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之中能看見微弱的火光,那個骨瘦如柴的女子讓唐堯跟在她的後麵,然後去那火光亮起的地方投宿,唐堯隱約感覺那火光中的農舍應該不安全,但他本就打算將計就計看看這第二重幻境裏到底有什麽玄機。


    他點了點頭跟上了女子的步伐,二人向著好似遙不可及般的農舍越走越近。


    好像很近的農舍但卻依然走了十多分鍾才到,站在籬笆牆外,唐堯朝裏看去,那是一間非常平凡的農家平房,地方也不大,而且由於濃霧的關係所以唐堯無法看清農舍的全貌。


    女子走到了農舍門前拍了拍,但沒人回應,她回頭衝唐堯說道:“看來沒人,那咱們就進去吧。”


    唐堯剛要說話忽然看見農舍內亮起了燈,既然亮了燈就說明裏麵是有人的,不多時平房的木板門打開,一個穿著布衣的老婆子走了出來,女子立即說道:“老婆婆,我們在山裏迷路了,能否在你這裏借宿一下呢?”


    老婆子也沒回答,走到了大門口開啟了籬笆牆的門,接著抬起頭來,唐堯看見那是一張遍布皺紋的麵容,所有的皺紋就像是扭曲的蚯蚓一般爬滿了老婆子的臉,雖然評價一個人的長相不厚道,但這個老婆子的臉看上去實在是有些可怕。


    “你們這麽晚了在山裏做什麽?”老婆子問道,聲音沙啞就好像是硬從喉嚨裏擠出來的。


    “我們是白天進山的,但迷了路,現在找不到下山的路了,老婆婆我們不是壞人,您讓我們進去住一晚,等明天天亮之後霧氣散了我們就走。”女子急忙說道。


    老婆子好像還是有些猶豫,接著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唐堯問:“你是人還是鬼?”


    這突如其來的一問讓唐堯微微一怔,唐堯奇怪地反問道:“您覺得我像人還是像鬼?”


    “我看你就不是人……”老婆子忽然從背後抽出了一把劈柴的刀就往唐堯這邊砍了過來,唐堯閃身躲開,老婆子一個踉蹌沒有砍到唐堯,正想回頭再劈向唐堯的時候,唐堯伸手一把抓住了籬笆牆上穿著的鐵絲,在沒有強化的情況唐堯的身體也就隻是被他修煉的精氣保護著,鐵絲還是可以輕易穿破並且紮傷他的手,傷口處迅速流出血來。


    老婆子看見唐堯手上流出的血液後立刻停下了攻擊唐堯的動作,咳嗽了一聲後說:“鬼是不會流血的,所以你是人,剛剛對不住了,請跟我進來吧。”


    其實唐堯剛剛是故意抓住籬笆牆上的鐵絲讓自己流血的,目的就是向這個老婆子證明自己是人,當然這麽做還透露出兩個信息,第一,唐堯知道如今整個幻境內無論是怪物還是所謂的人其實都是古靈,而眼下這個老婆子卻問唐堯是人是鬼,這聽上去就有些蹊蹺了,難道幻境裏的古靈還會角色扮演,來個好人陣營和鬼怪陣營嗎,真要是這樣的話那這個幻境或許比唐堯想象中更複雜,所以現在動手很不值得,因為很可能會打草驚蛇,如果這個老婆子不是所謂好的古靈,那唐堯滅了它則會暴露自己已經知道幻境中都是古靈這一件事,如此一來得不償失。


    第二,唐堯還是想繼續執行將計就計的策略,赤色皮膚的鬼怪知道的情報不多,唐堯需要從其他古靈的口中知道更多關於這個幻境的情報,這個老婆子或許是突破口。


    第三,唐堯打算借這個老婆子來試探一下自己身邊的這個女人,目前看來這個女人身上的可疑之處實在是太多了。


    綜上所述,唐堯決定暫時先進入這個農舍再一探究竟。


    二人跟著老婆子走進了農舍之中,唐堯注意到在得到老婆子同意之後,唐堯身邊的女子還是問了一句:“我可以進來嗎?”


    老婆子給出明確同意的回答後她才走進了籬笆牆內,這一點讓唐堯心裏覺得有些古怪。


    農舍平房之內,布置很簡單,家具也不多,唐堯和女子坐在炕上,老婆子倒了兩杯熱茶過來,平房內很暖和,隻不過燈光並不十分明亮,老婆子坐在了他們對麵的椅子上一邊喝茶一邊說:“你們不該這時候上山來,這樣你們會沒命的。”


    唐堯奇怪地問:“為什麽會沒命?”


    “因為這幾天山裏有鬼。”


    這句話一出口,唐堯甚至感覺整個屋子的溫度好像都下降了不少,原本溫暖的茶此時也變涼了似的。


    唐堯接著問:“您說的鬼是什麽意思,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鬼嗎?”


    老婆子瞄了他一眼後說:“不然呢,還有其他的鬼嗎,咱們這座山本來就不太平,最近這幾天是咱們這座山一年一度鬼門開的時候,山腳下的鎮子還舉行了祭祀的廟會,你們都不知道嗎?”


    唐堯搖了搖頭卻瞥向一旁的女子問道:“你不就是去參加那個廟會的嗎?”


    女子點點頭說:“是啊,可我也不知道那竟然是祭祀鬼節開的廟會,難怪我會遇上那種怪物。”


    此話一出口,老婆子忽然臉色一變說道:“你遇到怪物了啊,那你快離開我家,我家不收留你。”


    說話間她就要趕走女子,女子急忙指著唐堯說:“那個鬼已經被他給滅了,應該沒事了。”


    老婆子回頭狐疑地盯著唐堯,唐堯笑了笑說:“碰巧而已,我不會驅鬼之術。”


    老婆子似乎還是有些擔心,低頭想了一會兒後說:“明天天一亮你們就立刻走,我家不留你們,但鬼門開的時候無論白天還是晚上都有大霧,你們想找到尋常下山的路不太可能,不過我家後麵不遠的地方山上有一條古道,以前專門讓采買山貨的人走的,你們沿著那條古道下山就行。”


    “這山裏的鬼都是怎麽來的?”唐堯開口問道,卻見老婆子不怎麽友善地盯著他,唐堯急忙補充道,“您別在意,我隻是好奇而已。”


    老婆子冷冷說道:“咱們這座山是有鬼門的,就是這山裏頭死的人太多了,冤魂不散,久而久之便成了一道門,這門能通向陰曹地府也能連接陽間人世,我記得小時候家家戶戶的大人都告訴孩子晚上不能出門,出了門就會被抓走,回不來了。”


    “您見過鬼嗎?”唐堯繼續試探性地問。


    老婆子捧著茶冷冷一笑說:“見過,咋會沒見過呢,我們都見過……”


    唐堯又問:“那既然這裏如此可怕那您為什麽還住在山上,早點搬走不好嗎?”


    老婆子斜眼看了看他後說:“隻是我的家,我為啥要走,再說我現在活著的時候是人,等我死了之後不也會變成鬼嗎,那有什麽可怕的?”


    說完老婆子端著茶杯走去了別屋,唐堯抱著一床棉被睡在了炕的另一頭,開口說道:“咱們就湊合一晚上吧,明天一早一起下山。”


    他閉上了眼睛,當然沒有睡著,他心中開始盤算起來,這畢竟是考核,肯定不可能讓他在幻境裏睡一晚,如果有什麽危險的話相信很快就會朝自己襲來。


    正在此時空氣裏開始飄起奇怪的煙霧,煙霧慢慢縈繞在了唐堯的口鼻之間,唐堯看似閉上了眼睛什麽都不知道,但實際上還是清醒的狀態,聞到這股奇怪的煙霧之後他立即屏住呼吸,側耳傾聽,這時候聽見隔壁房間好像傳來了說話聲。


    他微微睜開眼睛後發現同行的女子居然不見了,他爬起來悄悄地走到門邊,用袖子捂住口鼻,這時候聽見隔壁老婆子的屋子內傳來了兩個聲音,正是老婆子和那個女子,但她們說話的內容卻很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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