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霜出宮回府,立即把韓擒虎叫了過來,讓他準備行囊,準備接下來的行程。


    “殿下,咱們剛回京啊!又要出去?”韓擒虎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多嘴了。


    楊霜沒有責怪他,而是說道:“這次不是偷偷跑出去,而是有任務在身,陛下安排的重任!不得不出去!”


    說著,楊霜拿出那塊令牌,在韓擒虎麵前晃了晃。


    當看到“如朕親臨”四個字,韓擒虎立即瞪大的雙眼,震驚不已。


    這塊令牌代表的權力極大,甚至可以調動地方的鷹揚府,和虎符差不多。而且還有先斬後奏之權等等特點。上次陛下賜下這塊令牌,還是四五年前,東突厥南掠,陛下將令牌賜給了明光侯,以便於明光侯可以最短時間調動各地鷹揚府。


    現在陛下將令牌賞賜給殿下,這是什麽任務?


    “屬下這是去準備!”韓擒虎立即匆匆離開。


    楊霜去找王妃諸葛琉璃,把陛下交代的任務告訴了她,她雖然不舍得和楊霜分開,也隻能以大局為重。而楊霜和李若若的婚事也隻能暫時擱置。


    回到書房,楊霜考慮去哪裏督造戰船。大隋有不少造船工坊,其中約七成建立在長江沿岸,楊霜考慮後,決定去揚州。


    揚州境內的造船坊是大隋數一數二的,去那裏才能完成楊霜的設計。


    而且,揚州距離魏國隻有一江之隔,還能分析魏國水軍的優勢,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第二日,楊霜再次進宮,向隋皇進行了說明。


    隋皇一聽去揚州,本能的皺了皺眉,不過最後沒有拒絕,讚同了楊霜的請求。


    就這樣,時間和地點都敲定了,八天後正式出發。


    趁著還有幾天空閑時間,楊霜正好有其他事需要做,他特意去拜訪了高熲。


    聽說明王殿下親自登門拜訪,高熲受寵若驚,開中門迎接,恭敬道:“下官恭迎明王殿下,明王殿下千歲!”


    楊霜笑道:“高大人太客氣了,今日叨擾貴府了。”


    “殿下能來,讓寒舍蓬蓽生輝,殿下請進!”高熲笑嗬嗬說道。


    兩人進了府,來到客廳坐罷,一邊飲茶,一邊閑聊,不知不覺間聊了小半時辰。


    而後,楊霜笑著說:“高大人,陛下秘密給我安排了一項任務,過幾日就要離京了,大人可知道?”


    “略有耳聞!殿下竟然精通造船之術,讓下官佩服的五體投地,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高熲恭敬道。


    楊霜笑眯眯道:“此事乃是機密,我猜測陛下會告訴高大人,沒想到高大人真的知道。如此說來,我還要感謝高大人的救命之恩呢。”


    救命之恩?高熲不傻,他明白楊霜暗指的是王珪、魏南山兩人,他王珪乃是密探的總負責人,感謝自己也能說得過去。


    但是王珪不敢承受,連忙推說:“殿下客氣了,折殺下官了。”


    楊霜這才扯回正題,問道:“離京前,本王請高大人幫忙,調查關外謀反案的幕後真凶,不知高大人可有眉目?”


    雖然關外謀反案以王千赫伏法結案,但是真正的幕後黑手還逍遙法外,楊霜查不出對方的身份,便把這個難題交給了高熲,這都大半年了,也該有一些收獲了。


    高熲聽到這個問題,並不疑惑,甚至於楊霜回京時,他便料想會有這一天,所以他還專門稟告了隋皇,這樣的話,以便於知道說話的力度。


    而隋皇給他的回答是無需隱瞞。


    無需隱瞞,這四個字代表的意義讓高熲揣摩了許久。


    此時聽到楊霜的詢問,高熲直接回道:“回稟殿下,殿下離京後,下官就啟用了一些手下,追查幕後之人。基本已經排除三省的主要長官和主要門閥世家,還有數位郡王。剩下的正在調查,還未有結果。另外,逆賊鎮北侯龔雪鬆已經俯首,此人以為逃過契丹就會高枕無憂,完全小瞧了咱們大隋的手段。可惜此人嘴硬,死前經曆酷刑,也未吐露有用的消息。”


    這番話聽起來很簡單,但實際包含的東西很多。


    首先,排除了三高官官,便說明門下侍中張雪秋、門下侍郎左北鬥、中書令翰墨橋、尚書令月夕山等人沒有問題,還有那幾位當年隨隋皇南征北戰的郡王,除去這些人,剩下的懷疑對象就寥寥幾人了,用手指都能數的過來。


    而剩下的這幾個人,偏偏又是牽連最多的,高熲想查也不好查,而且沒查到結果,更是不敢亂說。


    不過這個回答可滿足不了楊霜。


    楊霜說道:“其他的就沒有線索了?比如苗飛貪汙牽扯議事堂,就算三高官官沒有牽連,但總歸會露出蛛絲馬跡的。”


    高熲臉色露出為難之色,他自然查到了線索,但是他不能說,一旦線索是假的,恐怕會釀成非常大的過錯。


    “殿下,雖然能順著苗飛貪汙案往下查,但現在的調查都是隱晦性的,並沒有其他其他人的警覺。一旦接觸議事堂的長官,恐怕會暴露意圖。”高熲解釋道。


    楊霜當即反問:“想要調查出結果,就不能怕暴露意圖,而且時間拖得越久,幕後之人的善後工作做得越好,到時候在想追查就更難了。何不一查到底,打草驚蛇也不怕,隻有看到了蛇,才能抓到蛇,不是嗎?高大人有魄力,不該像現在這樣畏手畏腳啊!”


    高熲尷尬一笑,他自然明白這裏麵的道理。


    “高大人,身為臣子,應該勇敢納諫!”楊霜提醒道。


    高熲恭敬道:“下官明白,是下官失職了。”


    頓了頓,高熲再次說道:“殿下此行去揚州,正好能拜訪衛王爺!”


    楊霜頓時笑了,這是高熲的提示,說明他調查中,幕後之人指向了衛王楊爽。


    衛王楊爽,隋皇楊簡的異母弟,比隋皇小了十歲,從小聰慧,並且文武雙全。他母妃早亡,被太後撫養,和隋皇的關係非常親近。隋皇坐上皇位後,原本想封他為大將軍,但被他拒絕了,他不願貪戀兵權,而是想做逍遙王爺,於是改封他為揚州總管,在揚州逍遙自在。


    怪不得高熲不敢把調查的情況稟告隋皇。


    楊霜便道:“此事不得不慎重啊,高大人考慮的周到。我去了揚州,一定好好拜訪衛王爺!”


    “多謝殿下理解。”高熲鬆了一口氣。


    而後,楊霜又和他聊了片刻,才離開高府。


    回府的路上,楊霜有些皺眉,如果幕後黑手真是衛王,那此事就不好辦了,沒有可靠的證據,此事還真不能告訴陛下。


    就在楊霜尋思著如何調查時,馬車外突然想起喧嘩聲。


    “怎麽回事?”楊霜問道。


    韓擒虎回道:“殿下,有人在街上鬥毆!”


    “哦?是嗎?”楊霜來了興趣,撩開簾子看了過去。


    隻見大街上,一群漢子正在圍攻一個青年,青年長相一般,但武藝高強,麵對十幾個漢子的圍攻,青年隻用一隻手,就將一群漢子打趴在地,躺在地上哀嚎。


    “好厲害的身手,老韓,此人武藝如何?”楊霜笑著問道。


    韓擒虎鄭重道:“殿下,此人武藝極高,恐怕不在我之下!”


    “這麽強嗎?”楊霜微驚,他可是知道韓擒虎的厲害,不在韓擒虎之下,那豈不是又是一位絕世猛將?


    走在大街上就能碰到絕世猛將,真是太幸運了。


    所以楊霜走下馬車,走了過去。


    青年正準備離開,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聲音:“兄台,且慢!”


    青年回頭看去,就看到一位氣度不凡的青年走來。


    楊霜上下打量青年,拱手笑道:“兄台武藝高強,在下欽佩。敢問兄台在哪裏高就?”


    青年一聽這話,明白眼前男子要招攬自己,便回禮說道:“在下已有東家,多謝朋友看重。”


    這在楊霜的意料之中,像他這麽優秀的青年,肯定被人拉攏了,但沒關係,拉攏了也能撬牆角啊。


    “敢問兄台尊姓大名?在哪裏高就?”楊霜問道。


    青年便說道:“在下宇文成都!如今在晉王府當值!”


    楊霜一聽,瞬間目瞪口呆,甚至驚問道:“你是宇文成都?”


    青年點了點頭,好奇道:“公子認識在下?我們未曾相識過吧。“


    楊霜上下打量他,心中感慨不已。這就是宇文成都,大名鼎鼎的天寶大將軍!


    原本的楊霜命人調查過,隋朝並無宇文成都,原本以為這個時代沒有宇文成都,沒想到是名聲未顯,所以才沒能查到他的身份。


    但緊接著,楊霜就皺眉了,在晉王府當值,宇文成都竟然投靠了楊廣,還真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啊。


    楊霜感慨一聲,隨即回了神,說道:”咱倆並未見過,隻是心中惋惜,未能更早的認識兄台,所以心生惋惜。”


    這話是恭維,宇文成都很受用,並道:“多謝公子器重,如果沒有其他事,在下告辭了。”


    楊霜點點頭,然後目送宇文成都離開。


    看著宇文成都的背影,楊霜立即對韓擒虎說道:“老韓,派人好好查一查,看看晉王是如何拉攏宇文成都的!”


    “屬下明白!”韓擒虎應道。


    等楊霜回到王府後,韓擒虎立即派人去調查,此事並非什麽機密,很快就查到了結果。


    楊霜離京前發生了一件大事,導致楊俊自縊,楊超被貶。別人不知道整件事的內幕,楊霜卻比誰都清楚,因為那件事就是他算計的。


    而在那件事中,楊超曾利用楊勇宴請楊廣,然後在半路對楊廣行刺殺之事,當時的刺客還是郭胭脂找來的,都是武藝不俗之人,原本以為刺殺必成,沒想到楊廣福大命大,竟然活了過來。


    而楊廣之所以福大命大,是因為有兩位遊俠偶遇了刺殺,出手相助。


    而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宇文化及和宇文成都父子倆。


    楊廣為了感謝這兩父子的救命之恩,對兩人及其看重,敬為上賓。而宇文化及父子倆也沒想到救得人是赫赫晉王,所以麵對楊廣的拜謝和禮敬,兩人大為感動,便發誓要好好報效晉王。


    所以楊霜想挖牆角,短時間是辦不到的。


    得知了經過,楊霜有些哭笑不得,總感覺是自己把宇文成都送給了楊廣。


    雖然有些遺憾,但事已至此,楊霜隻能接受。


    接下來今日,楊霜的生活很平淡,白天四處逛逛,夜裏和諸葛琉璃做做遊戲,亦或是去秦仙語那裏嬉戲。


    因為楊霜又要離京,兩女非常主動,抱著榨幹楊霜的心思,開始針對楊霜。


    可惜兩女太小瞧楊霜了,憑楊霜的體質,是兩女能榨幹的嗎?


    反而被楊霜打的連連求饒,渾身無力。


    ......


    不知不覺間,時間來到了出發的日子。


    一大早,韓擒虎準備車馬,紅拂女準備行囊。


    此次前去揚州,楊霜還是選擇低調前往,韓擒虎、張須陀、紅拂女、辯逸、昝康陪同,再加上十位禁軍護衛。


    這隻是趕路的陣營,這次是隋皇安排的任務,隋皇絕對不允許楊霜冒險。所以隋皇安排了一支三百禁軍,隨後跟隨,算是當楊霜的親衛。


    楊霜也沒讓任何人送行,安靜的離開了京都,開始朝揚州方向進發。


    接下來的趕路很平靜,並無大事發生,十餘天後,一行人進入了揚州境內。


    很快,隊伍駛入了揚州城。


    相比較大隋京都的巍峨、長安的壯觀,揚州的繁華帶著安逸,走在大街上,感覺很自在。


    先行一步的禁軍已經租下了一個大宅子,地段和環境都非常好,價格自然也高的離譜。


    住下後,楊霜就安排眾人外出打探情報,這是新到一個地方的慣例,尤其是楊霜的皇叔衛王楊爽,更要好好打探。揚州距離京都距離較遠,衛王身為揚州總管,在這裏堪比土皇帝,可以說,楊爽就是揚州的天。


    而他若是在揚州城內招兵買馬,也是很正常的事。


    臨近傍晚,韓擒虎等人返回宅子,帶回來了情報。讓楊霜感覺意外的是,楊爽身為揚州總管,竟然很少過問揚州城的政務,反而真的做他的逍遙王爺,每日聽曲遊玩,非常自在。


    這讓楊霜拿捏不準,衛王是真的逍遙快活,還是掩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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