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霜和李靖坐了小半時辰,周圍的人總算熟悉辯逸和尚的俊美,不在盯著他上下打量,而是繼續品茶聊天。


    “公子、藥師,這些人為何一直看貧僧?難道貧僧的皮囊就那麽俊俏?那麽吸引人嗎?”辯逸和尚問道。


    楊霜和李靖把頭瞥向一旁,不願意理會這個已經把佛家清規戒律丟在腦後的禿驢。


    楊霜的目光打量整個寶齋堂,心中好奇此次詩會能吸引來什麽人物,盤算著如何讓辯逸和尚一鳴驚人。


    此時的四樓上麵,陳政德求見李孝恭吃了憋,憋屈的回到了房間。


    “豈有此理!他趙郡王縱使是郡王,也不能這麽過分!”劉樹義氣憤道,他父親是門下侍中,堂堂大唐宰相,即便是李孝恭也得給三分薄麵。


    相比較劉樹義的氣憤,陳政德雖然心中憋屈,但還是勸道:“劉兄禁言!莫非忘了這位趙郡王的威名?當年為了殺一個強暴良家婦女的世家子弟,順著朱雀大街,從街頭追殺到街尾,當著禁軍的麵殺了人,最後隻是被陛下訓斥兩句。這位趙郡王不僅是陛下的親侄子,而且還有赫赫軍功。人家瞧不起我們,也很正常。”


    “是啊,陳兄言之有理!”魏叔玉也道。


    劉樹義哼道:“難道就這麽忍了?”


    陳政德冷笑一聲,道:“我們忍下這口氣,但對太子殿下是好事!詩會之後,就命人把趙郡王參加詩會的事情傳出去,順便加點料。”


    “陳兄大才!”劉樹義和魏叔玉哈哈一笑。


    以訛傳訛之下,就會有人認為李孝恭和太子殿下走得近,這樣的話,秦王一脈必然要應對,甚至連會傳入唐皇的耳朵裏。


    到那時,李孝必會焦頭爛額,也算抱了今日之仇。


    陳政德覺得自己報了仇,心情舒張了許多,然後通知管事詩會開始。


    管事是一名中年儒生,隻見他走上了高台,同時旁邊的鼓聲響起。


    咚咚咚...


    鼓聲起伏,止住了寶齋堂內正在交談的眾人,所有的目光都被高台上的中年儒生吸引。


    “諸位諸位,在下嶽川,有幸擔任今日詩會的主講,行為舉止有不當之處,還請諸位見諒!”中年儒生自我介紹完,對著眾人拱手拜道。


    大堂內的人似乎認識嶽川,吩咐起身回禮。


    楊霜三人不認識他,所以老老實實做著看戲。


    隻聽嶽川繼續說道:“這是寶齋堂今年舉辦的第一場詩會,上年共舉辦了四場,四位詩會魁首如今名動長安。所以嶽某相信,這一次的詩會必然也會誕生一位大才之人,為大唐文壇添磚加瓦,錦上添花!”


    此言一出,堂內讀書人連忙鼓掌慶賀。


    在大堂內坐著的少年、青年,都是家世一般,又有功名在身的學子,他們夢想著出人頭地,而嶽川口中說到的那四名詩會魁首,如今已經進入東宮或者翰林院,雖然隻是初入仕途,但對這些學子而言,會有光明的前景。


    “諸位,今日詩會的規矩和往常一樣,由樓上的貴客給出詩題,在場諸位應答,將心中勾勒的詩句寫在紙上,然後交由幾位夫子評價,評價最優者,便是今日詩會的魁首!”嶽川介紹後,順著他手的指引,眾人看到了平台旁邊坐著的幾位老者。


    這幾位老者在長安中頗有盛名,算是大儒,請他們來做詩會的點評,自然能服眾。


    而接下來,詩會正式開始。


    很快,就見樓上有貴客送來了詩題。


    嶽川將詩題拿在手中,對眾人說道:“諸位,今日詩會第一道詩的題目已經在我手中了,相信諸位已經躍躍欲試了,那我便不耽擱,讓我們來看看,這個題目是什麽...”


    說話間,嶽川打開了紙張,然後展示給台下眾人,並道:“第一首詩的題目是:關雎!”


    此處一出,所有人議論紛紛。


    楊霜正在喝茶,這煎的茶始終喝不慣,有些懷念王府的龍井。


    離開京都前,楊霜就已經命人采摘了清明節前的上好龍井,好茶葉泡出來的茶才是好茶,茶湯清澈,茶葉精致翠綠,在茶湯中飄蕩,茶香悠悠,那才是喝茶。


    而茶,也是楊霜和隋皇要經營的產業之一。


    此時聽到此題,辯逸無奈道:“公子,這題目不適合我啊。關雎取自詩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以這第一首描寫的是愛情。貧僧乃是出家人,不懂什麽是愛情,怎麽能寫出愛情詩呢?這不是為難貧僧嗎?”


    “切...你喝酒吃肉逛勾欄的時候,怎麽沒想到自己是出家人?你已經是天上間的至尊級賓客了,楚天瀛沒收你的錢,如果收你的錢,你就得犧牲色相,來天上間服務了。”李靖冷笑道。


    沒離京前,楊霜和李靖忙碌的時候,辯逸天天往天上間跑,美曰其名體驗紅塵,實際上是享受著捏腳按摩聽曲,比楊霜過得好舒坦。


    “阿彌陀佛,貧僧表麵洗的是腳,實際上洗的是紅塵心。而且有了貧僧的光顧,提升了那些洗腳小妹的業績,便是幫助了她們的生活,這才是出家人應該追求的結果。”辯逸一本正經道。


    李靖苦笑一聲,不想理會這廝。


    楊霜則道:“好了,先把洗腳的事放一放,說說詩題吧。瞧,人家都在冥思苦想創作了,咱們也該進入正題了。雖然這是首愛情詩,但我覺得還得由你出麵。出家人寫愛情詩怎麽了?就是因為是出家人,才能站在一個高度看待世間的愛情,而且更能看出本質。”


    “言之有理!”李靖讚道。


    辯逸想了想,覺得在理,便將紙筆挪給了楊霜。


    楊霜提起了筆,開始醞釀。


    四層樓上。


    李秀寧沒有待在屋裏,他帶著帷帽走了出來,站在走廊上俯視大堂內的讀書人。


    她沒有騙李孝恭,這幾日她在長安城內自處溜達,就是希望能找到自己感興趣的如意郎君。


    她不願意自己嫁的人是陛下或是太子亦或是秦王挑選的人,這關乎她一輩子,她想自己選。


    而她對另一伴的要求並不高,為人善良、容貌俊秀、知書懂禮、性格開朗...以下省略百十個字。


    可是,溜達了這些時日,所有男子都難入她的法眼。自己的要求很高嗎?並沒有啊!


    沒有要求他英俊不凡,沒有要求他文武雙全,沒有要求他十全十美,沒有要求他能力過人,沒有要求他耐力驚人...


    就在這時,李秀寧的目光發現了一個很亮的...原來是光頭。


    定眼細看,竟然是位僧人,而且相貌竟然如此俊美!


    就算李秀寧見過無數青年才俊,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和尚的容顏遠勝其他男子。


    李秀寧覺得有趣,便順著樓梯走了下去,來到大廳後,朝著楊霜三人的位置走去。


    此時楊霜拿著筆,正在醞釀寫什麽詩詞。


    不是他不會寫,是腦海中關於愛情的詩詞太多了,每一首都是流芳百世的名句,簡單剽竊,便能拿下此次詩會的魁首。


    呸呸,讀書人的借鑒引用,能叫剽竊嗎?


    就在楊霜思索時,對麵的李靖目光一冷,因為他注意到一個頭戴帷帽,遮住麵容的女子走了過來。


    楊霜立即回頭,也察覺到了此女的走來,然後和李靖眼神交流,並沒有輕舉妄動。


    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李秀寧,她走了過來,停在了桌前,問道:“三位,我可否坐在這裏?”


    李靖和辯逸下意識看向了楊霜。


    楊霜打量著李秀寧,隻能透過晃動的黑紗隱約看到一抹白皙,聽聲音歲數不大。


    這讓楊霜暗暗忌憚,他們三人初到長安,根本沒有認識的人,如今來個女人突兀的坐在這裏,顯得很古怪。


    “請隨意!”楊霜想了想覺得不是自己的身份暴露的原因,很可能是垂涎辯逸的美色,所以便沒有拒絕。


    李秀寧道謝一聲,便坐了下來。


    “公子要作詩?”李秀寧看著楊霜,自來熟一般出聲問道。


    她已經看了出來,三人中以楊霜馬首是瞻。


    雖然這個俊美的和尚坐在主位,但是剛剛自己出現時,和尚和另外一人都看向了楊霜。


    楊霜摸不準此女的來曆,便笑道:“我隻是代筆,是這位法師作詩,他手受傷了,不便書寫。”


    辯逸法師點了點頭,然後用右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李靖當即伸腳踩了一下辯逸,這家夥,就是故意的。


    “原來如此!”李秀寧並未揭穿,而是看向了辯逸,問道:“法師哪裏人士?不知尊號?”


    “阿彌陀佛,貧僧辯逸!從東麵大隋而來,結交了這兩位兄台,一同遊覽大唐長安。敢問姑娘芳名?”辯逸問道。


    李秀寧笑道:“在下寧秀!”


    這時,楊霜已經開始寫詩了。


    李秀寧忍不住瞥了一眼,這一看,目光再也移不開了,被楊霜所寫的簪花小楷所吸引。


    緊接著,李秀寧打量著楊霜,總感覺有一絲絲的熟悉感,感覺在哪裏見過,但卻想不清楚了。所以李秀寧斷定,兩人以前隻是驚鴻一瞥,所以才有一絲絲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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