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們,這裏還有其他人。”


    警探俯下身。多年的積灰讓所有的痕跡清晰可見。


    “腳印十分新鮮,應該是和我們一起從棉花巷交易所裏掉下來的。”


    說著,警探晃動手電。光芒照亮了遠處的腳印。


    “這裏有一個人,但是似乎他在遠處和其他人匯合了。”


    四人小心翼翼地沿著腳印前進。


    “他們在這裏組成了兩人小隊,然後一起前進。這兩人穿著同一款鞋子,甚至有差不多的尺碼。但是從灰塵腳印的深度看起來,他們的體型還是有一些差別。


    “哇,不愧是傳說中的冷麵警探!”紅桃七嘖嘖讚歎,“這要是換了西維拉斯場的其他人,肯定以為這是同一個人的腳印。”


    警探沒有理會對方拙劣而浮誇的吹捧,拿著手電繞著腳印照了照。


    “一群人,相同的裝束,相似的外貌,相似的體型……”


    “他們……會不會就是剛剛那些,放火炸棉花巷的【流放者】?”


    佛爾思小聲驚呼,說出了警探心中的答案。隨即警探手電一轉,直直地打在紅桃七的臉上。


    “你知道什麽關於【流放者】的情報嗎?”


    “哎呦哎呦,別照我眼睛,好刺眼,睜不開了!”


    紅桃七擠眉弄眼地歪過頭去罵,不滿地抱怨道。


    這次冒險家完全沒有與警探進行任何眼神交流,直接掏槍上膛,與將手電打到最強光的警探一起同步向紅桃七走來。


    “哎呦!我說我說!我又沒有說我不說啊!一個兩個幹嘛那麽激動,真是暴力……趕緊把你那手電移開吧!我們秘偶大師的眼睛可是很脆弱的!哎呦……我的眼睛……”


    自從被揭了“秘偶大師”的老底,紅桃七也不在序列上遮遮掩掩了。


    隨著手電離開臉部,冒險家的槍口便立刻頂在紅桃七的腦門上。


    “……”


    紅桃七擺出一副索然無味的表情。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這是一個這兩個月才在地下城出現的組織。在我所擁有的情報裏,它們最早出現在淺層地下城的【榕樹街】,然後對【榕樹街】裏的一些小幫派和地下工廠進行了血腥的清洗。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原本在【榕樹街】作威作福的焦炭幫和煤渣幫才會離開那裏,沿著管道一路向地下深處進發。最終他們來到了交通便利的【永夜港】,然後十分愚蠢地打起了【永夜港】的主意,剩下的你們都知道了。


    “至於潛伏在【永夜港】的流放者,我最開始也是一個月之前注意到的。當時發現【永夜港】裏偶爾出現幾個穿著紅色袍子、甚至長相相似的人,我覺得好奇,就調查了一下。


    “我猜想這些人應該是有什麽組織的,於是拿這些情報去蚯蚓巷找酒保換了點酒喝。當時我隻是覺得他們可能要對【永夜港】動手,但沒有找出來他們具體要幹什麽,沒想到他們的目標竟然是【永夜港】下方的【棉花巷】……


    “這些流放者的特征很明顯。他們穿著統一的紅袍,統一的鞋子,在裝束上全部都是一模一樣的。但是讓我感到不對的地方是,他們的外貌也看著有點像。


    “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的體型,還有深淺不一的黑眼圈,甚至嗓音都聽上去有點相似……”或者,紅桃七頓了頓,“我說的,是‘相似’,而不是‘一樣’。他們仍然是不同的個體,但是我總覺得,他們是不是在向某種最終狀態發展,而現在這個仍然具有差異的狀態,隻是這種發展過程中的中間態……


    “他們一定是有組織的。我是說,雖然他們洗劫了很多工廠、走私集團、大葉團夥,甚至剛剛的【棉花巷】交易所,但我能感覺到,他們的目的並不隻是錢財那麽簡單。


    “我在一些淺層地下城中有打聽到,他們有一些賑濟塌方地下城災民的行為。有些災民失去了原來的地下城,又受到恩惠,也會加入他們之中,成為一名流放者……但我總覺得,不能簡單地將他們的行為理解成劫富濟貧……”


    說完,紅桃七兩手一攤。


    “我知道的有價值的就這麽些,你硬是要問流放者們來到【榕樹街】之前在哪裏,他們是怎麽形成的,那我隻能回答你無可奉告,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


    “‘有價值的’?”冒險家轉了轉槍頭。


    “對,‘有價值的’,這次我可不是故意藏著掖著,那是真沒啥好說的,或者說,我覺得現在我們應該用不到。”


    這次紅桃七沒有辯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剩下的無非就是老早之前,地下城那些搶劫和屠殺案可能是流放者做的罷了。當然我也隻是懷疑,畢竟作案的人員都沒有穿流放者的‘紅袍製服’……”


    “沒事,我們這一路有的是時間。”冒險家笑了笑,看得佛爾思都覺得毛骨悚然,“你可以慢慢交代。”


    “……嘖,看來你不僅暴力,而且煩人。”


    “我建議先避開他們。”警探提議道,“在了解清楚這裏的情況前,我們盡量不要和他們起衝突。以及,我們最好在路上找一些可以防身的非凡物品。”


    佛爾思跟著其他人向另一個方向拐去。紅桃七在和冒險家細細簌簌地講著什麽,時不時小聲地講著什麽。但佛爾思有些聽不清楚,腦子裏混沌的雜音中有一種滴滴作響的聲音顯得尤為突出,其他或是程序播報或是人聲播報都被這個滴滴聲壓過一頭,吵得她有些腦仁疼。


    她集中精力去辨別那些快要被蓋過去的人類語言,企圖用這個老方法去轉移注意力來達到緩解頭疼的效果。


    “……我們……我們攀上枝頭……到達掛滿果實……不對,是掛滿繁星的樹梢……”


    念叨到一半,佛爾思才反應過來,這又是她的詩句。


    “嗯?貝茜妹妹,你能分辨得出來,這個紙條上寫的是什麽嗎?”


    佛爾思又是下意識地念出了腦中接受到的詞句。這些聲音被紅桃七敏銳捕捉到了,他指著旁邊扭曲的標簽條向佛爾思發問。


    還沒等佛爾思想好怎麽圓過去,冒險家就搶先一步。


    “她隻是在背點詩歌而已,緩解一下緊張。”冒險家不以為意,“你猜對了,這是她第一次見識地下城。”


    “喔,這個詩歌還挺耳熟的……”紅桃七回想了一下,“喔喔!對了!《瓷磚閱讀報》!你也喜歡這個報紙嗎?我記起來了,這篇詩歌我在閱讀報上看過。說實在的,我更喜歡閱讀報上的那些連載小說……不過它的詩歌欄目確實還行……”


    為了防止這個老滑頭從佛爾思的嘴裏又套出什麽情報,冒險家再次拔槍,押著找到同好的熱情紅桃七走在前頭,與佛爾思拉開距離。


    “……哎呦,至於嗎,我隻是想聊聊《瓷磚閱讀報》……你難道就沒有一些高雅的愛好嗎?你要是不看《瓷磚閱讀報》,那我隻能說,你隻能度過一個相對失敗的人生……”


    隨著冒險家拉扯著紅桃七遠去,沉默的警探無聲無息地來到佛爾思的身邊。


    “你的情況不對。”


    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因為吊橋效應,相比冒險家那個瘋子,佛爾思卻覺得麵前這個冷漠的警探更加具有壓迫感,每當單獨麵對警探時,佛爾思都有一點點畏懼。


    最終佛爾思決定相信自己。她小心組織了一下語言,用堅定的語氣說道。


    “我能聽到,那裏傳來很大的聲響。”


    說著,她抬手指向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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