那日,你是為了履行護守本觀的職責,本尊不會計較這些,你為人守信,值得讚頌。”隨即與李曉玲共同舉碗,跟水連飲了個幹淨。


    寒玉也帶領眾玄孫輩門人前來敬酒,江邊柳均是一飲而淨,慢慢地來了醉意,又喝了幾輪,他的醉意越來越濃。


    他終於端起了碗,轉頭對著李曉玲,癡癡地看著她,全然不顧在眾長老的麵前,憂傷且悲切地說道:“玲姐,我這一走,心中定然十分牽掛,我敬你,祝你開心快樂,容顏永遠閉月羞花,如若有緣,我定然娶你為妻。”他想不明白,為什麽可以愛很多,卻隻能娶一個?


    李曉玲突然聽得他這話,心頭一酸,竟然流了眼淚,隻是,她淡淡地對他說道:“掌門,你醉了,在從長老麵前有點失態,我扶你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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