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種種,不再細說。


    總結一下。


    金城玄一郎與傭人林靜江案發當時在現場,隻是人群混亂,不確定是否有人看到他們。


    今野史郎在這段時間裏占用了酒店的一條電話線,利用電腦讀取電子信函,記錄可查,但是沒有證人。


    佐山明子在案發當時留在自己的房間裏看錄影帶,錄影帶的內容是摩天大樓安裝了炸彈這種完全不能當做證詞的“不在場證明”。


    旅行團的九個人,雖然有人證,但是……


    除了栗安給出了接近案件的時間與地點,與人接觸並且留下證據外,其他人在這段時間裏的不在場證明均是一片模糊。


    甚至,栗安與上條秀子兩人在案件發生剩餘的不到10分鍾的時間裏,也並沒有被其他人看到。


    屬於是全員沒有確切不在場證明了。


    偵訊結束的人一個個離開回房,留下最後接受訊問的佐山明子和一直留在這裏的毛利蘭與柯南。


    毛利小五郎顯然還要和橫溝警官討論案件,於是剩下的三人前後腳出來,一齊往電梯處去。


    此時已經是深夜,走廊裏幾乎沒什麽人在,隻有位置均勻的昏暗小燈整排地亮著,指引著前進的路。


    佐山明子語氣暴躁:“真是氣死人了,那個刑警跟你爸爸在搞什麽嘛!”


    “他們一定以為我就是那個凶手!”


    聽著她的話,毛利蘭笑容有些勉強:“我爸爸不會這樣子的。”


    “除了我之外,明明還有一大票人很可疑的啊?”


    一路走去,隨著燈光轉彎,在電梯間外也亮著幾盞小燈,有棵盆栽安靜地佇立在角落裏。


    同樣佇立在此的,還有站在電梯口的栗安與灰原。


    栗安盯著電梯顯示屏的紅色數字由大到小,又慢慢從小變大,如此往複了不知道多少回。


    停在21樓的有不少次,最近一次開關門的時候,她還看到了兩位店長,以及同電梯的一個身姿高挑的外國女人。


    金色短發,淺藍瞳仁,戴一副舊式方框眼鏡。


    她拿了一本暗夜男爵係列的英文版,目光卻不自覺隨著開關的電梯門往外掃去。


    兩人對視的刹那,都是滿臉的陌生與空茫,卻在電梯合上時各自垂眸警惕。


    黑羽栗安,是那個女人死亡前接觸過的最後幾人之一,現在卻來了這裏。


    連當時那位偵探也在。


    而且,記錄上來看……她與克莉絲·溫亞德熟識。


    她們來此,會是巧合嗎?


    電梯的數字向上攀升,20樓和21樓都有所停靠。


    “栗安姐,你們沒回房間?”


    毛利蘭有些驚訝,畢竟她和阿笠博士很早就出來了。


    聽到小蘭的聲音,黑羽栗安才慢吞吞地回過頭,語氣有些沒精打采:“剛才看你們進去,我以為你和柯南會和前田先生一起出來。”


    言外之意,我倆原本在等你們,結果等到了最後一個人結束偵訊。


    她不開心。


    更準確來講。


    她困。


    栗安捂嘴打了哈欠,蹭淨眼角的困頓淚水。


    她的話本身沒什麽問題,不過落在某位未婚妻的耳朵裏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


    果然,毛利蘭身後觸發關鍵詞的佐山明子麵色更差了些。


    毛利蘭敏銳察覺到不對,她默默咽了口唾沫,然後果斷撇清關係:“……是柯南想留在裏麵聽的。”


    困倦與慍怒的兩雙視線落點處,柯南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兩麵夾擊,不妙。


    “栗安姐姐……”


    他想要狡辯,但發現自己辯無可辨。


    可是不對啊……


    他為什麽要辯來著?


    江戶川柯南滿眼迷茫。


    停留在本層的電梯給幾位解了圍。


    電梯照來的光很亮,光芒將栗安刺得清醒了些。


    她揉了揉腦袋,帶著小哀進門按鍵,隨後靠在電梯邊緣的扶手上,微微合上雙眼。


    19樓的按鍵燈亮起,很快就是電梯上行的超重感。


    毛利蘭的語氣不自覺輕了起來:“佐山小姐,你在房裏的時候,有沒有向飯店要什麽客房服務呢?”


    “如果我有叫客房服務的話我早就說了。”佐山明子看了一眼栗安,抱著胳膊回她。


    柯南剛才被栗安的問話打了個岔,很快回到頭腦風暴的狀態中,他聽到兩人的對話,突然想到下午的時候栗安訂的早餐服務。


    “哎,灰原,栗安姐姐下午的早餐服務,可以打電話詢問嗎?”


    灰原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愣了愣才點頭。


    既然早餐服務可以,那麽……


    “佐山姐姐,你有打電話給櫃台嗎?”他仰起頭問。


    佐山明子低頭看向眼前這個小弟弟,想了想,輕微點了點頭:“嗯,我請櫃台幫我‘morning call’。”


    morning call,也就是叫醒服務。


    字麵意思,酒店會在客人定好的時間裏撥打房間內電話,提醒客人起床。


    “是什麽時候?”


    “我想……應該是十點左右吧。”


    柯南認真道:“酒店的電話,隻要有使用,使用時間和房間號碼都會有記錄。”


    佐山明子想到什麽似的瞪大了雙眼。


    聽到柯南的話,毛利蘭立刻感同身受地為她高興起來:“那麽佐山小姐就有不在場證明了!”


    感受到電梯的上行逐漸減緩,超重變為失重,栗安睜開雙眼,看向開門的方向。


    顯示屏的數字由18變為19,電梯平穩停下。


    明亮的電梯,從縫隙中透過些黑暗來。


    糅雜了電梯燈光的走廊裏,露出一雙閃光的眼睛。


    一張蒼白麵具,一身沾了灰與血的黑袍,一頂高高的黑色禮帽。


    一雙灰撲撲的白手套。


    是暗夜公爵。


    假扮者?


    見怪不怪了。


    “暗夜公爵?!”“不會吧……”


    毛利蘭轉頭看到暗夜公爵的衣服,嚇了一跳,但動作卻更快地擋住佐山明子。


    右手立掌,收抵胸口;左手轉腕,向正前上方貫手突。


    是空手道起手式。


    蓄力上踢。


    沒踢中。


    扭身再踢。


    空了。


    第三踢未中,兩人的目光猶豫遲疑起來,定在原地不動了。


    暗夜男爵退身一躍,立刻轉身向樓梯方向奔跑。


    “站住!”柯南立刻追了出去,但見毛利蘭沒有動靜,聲音不自覺大了起來。


    栗安打了個哈欠,邁出電梯。


    她摸出柯南還回來的鋼筆,按住卡扣輕輕一撥,露出裏麵細長的刃。


    一切動作早在電梯開門的一刻完成,到現在,隻剩最後一步。


    丟出去。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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