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空間不定性的煞淵,在中原大地上留下過許多驚悚恐怖的故事,它的每一次出現都會伴隨著一場生靈與亡靈的戰爭。


    小到席卷一個妖魔族群或人類村落,大到覆滅一個妖魔部落一座人類都市,在有關煞淵的史書裏,記錄著站在人類視角裏這個吞噬一切的深淵留下的累累罪行。


    而這一天,煞淵出現在了離古都僅有一百公裏的一個小妖魔部落。


    古往今來,煞淵從來都如同死神一般,降臨之時便宣判了所在之地的死刑,不論是妖魔還是人類,都隻能在煞淵的屍山骨海下苦苦掙紮,帶著恐懼的虔誠之心期望這噩夢早日過去。


    而今,煞淵降落在了一個妖魔地區,這沒有讓周圍的人類村落恐慌,反而將其視為死神的眷顧,並為此舉辦祭祀慶典。


    對於大部分在城市之外的村落而言,即使同樣會受到魔法協會與軍部的保護,但在麵對妖魔帝國級別的煞淵時,這種保護實際上隻是一種精神上的蘊藉。


    村落之中的人無法理解妖魔帝國的概念,卻也同樣有自己的生存理念,這種將強大的力量視為神明的觀念,自古以來就有。


    不管是麵對大自然的天災、還是圖騰時代的圖騰、還是存在了兩千年的煞淵。


    不管神是恩賜還是懲罰。


    這種觀念帶有一點愚昧的色彩,卻也很難說不是一種樂觀。


    大部分人都無法避免被更強大者支配的命運,敢於看淡生死直麵人生,也算是一種底層人民的堅毅。


    不過對於超階法師階層,那些對於煞淵理解得更加深刻的人,則對這次煞淵如此接近古都的現象警惕了起來。


    一場場分析會在古都的鍾樓魔法協會與研習會展開,軍部也不時有探索隊前往煞淵區域偵查情況。


    古都內的大小勢力、獵者聯盟、魔法高校也各有行動。


    同時也不乏有接收到煞淵信息從其他城市趕來的研究學者或者高層法師。


    從帝都第一時間趕來的祝蒙,抵達古都後直接跟隨軍部的成員前往了煞淵所在區域。


    這位心憂天下又總是身體力行的故宮廷法師兼隱患戰略議員,注視著眼前延綿無盡的亡靈吞噬妖魔的情景,神情十分凝重。


    不同的人看待同一件事情會有不同的看法,而身為隱患戰略的主導者,祝蒙看到的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危機。


    實際上,華國大地上大大小小的隱患,祝蒙都有關注,煞淵自然也不例外。


    而煞淵分別在半年前的沙惘河以及三個月前的鹹池已經出現了兩次了,這次是半年內的第三次。


    也許對研究煞淵的學者而言,他們會更加傾向去分析煞淵出現規律這個千古難題。


    但祝蒙第一時間就在想,按照沙惘河、鹹池、古都外一百公裏的這個趨勢,下一次,會不會是古都?


    如果是的話,那麽這個就太可怕了。


    而且,祝蒙向來不憚以陰謀論懷疑所有危機的事情,對於這高頻又隱隱指向古都的煞淵漂移現象,祝蒙瞬間就懷疑到了某位黑教廷藍衣身上。


    在他與邪惡勢力鬥智鬥勇的生涯裏,天戮確實是他遇到的最神秘最強大的一位。


    雖然此人隻有兩次出手記錄,但兩次事件的架勢是一次比一次大。


    一次引出了擁有大君主實力的銀色穹主以及白魔鷹部落。


    一次引出了擁有無敵君主實力的白魘魔以及魘魔部落,在魘魔部落落戶暗靈山後,魘魔部落的信息也被超階聯盟所探知。


    而天戮兩次驅使妖魔部落的能力或者說原因,也一直是個迷。


    這幾年裏,祝蒙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去追蹤天戮的蹤跡。


    因為從天戮此人兩次行為展示出來的格局而言,已經明顯超過了黑教廷大部分的紅衣主教。


    這樣的人能夠製造的破壞一定是空前的,祝蒙也確信他一定會在未來的某個時期有更大的動作。


    而如果把煞淵對應妖魔帝國,以某種未知的方式操縱煞淵向中原最大的城市古都漂移,則完美的符合了天戮以往的能力模型以及他的作案風格。


    這種猜想讓祝蒙越來越不安,雖然這隻是他主觀上毫無證據的懷疑,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隱患戰略就是要比所有人都激進地去思考每一個可能造成重大破壞的表麵現象,然後以大毅力大魄力的方式去想辦法避免、預防或解決。


    祝蒙來到煞淵之上停留了十五分鍾,隨後在心中做出了自己的判斷,開始轉身回程。


    接下來,他要將自己的懷疑與判斷上升給中原大軍區、故宮廷與最高審判會。


    ……


    是夜,中原大軍區,軍司辦公室。


    蔣天生站在一麵巨大的情報板旁邊,此時情報板上已經貼滿了對於煞淵出現在古都外一百公裏的情報。


    到了此時,煞淵已經消失,繼續潛入到虛空中的某個角落,而各個勢力也陸續給出了自己的見解看法。


    有些勢力的分析顯得很理性,煞淵的空間不定性一直是世界級的魔法謎題,它出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有可能的,也因此不能因為這次的地點剛好與古都非常靠近,就為此惶惶不安。


    有些勢力則顯得會考慮得更加謹慎而全麵,認為君子都講究不立於危牆之下,更何況一個如古都這種級別的都市,做一些預警甚至更激進的預防保護措施都不為過。


    蔣天生手裏端著一杯枸杞茶,不時地抿上幾口。


    這是他心情輕鬆愜意的一個體現。


    以古都為棋,以紅衣主教的陰謀為引,唐錦的謀略雖然太過驚世駭俗有違正道,卻又會讓骨子裏就存在著對權謀追求的男性為之不自覺喝彩。


    蔣天生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放下手時,視線落在了一個特別的分析報告上。


    這張分析報告和這次事情激進派觀點一致,但分析人提出了一個煞淵漂移的可能原因,那就是黑教廷的藍衣執事天戮在暗中引導。


    接下來分析人列舉了一大堆關於天戮的過往情報、人物分析、以及對這次事件的預測,強調了一定要萬分重視這次煞淵高頻出現的異常現象,做好最極端情況的應對預案。


    蔣天生饒有興趣地看完了整篇分析,最後在報告人處看到了祝蒙的名字。


    這個故宮廷勞動模範的名號,他也聽說過。


    讓蔣天生覺得感慨的是,通過整個分析過程,他就可以直觀的感受到祝蒙在過去的時間裏對天戮孜孜不倦的追蹤。


    雖然天戮隻是一個虛假的身份,祝蒙這段費盡心思的追蹤注定得不到什麽結果,但他心中的正義與擔當由此可見一斑。


    搖晃了一下仍然冒著熱氣的茶杯,蔣天生以自語的形式對祝蒙做了一次誇獎性的認可:


    “是個做實事的人啊。”


    ……


    同一時間,在與華國古都相隔甚遠的帕特農神山之上,也同樣有一個房間的夜燈,為這次的煞淵漂移事件而亮。


    這間坐落在帕特農神山最高峰之上的房間裏,一個身穿黑色絲質睡裙身材妙曼的少女,此時正用一種慵懶卻誘人的姿勢蜷縮在座椅上,眼神卻專注地盯著桌前的三份資料。


    第一份,煞淵在半年內三次出現的分析報告。


    第二份,獵網最高級懸賞,尋找三角次元鏡的碎片。


    第三分,獵網最高級懸賞,尋找空間羅盤的碎片。


    獵網是從獵者聯盟中分裂出來的一個信息組織,關聯一切勢力,覆蓋所有國家,甚至可以說隻要有財富與權限,就可以從獵網中獲得想知道的一切情報。


    而依托於獵網所設的最高級懸賞,隻有在獵網中處於頂級權限的人才有資格接,並且還需要接受一係列前置信息考核。


    如此時在安靜地躺在桌上的兩份懸賞,都是少女在繼承了自己養父的獵網頂級權限的基礎之上,本身也有一係列與空間神器相關的信息才有資格接下來的。


    這兩份懸賞實際上已經完成了許久了,而且少女在兩份懸賞中都有貢獻信息。


    但今天她在一次無意間看到了煞淵漂移的消息時,突然有所聯想,隨後搜集了情報才知道煞淵原來在半年內已經連續出現三次了。


    於是她將重新將之前的懸賞也翻了出來,將三份資料同時放在桌上,思考著其中的關聯性。


    少女眼神裏閃動著智慧的光芒,卻因為食指微微彎曲貼在嘴邊的小動作,而顯得有些俏皮。


    她在想,不論是三角次元鏡,還是空間羅盤,都是蘊含一絲空間本源的神器,在空間層麵上都可能有一些讓人根本想象不到的威能。


    所以,煞淵的異動,是否會與獵網最高級懸賞背後的那個人有所關聯呢?


    如果是的話,那此人圖謀可不小,說不定一個不小心,輕易就能葬送千萬條性命。


    然而,想到這裏的少女隻是浮現了淡然的笑容,即使如此,又與她何關?


    雖然身在神女殿,但她可不是天生憐憫眾生的聖母再世,更不屑為了有資格踏上那條代表著帕特農神殿權利巔峰的神女之路,而偽裝成一幅心係蒼生的樣子博得世人的愛戴與信仰。


    沐浴光輝的聖女不一定代表著世間真正的平等與正義。


    墮落人間的黑暗天使也可能有自己的守望與信仰。


    展示在世人麵前的表象是否真實,這並不重要,關鍵的是每個人對自己的道路是否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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