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兵馬安營紮寨,讓在榆樹溝設防的契丹大軍提高了警戒。


    契丹大營在山後安營,左右兩側是聳立的山林,隻有中間一道大道,絕對是易守難攻的位置,一旦進攻就可能落入對方的口袋裏。


    此時營內大帳,契丹將軍蕭光正召集將領商議對策。


    隻聽幾位將領議論紛紛:


    “將軍,隋朝揮兵十萬氣勢洶洶,就算我們倚靠山勢抵禦,恐怕也擋不住隋朝驍勇的兵馬。更何況咱們的斥候發現,對方分出兩萬兵馬往北而去,有可能是繞路包抄咱們,也可能直取鬆漠城,更有可能直接北上,殺入咱們境地啊!”


    “是啊將軍!卑職實在想不明白,咱們堅守在這裏有何意義?搶光殺光後立即離開,這多舒坦啊!”


    “是啊將軍!何必在這裏直麵隋軍,白白犧牲咱們契丹兒郎的性命?而且沒有援兵,突厥也不來援!”


    ...


    麵對麾下將領的議論紛紛,蕭光神秘一笑,道:“我朝陛下和西院大王自有謀劃,不會白白讓契丹兒郎犧牲的。我們隻需要按照陛下的命令在此堅守,能擋住隋軍最好,擋不住就撤回鬆漠城,到時候自有對付隋軍的辦法。至於那北上的兩萬隋軍,不用管他們,自有其他兵馬對付他們。”


    “我們契丹的千秋大業,就看這次謀算了,爾等一定要穩住軍心,萬萬不可亂!咱們雖然隻有四萬多兵力,但也不懼隋國的十萬兵馬!用隋國的道理來講,天時地利,咱們占據了兩方麵,還怕個啥?”


    麾下將領點了點頭,雖然心中好奇陛下和西院大王的謀劃到底是什麽,但也不敢多問,而後戰意熊熊,決定要會會隋國的兵馬。


    蕭光繼續說道:“當然了,如何應敵還需好好探討,想要以少勝多,就得充分的利用咱們的優勢,那就是地形...”


    幾個人聚在一起,定下了對敵戰略。


    榆樹溝往西北六七十裏,便是鬆漠城。


    這裏是大隋北方最遠的城池了,除了往年駐守這裏的兵馬外,還有一萬多百姓。


    西漢時期,鬆漠城這片土地屬於華夏,但後來到東漢末年,這裏被契丹占領。直到大隋建國後,才逐漸派兵北上,把這裏奪了下來。


    所以說,最早期這裏並沒有百姓,隻有駐兵,後來是派來修築城池的流民、囚犯被特赦後,也不願千裏迢迢的回家了,便在這裏定居,久而久之下來,變成了鬆漠城的早起原住民。


    可惜,此時的鬆漠城已經變成被契丹人占領。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隻能看到西麵冒出的橘紅。


    就在這時,兩道人影悄悄靠近了鬆漠城。


    兩人身穿黑色作戰迷彩服,正是羅成和張須陀,他倆離開大營,便騎馬靠近鬆漠城,然後棄馬步行。


    此人兩人隱藏在樹叢中,距離鬆漠城隻有數百米。


    “羅成,咱們什麽策略?”張須陀問道。


    羅成透過昏暗的光看著這個居住十餘年的城池,雖然它很簡陋甚至荒涼,卻非常親近。


    “進城!我爹如果離開,必會留下線索。正好我們也探探城中契丹人的情況。”羅成說道。


    張須陀點了點頭,繼續隱藏身形。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城池上點燃火把,但天色太暗,火把隻能照亮附近的區域,急切的風吹得火把上的火焰搖曳。


    每隔兩丈,便設立一個站崗的契丹士兵,還有巡視的士兵,戒備非常森嚴,一旦發現敵人,立即點燃城池上的烽火。


    不過這麽森嚴的戒備也擋不住羅成和張須陀。


    羅成非常熟悉鬆漠城,他帶著張須陀找到一個位置,通過飛鉤鉤住城牆上的垛口,然後率先爬了上去。


    不過,羅成爬到垛口下麵時,並沒有直接翻上城牆,因為契丹人戒備森嚴,一旦他上去雖能悄無聲息的解決把守的契丹兵,但一旦巡視的契丹兵發現少了人,立即會警戒起來。


    而懸掛在空中的羅成又拿出一個飛鉤,鉤住了旁邊的角樓屋簷。


    原來這才是羅成的目的。


    角樓太高,飛鉤不易鉤住,所以隻能采取這種辦法,很快羅成上了角樓。


    張須陀緊隨其後,也爬上了角樓。


    正在這時,巡視的契丹兵經過,隻不過他們隻關注城牆和城外的狀況,萬萬不會想到頭上角樓上蹲著兩個人。


    還別說,角樓上的風很大,風景也不錯。


    待巡視的契丹兵離去,羅成則抓住屋簷,順勢抓住了角樓的窗戶。透過窗戶,看到了角樓二層酣睡的契丹兵。


    普通的契丹兵需要站崗巡視,但他們的長官卻不用,多半躲在角樓呼呼大睡,因為以前大隋的將領就是這麽幹的。


    外麵寒風蕭蕭,角樓內多舒服。


    而後,羅成撬開窗戶,鑽了進去。


    張須陀緊隨其後,進去時,酣睡的契丹兵已經死翹翹。兩人換上契丹兵的衣服,立即離開了角樓。


    隻要不出情況,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們。而之所以搶走他們的衣服,這樣在城中穿行也方便。


    兩人離開角樓,躲過巡視的契丹兵,借助繩索進入了城中。


    羅成飛速奔走,張須陀緊隨其後,片刻後,兩人穿過空地,進入了居民區。


    很快,羅成回到了自己家。


    這裏一片狼藉。


    作為鬆漠城的偏將,羅藝的家自然慘遭契丹兵的洗劫。羅成開始在家中尋找,很快他找到了線索。


    “這是我父親留下的線索!”羅成驚喜道。


    張須陀看過去,隻見正屋門前木柱上留著一個刻痕,是一個三字,後麵是一個山的圖案。


    “我父親在三塗山!”羅成用手指撫摸圖案,笑道。


    張須陀道:“你父親武藝高強,身邊還有十八騎保護,逃出鬆漠城輕而易舉,現在你也能放心了。”


    羅成點了點頭。


    “咱們接下來去哪?”張須陀又問道。


    羅成道:“先查查看城內的情況!”


    兩人立即在城中觀察情況,發現大部分的宅子都被搶掠,不過裏麵的百姓還在,隻是...多是些老幼,而且麵如死灰。


    詢問才知,家中的男子和年輕婦人都被契丹人押走了,應該是押回了契丹,當做奴隸。


    這讓羅成和張須陀極其憤怒,不報此仇如何對得起大隋男兒的身份?


    兩人繼續在城中搜查,找到了關押被俘士兵的地方。


    鬆漠城有四萬士兵,逃出去幾千,剩下的要麽被殺,要麽被俘,損傷其中。


    可惜關押地戒備森嚴,羅成和張須陀也無法靠近,不知到底有多少士兵被關押於此。


    兩人把城中基本情況摸清楚後,便沒有在城中逗留,而且悄無聲息的翻出城,然後找到自己的馬匹,朝著三塗山奔去。


    隻是...


    當兩人走了十餘裏,來到一處土溝。兩人本來想繞行,但是走近一看,頓時愣在當場。


    他們看到了什麽?


    土溝中全是屍體。


    透過稀疏的星光,能看到這些屍體的慘狀,他們堆積著,幾乎把土溝填平。


    這條土溝極長,這麽多屍體得有多少?


    “該死,該死!”張須陀忍不住咆哮道。


    羅成也緊握拳頭咬緊牙關,心中充斥著憤怒。


    剛剛在城中還猜測有多少隋兵被關押,但現在看著土溝內的屍體,城中還能剩多少?


    兩人站了許久,最後才離開土溝。


    兩人都不是仁慈的人,都經曆過沙場上的殘酷,所以死人並不會讓他們這麽難受和憤怒。


    之所以會這麽憤怒,是因為他們發現土溝很多屍體不是戰死,而是成了俘虜後被殺害,就像被處理一樣。


    不怕戰死,不能屈死!


    這是對士兵最起碼的尊重。


    羅成和張須陀繼續趁著夜色趕路,因為天黑,趕路較慢,來到三塗山時,東方天色已經即白。


    而當兩人在三塗山內尋找時,一旁樹叢竄出兩個麵帶黑布的男子,朝著羅成拜道:“少爺!”


    “是你們!終於找到你們了,我父親呢?”羅成連忙問道。


    兩人立即帶路,在山中一座木屋,羅成見到了自己的父母。


    羅藝的身材並不高大,甚至其貌不揚,不過羅成的母親容貌端莊。


    羅成連忙上前拜道:“父親,母親!”


    羅秦氏看到是兒子,連忙上前,喜極而泣:“成兒,是你!為娘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羅成安慰道:“母親莫傷心,孩兒這不回來了啊!”


    安慰了母親,羅成才向羅藝行禮。


    羅藝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張須陀,問道:“成兒,這位是?”


    “這是孩兒在京都結交的朋友,名為張須陀。”羅成想起楊霜的吩咐,便沒有立即透露張須陀的身份。


    張須陀抱拳道:“羅將軍!”


    羅藝笑道:“從京都趕到這裏千裏迢迢,麻煩你了。這裏寒酸,沒有什麽能招待的,請喝杯茶水。”


    “羅將軍不用客氣。”張須陀笑道。


    幾人進了木屋,羅秦氏在燒水,而羅成迫不及待問道:“父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就算契丹士兵偷襲,但僅憑對方五萬人,不可能如此輕而易舉的完敗鬆漠城的四萬士兵啊?來三塗山的路上,我看到了被殺的士兵,那一夜到底出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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