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來呼吸放緩,以一個最為舒服、愜意的姿勢入睡,時間就這般慢慢流逝。


    而寂滅空間也在不斷縮小,北方仙域的最邊緣位置,已經逐漸成為混沌空間。


    一天。


    十天。


    二十天。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


    北方仙域消失的消息,在短短三十天內迅速發酵。


    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瀾,天庭帝尊疑似死在寂滅空間中的消息愈演愈烈。


    三方仙域開始有了些騷亂,不少沉睡於道蘊中的準帝紛紛蘇醒。


    好在饕餮族的老饕餮站了出來,連斬三位趁機作亂的準帝,滾燙帝血染紅星空。


    各大道統、聖地紛紛譴責饕餮族下手過於狠辣,要求天庭帝尊出來給個說法。


    帝尊不在。


    天庭根本給不了說法。


    但白澤神將給出了她的說法。


    她命饕餮神將攜帶天庭二十三位神將與數之不盡的天兵天將,平了跳的最歡的聖地萬毒島。


    萬毒島位於東方仙域一隅,明麵上僅有一位三重天準帝,平常存在感極低。


    在宗門即將覆滅之時,竟然蘇醒了一尊八重天準帝。


    好在有青鳶仙子親自壓陣。


    平了一聖地後。


    東、南、西三方聖地終於安靜下來,尤其是青鳶仙子所在的東方仙域,各方大勢力生怕自己成為第二個萬毒島。


    可惜隻是治標不治本。


    不論青鳶仙子、白澤神將,還是老饕餮都知道,帝尊一日不回天庭,仙域就不可能安穩。


    幸好風月閣暗中投奔了天庭。


    關於帝尊的‘風流自傳’依舊在出,隻不過都是近一兩個月的傳聞。


    什麽青鳶仙子根本沒去萬毒島,是帝尊親自出手,之後二人攜手在島上漫步,然後一大段不可描述。


    什麽帝尊私會南方仙域的狐妖娘娘,惹得其他紅顏知己不悅,北方仙域其實是被打沒的。


    依舊都是謠言。


    但謠言有時候是可以利用的。


    至少除了那些頂流聖地道統,大部分仙域勢力、種族依舊相信帝尊在仙域。


    風月閣這些‘不入流’的玉簡與傳記,倒是幫了大忙。


    ……


    ……


    寂滅空間中。


    徐來渾然不知自己的名聲在仙域更響了,名號甚至有從‘清風大帝’變為‘風流大帝’的跡象……


    也不知道在很遙遠的地球,老饕餮更是悄然降臨,師姐虞歸晚日日夜夜守在阮棠身邊。


    無他。


    阮棠快要生了。


    這一切的一切徐來都不知道,他如同入定般坐在巨鯨的腦袋上。


    在時隔不知道多久才會響起的空蕩孤寂嗚咽聲中,隨著馱著北方仙域的巨鯨一同飛入寂滅空間最深處。


    徐來睡的很沉,他做了一個夢。


    在夢中。


    徐來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他成為一條徜徉在無垠大海中的鯨魚。


    身體虛幻透明,每天除了吃、睡,就是躺在海麵上曬星光,日子很愜意。


    它的名字也很好聽。


    叫做呆呆。


    呆呆唯一不滿意的事情,就是在海上曬著星光時,總會飛來一隻水藍色蝴蝶落在它的腦袋上,打破它的清靜。


    它可是能夠一口吞掉星空,伴隨天地而生的鯨!


    即便它現在還在幼年期,但依舊不可褻瀆,所以呆呆要吃掉那隻水藍色的蝴蝶。


    可惜那蝴蝶的直覺很敏銳。


    呆呆每次想要動手時,蝴蝶總是會飄飄然飛遠,然後留下氣到半死的它。


    這樣無拘無束的日子持續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總之很漫長。


    呆呆的軀體從巴掌大,成長到了百丈,海洋中再也沒有對手,所有生靈都需要繞著它走。


    呆呆在等。


    等那隻該死的蝴蝶!


    等啊等。


    等到軀體成長為三百丈時,蝴蝶始終沒來。


    呆呆有些難過。


    它覺得蝴蝶可能死了。


    畢竟大海很凶險,天空很凶險,陸地更凶險,小蝴蝶看著弱不禁風,恐怕……


    “嘩啦啦”


    海麵上卷起一陣陣狂風。


    “嗚!”


    呆呆興奮的嗚咽著,它知道那隻小蝴蝶煽動翅膀時經常會引來狂風,小蝴蝶還活著。


    狂風漸止。


    水藍色的蝴蝶沒有出現。


    呆呆飄在海麵上一動不動,它覺得鯨生忽然失去了前進的方向與動力。


    明明它的腦袋更大了,也不會再趕走不速之客,可卻再也等不到小蝴蝶……


    不知何時。


    海上飄過一艘小船。


    白船白帆,船頭坐著一位白衣男子捧著白色的酒壇喝著酒,搖頭晃腦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這是什麽生靈?”


    從天地混沌初開到現在,呆呆從未見過這麽奇怪的生靈,但他看起來很高興。


    小蝴蝶可能死了。


    我明明很不高興,你怎麽還能那麽高興?


    呆呆一口咬去,那張能吞噬星空的大嘴並沒有吞沒白色小船。


    因為小船騰挪到了萬裏之外。


    呆呆不信邪,繼續追。


    它接連咬了幾萬次,始終吃不掉對方,反倒是被對方動不動扔來的酒壇子砸的腦袋起包。


    “這裏是小蝴蝶的地方,你換個地方砸!”


    “哦。”


    然後酒壇子精準無比砸在呆呆的腦袋上。


    “……”


    在一次又一次瘋狂撕咬過程中,滿頭包的呆呆終於放棄無意義的掙紮。


    混沌內的生物少有靈智,隻知道非生即死。


    但它不一樣。


    它可是能夠一口吞掉星空,伴隨天地而生的鯨!


    所以……


    打不過就加入。


    呆呆選擇跟隨小白船上的生靈。


    小白船在大海上漫無目的的飄蕩著,日出日落,星河鷺起,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去。


    “那隻蝴蝶沒死,去了一個遙遠的地方。”


    經常喝到爛醉如泥的白衣男子突然沒頭沒腦說了一句話。


    “去了哪!”


    “可能是天上,可能是陸地,可能是海底。”


    “你在說廢話!還有,你不要再扔酒壇子,打的我頭很疼。”


    “我可以送你去找它。”


    “白哥隨便扔!”


    “但我有一個條件。”


    “……”


    “去吧,以後你就不叫呆呆了,叫路。等時間到了,你就會醒來,也會見到那隻小蝴蝶。”


    白色小船上的白衣男子揮手,然後順手將酒壇子砸過來,醉醺醺道:


    “而你,也該醒了。”


    “!!!”


    寂滅空間中。


    沉睡中的徐來突然睜開眼睛,目光中滿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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