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聽到了吧。”心理醫生看著站在門口整個人都呆住的傅北淮。


    傅北淮艱難的嗯了一聲。


    “她為了你……”心理醫生說不下去,哽咽了一下,才又道:“你是她赴湯蹈火也要愛的人,可你卻把她逼到了這種境地。”


    傅北淮身形顫了一下,他是於微赴湯蹈火也要愛的人?


    “你是她的一切啊。”心理醫生歎氣,聲音沙啞:“可也是你,造成她弟弟的自殺,還有殺死了她肚子裏的孩子,你一次次把她推入深淵,這次,她終於撐不住了,把自己困住了隻有自己的世界來逃避這一切。”


    傅北淮脖子被人無形的掐住,呼吸被奪走。


    是他,都是他……


    “我隻是……”傅北淮想解釋,卻解釋不出口。


    心理醫生眉頭緊鎖:“你還記得借過她錢嗎?”


    “不記得了。”傅北淮低頭,他確實不記得有這麽一回事。


    於微的事,以前的他壓根也不會放在心上。


    就算是有,他也早就忘記了。


    “那你幫她打跑流氓騷擾,還受傷了呢?”心理醫生皺眉又問。


    傅北淮的身子靠在了牆壁上,他緩緩的閉上眼,半晌才擠出同樣的幾個字:“不記得了。”


    心理醫生愣了,借錢舉手之勞的事會忘記,但是幫人受傷怎麽可能忘記。


    “看來,你對她的事,一點都不上心。”


    傅北淮看向心理醫生,想反駁,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他對於微從未上心過。


    一個算計嫁給他的人,他怎會上心。


    “傅先生,這倆件事是支撐她愛你的全部理由,如果你能記起這些片斷,跟她講講,或許……”


    “如果,這倆件事都不是我做的呢?”突然,傅北淮喃喃道。


    心理醫生詫異了:“認錯人了?”


    傅北淮連忙掐斷自己這種想法,他肯定是忘記了,哪天就會想起來的。


    一定不是別人為於微做的那些事,肯定是他。


    那是支撐於微愛他的全部理由啊。


    他調整錯亂的呼吸,站直了身子的麵對著心理醫生,眼神陰鷙:“她就拜托你了,但請你記住,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心理醫生麵對突然變臉的傅北淮,眼底閃過一絲懼意的道:“您放心吧。”


    “好了,你可以走了,明天準時來。”傅北淮說完,轉身進入病房。


    於微睡著了,他坐到床邊的凳子上,直直的盯著於微。


    如果,他真的不是那個人,那個人是誰?


    如果於微哪天知道,他不是那個人,會全盤否認她對他的愛嗎?


    想到,他的心髒像被無數螞蟻啃咬一樣,極其的不舒服。


    下午,林白來看傅北淮。


    傅北淮一句話沒說的離開了病房,走到走廊盡頭的陽台上,抽著昂貴的煙。


    其它家屬也湊到了陽台上,蹭著傅北淮這昂貴的煙,他沒有拒絕。


    林白給於微檢查完,沒有馬上走。


    她看著於微,張了張嘴道:“你老公說對了,我是喜歡林誌澤,可他隻是把我當朋友,既然做不成情侶,我也索性把他當朋友,說不定哪天從朋友變成了情侶呢,對吧。我也不管林誌澤為什麽對你好,反正他對你好,我也會對你好,毫無保留。他會救你,我也會救你,所以,你給我振作起來,不要辜負我們的好意。“


    於微突然睜開眼,她的眼神不再空洞,而是閃著一絲淚花:“謝…謝!”


    林白立馬捂著嘴,喜極而泣。


    好一會兒才道:“趕緊好起來,聽到沒有。”


    於微的眼神又變的空洞,沒有一絲情緒。


    林白清楚,於微想要恢複,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今天早上林誌澤給她發個信息,說他的癌症研究很順利,還問於微有沒有改變主意。


    她不敢說於微的孩子被傅北淮弄沒了,現在又自我封閉了起來。


    傅北淮回了房間,她便出去了。


    傍晚,隔壁的家屬約傅北淮帶著於微下樓轉轉。


    這種主意他應該馬上拒絕。


    可他看到於微盯著窗戶看。


    她想去外麵轉轉嗎?


    傅北淮扶起於微,於微靠著傅北淮的攙扶,一步一步緩慢的走出病房。


    醫院的公園有好多家屬帶著病人散步。


    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你好,我是習慣性流產來醫院養身子的。”一個麵色憔悴的女人對著於微道。


    於微機械的看了眼女人,沒有回答。


    “你是什麽原因住院啊?”女人話嘮,又問道。


    於微的視線盯著不遠處的一個嬰兒看。


    一個男人小心翼翼的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嬰兒……嬰兒……孩子……


    於微突然痛苦的抱著頭,身子一歪。


    傅北淮急忙伸手撈了過去,緊張的問:“怎麽了?頭不舒服嗎?”


    “誒,他老婆是怎麽回事啊?”女人問著他男人。


    男人對自家女人做了個噓的動作。


    傅北淮打橫抱起於微,急衝衝的往病房衝去。


    於微討厭觸碰,對著傅北淮又打又咬。


    傅北淮的手臂上又新添了一排牙印,充著血。


    他沒有發火,而是小心翼翼的把於微放到床上,他會陪著於微好起來的。


    隔壁的家屬不敢叫傅北淮出去散步了。


    跟傅北淮一起在陽台抽煙,也什麽都不問。


    他能跟大人物站在一起就已經是最幸運的事了,還多嘴幹嘛。


    心理醫生每天都會準時的來給於微治療。


    可於微的心房堅不可摧,就算是攻破了一角,也全盤瓦解不了。


    於微的恢複,看似遙遙無期。


    傅北淮開始煩躁,問著心理醫生:“她這情況什麽時候能好?”


    “我也不確定,我會盡量解開她的心緒的,你的陪伴也很重要。”心理醫生回答。


    “你是月城暫時最出色的心理醫生,也不能給我準確的時間?”傅北淮陰沉著臉道。


    商場上他一慣雷厲風行,講究效果效率。


    可麵對於微,他卻掌握不了她到底什麽時候能好。


    這種無奈和憋屈讓他十分的不舒服。


    “心理治療不是打針吃藥病就能好,需要一步一步來,一點一點恢複。”心理醫生無奈,又道:“其實你可以把於小姐轉到vip病房,這樣更安靜,也沒人打擾。”


    傅北淮沒回答,隻是跟心理醫生擺了擺手。


    他為什麽不把於微轉去vip病房,是因為在這裏,有其他家屬在,他覺的,自己是於微的丈夫,自己是照顧妻子的丈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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