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渡原本還想著,通過窺視死者記憶倒影,能找到蛛絲馬跡線索。


    畢竟他跟死者的仇人,很可能都是那身份神秘的‘恩主’。


    隻要查出其身份,以許嘉寧的關係背景,輕易就能調動清河郡兵馬圍剿邪魔。


    隻可惜,恩主的手段遠比想象中還要狠辣。


    也不知是散魂咒的效果、又或是別的手段.......


    總之死者生平記憶,就連渡鬼經都查不出來。


    “倒也未必......”


    正失望時,秦渡卻忽然眼前一亮。


    鬼穀仙書:大周姬氏皇族不傳之秘,唯皇族成員得以學習。


    習之可辨六氣、分陰陽,若以神魂施展,可梳理六氣分布、點化萬物成靈。


    諸般知識湧入腦海,秦渡恍然大悟。


    天下萬物,皆可以六氣論之。


    所謂六氣分別是:陰、陽、生、死、清、濁。


    其顏色對應:黑、白、青、灰、純、雜。


    以此來看。


    剛才死去女子,一身陽氣不散。


    唯獨心口處一點黑灰雜色,應該是傷口處殘存的些微陰氣、死氣。


    再加上渡鬼經的獎勵,是大周姬氏皇族獨有的《鬼穀仙書》。


    由此不難判斷,這遇害女子乃是大周姬氏皇族。


    而昨晚持劍鳴冤的小女鬼,又自稱小安。


    若她就是死者冤魂,那麽被害人的身份就進一步清晰。


    大周皇室、姬姓、名字裏可能有個‘安’字。


    隻可惜前主好友不多,認識的人裏背景最大的也就是許嘉寧。


    因此消息不太靈通,秦渡一時間想不起姬氏皇族有哪個符合死者條件的人。


    “這倒不急,反正時間還早,我先把其餘幾位死難司爐也燒了吧......”


    秦渡找到管事,主動申領剩餘工作。


    管事的哪有二話?


    忙把僅剩的兩具待燒屍體交給秦渡。


    待焚燒完畢,時間已接近正午。


    秦渡又得了兩樣獎勵。


    一本《童蒙文生經典集》,來自原九號爐司爐。


    那人是個落魄文生,平日裏好吃懶做、到最後被妻子戴了綠帽,一時間想不開,把奸夫**砍殺。


    原定秋審第三堂過後,拉到菜市口與其它死囚一並處斬,沒想到出苦力、當司爐期間遇到大規模屍變,竟被活生生嚇破膽死了。


    這本《童蒙文生經典集》烙入腦海,秦渡隻覺其中字句都已爛熟於心。


    心胸中似受了影響,隱隱有幾分才情湧動。


    出口成章:“妙哉大白鵝,拔毛燉一鍋,下料加開水,鐵鍋燉大鵝......”


    秦渡:???


    醞釀時還覺得不錯,怎麽讀出來就這麽low......


    難道是才情不夠、有待積攢?


    另一個獎勵就厲害了......


    並非典籍,而是直白的能力提升。


    夜能視物、每日僅需兩個時辰睡眠,且熬夜無損身體。


    爆出這獎勵的司爐自幼生就異能,深得鄰裏長者看好,最終成為了——


    清河打更人。


    後在勾欄院與人口角紛爭,不料對方竟是州牧親戚,這才被下了大獄為司爐,昨夜又遇難。


    得到打更人天賦,秦渡倒沒什麽感覺。


    這幾天靠煞蛇吞煞,反饋肉身的血氣已經非常強橫,精力原本就很充足。


    這打更人天賦可有可無。


    隻可惜一直沒拿到武道典籍,不然稍加練習,就能成為武道高手。


    ,


    “看這化人場裏,一時片刻也沒什麽工作。要不然我先回城裏一趟?”


    秦渡略一沉吟,便找管事打過招呼,在一眾司爐充滿羨慕的目光中瀟灑離去了。


    化人場與清河郡刑獄寺都在郊外,距清河郡城不過兩裏路程。


    秦渡中途在清河畔洗了個澡,又把身上囚衣脫了、隻留一條褲子,打赤膊入城。


    這樣的舉動難免惹人回眸,但總比穿一身囚衣入城強得多。


    前主好賭成性,雖繼承了父母遺留下萬貫家財,但時至今日,也隻剩下半間祖屋。


    為何是半間?


    都是貪賭誤事,另外半間賭輸給城中潑皮了。


    那潑皮名叫楊順子,娶妻姓水。


    那婆娘生來好客,常喚前主去她家裏串門,前主每次都表現得十分動心、然後果斷拒絕。


    一路上,秦渡走馬觀花,慢慢消化著前主記憶。


    清河郡大街上熱鬧繁華,有賣豬肉的屠戶正在吆喝,也有雜耍藝人、遊方郎中擺攤撂地。


    時有頑童如雛燕奔過,留下一連串開心、快活笑聲。


    街邊又有學堂,裏麵是先生在教書。


    “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


    讀書聲朗朗,童音清脆。


    恍惚間,秦渡好像有些明白鎮魔司的馮家人,為什麽會甘願付出那麽巨大的犧牲、誕生出一代又一代的無名英雄。


    對比化人場和刑獄寺大牢,眼前一切宛若夢境,幾乎令人不敢置信。


    穿街過巷,途中路過南城平安客棧和藥鋪時,秦渡特意留意了一下。


    平安客棧已遭官府貼條子查封,要作為第一現場保護起來。


    而藥鋪還開著,但門庭冷清。


    藥鋪掌櫃的婆娘才三十多歲,此刻蹲在門外,一把一把地往火盆裏堆積紙錢。


    她兩眼哭得腫似桃,身旁小夥計勸慰,但沒什麽效果。


    “唉......藥鋪掌櫃一死,拋下這寡婦獨守著一間鋪子,將來生活不易。”


    秦渡暗自歎息。


    正這時,對麵卻走來一人,一身綢緞華服並不得體,瞧著不像是找裁縫鋪訂做,反倒像是從哪偷來的。


    斜眉歪眼,左臉顴骨上生了個大麻子,麻子上還滋出三根黑毛。


    冷不防瞧見這人,秦渡隻覺得像一鍋頂好的肉湯裏翻出來蒼蠅,由裏到外的惡心。


    這人就是城中潑皮楊順子。


    “謔,你們家爺們兒死啦?”


    到要鋪門口,楊順子一嘴的片湯話:“怎麽著小娘子,要不爺我吃點虧,連這鋪子帶你一塊兒盤下來吧?


    這鋪麵我早問過,當時朱三兒要五十兩。


    現在他沒了,這鋪子門口又死過人,頂天值二十五兩。


    我多添五兩買你,你嫁過來帶三十兩嫁妝,咱公母倆算平賬,怎麽樣?”


    楊順子一邊說著一邊往前湊,伸手就要去摟那小寡婦。


    秦渡看得心裏冒火,正打算出手時,卻見藥鋪的小夥計一腳踹了過去:“你他媽會不會說人話?我們掌櫃的沒了,也輪不到你一個潑皮來欺負!”


    這時候周圍已經聚了些人,其中就有不嫌事兒大的挑唆:“對,揍他!往死裏打、這人就該死......”


    也有幾個瞧見是楊順子出門,偷摸溜出人群,直奔楊順子家做客去的。


    亂亂哄哄正鬧著。


    人群裏也不知是誰,悄悄踹了看熱鬧的屠夫一腳。


    那屠夫手裏拿著刀,踉蹌兩三步往前撲跌,刀尖正捅進楊順子後腰,當場紮了個對穿。


    所有人都傻了。


    就在這時,秦渡注意到一個黑影躥出人群外,直奔巷道隱蔽處逃離。


    他連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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