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宋郊死了開始,日子突然變得悠閑起來。


    都是燒宋郊那天下午,許嘉寧跑過來報喜,說有人往衙門寫匿名信舉報,說宋郊是殺害京城客商的凶手。


    許嘉寧奉命帶人到宋郊住處一查,果然找到夜行衣和帶血的匕首。


    核對衙門裏仵作的記錄,匕首尺寸跟死者左胸處貫穿傷完全匹配。


    於是秦渡徹底洗脫了嫌疑,又得許郡守安排、將調入郡府衙門當差。


    不過大周官製注重法理、人事調動手續繁雜。


    秦渡要想出獄上任、還得等個兩三天。


    他對此表示毫無壓力,還聲稱要請許嘉寧打茶圍。


    一聽秦渡要請客,許嘉寧倆眼直放綠光。


    秦渡就借機會下套:“可惜城裏開武館的張泰鬥,欠我一百兩銀子沒還,不信你看?”


    說著就把張泰鬥賤價買房的契約,交給許嘉寧了。


    許嘉寧一看,這還得了?


    三兩銀子想買我好兄弟的祖宅,我都沒占過他那麽大便宜!


    當天就帶上一隊差役、抓張泰鬥去了。


    可憐張泰鬥,他之前剛被會動的桌椅板凳嚇個半死。


    這些天憋不住、正醞釀著要去秦渡祖宅找水氏大娘子、給死鬼楊順子再扣個綠帽。


    結果剛走出武館,就讓許嘉寧給銬上了。


    拉到衙門一頓暴打,許嘉寧拿出契約問他:“聽說那房子鬧鬼,你退不退?”


    “......”


    張泰鬥哪能不想退啊!


    但想到退房拿不到銀子、反而還得倒貼一百兩,他實在是肉疼。


    所以才一直耽擱,盤算著拖過去就得了。


    隻可惜,許嘉寧不想讓他拖。


    到最後張泰鬥鼻青臉腫走出郡衙門,當天就把五十兩銀票、加剩下半間祖宅的地契轉讓說明送到郡衙門。


    ,


    牢裏。


    秦渡懶洋洋地躺在地上,兩眼無神、盯著棚頂發呆。


    昨兒燒完宋郊、突然閑下來,他屬實有些不適應。


    再加上,昨晚入夜後遁出陰魂、滿城搜索殷十三蹤跡,根本沒有任何收獲。


    這心情簡直就是......


    沮喪+1


    而最鬱悶的,是今天早晨去化人場點卯。


    居!然!沒!死!人!


    過分了嗷!


    這麽大個清河郡,受大周朝廷戶部定為三品郡、對應戶籍人口兩百多萬。


    昨晚居然一個意外死亡都沒有。


    你說氣人不氣人?


    說好的吏治腐敗、民不聊生呢?


    如此安定富足的太平盛世,簡直就是古代史上的奇葩!


    昨晚秦渡甚至還看到,杏花樓旁三尺巷,有個錢囊掉在地上、放那裏一夜都沒有人撿......


    路不拾遺可還行。


    別問秦渡昨晚為啥看到了杏花樓旁的事。


    問就是找不到殷十三、心情沮喪,所以去參觀古代娛樂業活動場所、解解悶子。


    三樓居然有穿輕紗的小姐姐扭屁股,嘿嘿嘿嘿嘿。


    回味片刻,腦中突現靈感。


    忙打開百納箱,取文房四寶、磨墨取筆。


    ‘初夏,木公月上旬,二日,夜。


    今日見到杏花樓花魁,她正躲在房中練舞。


    我不禁感慨,吟詩一首。


    大饃饃,外麵光,一晃一晃叫人慌。


    要見一麵銀百兩,唯有白嫖是妙方。


    備注:白嫖使我快樂,明兒還來。’


    寫完又收拾好書稿,繼續發呆。


    大饃饃......


    正想著,就聽腳步聲靠近。


    又有牢頭和獄卒們打招呼的聲音:“喲,許頭兒來了。”


    “許頭兒您今兒氣色不錯,是遇上什麽喜事了?”


    ,


    一片奉承聲中,許嘉寧出現在牢門外。


    秦渡眼前一亮,看向許嘉寧時,眼神裏閃爍著對萬惡金錢渴望的光芒。


    “你看。”


    許嘉寧笑嘻嘻拿出銀票和轉讓說明:“張泰鬥手上隻有五十兩,他說剩下的五十兩,用你祖宅的半間房抵了。


    你要不滿意,我再找他去。”


    說話時,許嘉寧衝著秦渡眨眼睛,瘋狂暗示:“說好的打茶圍,好像沒什麽意思。要不叫姑娘做花頭?”


    “.......”


    秦渡冷笑:“算了,前車之鑒,我怕跟你一起喝個花酒,再把自己的命給丟了......”


    許嘉寧:???


    秦渡你過分啦!


    不就是去年喝花酒,喝多了跟人打架來著......


    至於記這麽久?


    她撅起嘴:“哼,那就打茶圍好了,我要叫四個姑娘陪著。”


    打茶圍五錢,四個才二兩......


    從許嘉寧手裏接過銀票和轉讓說明,秦渡頗有種財大氣粗的感覺。


    因此一擺手:“四個哪夠?起碼十個!”


    話音剛落,就瞧見許嘉寧眼睛裏都快冒綠光。


    這一刻,秦渡突然明白前主為什麽始終未能發現許嘉寧是個女孩兒了。


    哪家的姑娘能跟這廝一樣、對自己這種帥氣優質男毫無感覺,反而一提起打茶圍、喝花酒就眼冒綠光?


    這玩意兒不合理啊!


    不過轉念再一想,秦渡倒覺得對。


    他的視線從許嘉寧胸口掠過,訥訥點頭:“果然,人都渴望自己沒有的東西......”


    許嘉寧沒明白什麽意思,愣了一會兒才跟秦渡作別:“我先走了,等太陽落山後跟任俠換班了才來找你。


    你可別自己偷偷跑了啊,不然老子跟你沒完。”


    說罷要走,腳步卻一頓。


    她轉過身來看秦渡,邊拍腦門邊道:“光想著喝花酒,差點把正事忘了......


    手續差不多了,明天你的戶籍就從刑獄寺調到郡衙門。


    不出意外,你明天下午就正式成為捕快,暫歸任俠手下調遣。”


    說罷又嘟囔:“許老頭子真氣人,我說讓你跟我,他非說任俠那廝前途遠大,跟著他有發展。


    跟著他?嘁......”


    翻了個白眼,許嘉寧碎碎念叨著走了。


    秦渡不管這些,隻把銀票收進懷裏、在貼身的內兜細細放好。


    又攥著半間祖屋的轉讓憑證,準備立刻回祖屋一趟。


    現在他有了祖宅的全部所有權,終於可以把水家大娘子趕出去了......


    這些天在牢裏吃不好睡不香,今天下午閑著沒事兒,正好去把祖屋收拾出來。


    五十兩銀子留十兩備用,剩下的都拿去歸置屋子。


    哦對,還得找個鐵匠鋪、叫鐵匠給自己弄個眼鏡戴上。


    正想著,又聽大牢門外傳來聲音。


    “牢頭,哪個犯人是秦渡?叫他出來一趟,巡法司請他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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