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爾莎·希勒最後一次檢查繪製的法陣,再三確定隱藏到位後離開房間,將一切恢複如初。


    今天,他們【天鳴教團】將與拜亞姆本地的動物偷獵者交易一批有靈性的動物製品,用於之後的偉大儀式之中。交易地點就定在眼前的這座梅拉達斯賭場內。


    瑪爾莎作為這次交易的負責人,她很早就帶領教徒在賭場上方的酒店中住下,對酒店乃至整個大樓都進行勘察,並陸陸續續地在賭場內完成隱秘的法陣。


    她倚著包廂的扶手,透過單向玻璃俯視一樓大廳。所有愚笨之人都沉溺在庸俗的刺激中,隻是一些簡單的規則與低級的裝飾,就能操控這些平凡之人的情緒與人生。所有的大喜大悲,之後的大起大落,都將由那幾張蒼白的撲克牌決定。


    這就是這些小人物的悲哀,他們聽不到來自天外的至聖至尊之聲,便無法聆聽帶他們走出世間所有荒謬低劣的指路明燈,隻能在這些偽神與野心家構建的謊言中無限沉淪。


    但他們天鳴教團是不同的,他們是被神選中的救世者。


    從天而降的天籟之聲包含著無窮的奧秘,這正是救世神明的化身,因此祂被稱為【天降之鳴】。


    而他們這些被選中的救世者,便被賦予了拯救蒼生的使命,要把這些庸俗蠢笨之輩,從偽神與野心家的謊言中拯救出來。


    這種宏大的使命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達成的,需要一步步來。


    最近拜亞姆對動物製品的走私與偷獵抓得很嚴,天鳴教團之前合作的偷獵團體紛紛拒絕了合作,唯有這次的偷獵隊願意接下交易。


    事實上,瑪爾莎甚至整個天鳴教團都對這些新的合作方了解不多。這次的新賣家是一個神秘人在暗網上向她介紹的,說這些偷獵者實力不俗,可以為顧客們搞到別人搞不到的東西。離原本的計劃越來越近,瑪爾莎沒有多大的選擇餘地,為了準時完成偉大的儀式,她還是聯係了這一隊陌生的偷獵者。


    為了防止出現黑吃黑的情況,瑪爾莎要求教徒們做好一切戰鬥準備。會麵包廂的周圍早已被布置好了許多儀式法陣,以及必要的遙控炸彈,隻要一聲令下,天鳴教團的人就能把對方全部絞殺。


    “瑪爾莎大人,我把神使大人帶來了。”


    一個穿著暗黃色披風、露出深綠色長褲的教徒將這位神使大人交到瑪爾莎手中。同樣暗黃色的長袍遮住了神使全身,就連麵容都被巨大的兜帽徹底遮掩,讓人無法看清她的樣貌,隻能看到她兩隻暗綠色的褲腿。


    近日的占卜與情報帶來的都是不好的消息,瑪爾莎思考後還是決定將神使大人帶至交易現場——既然無法保證對麵不會做手腳,不如直接黑吃黑,率先將對麵獻祭給“天降之鳴”,獻祭給教團信仰的神明,既能保證這些新合作者不拖後腿,又能為之後的偉大儀式添磚加瓦,簡直雙贏。


    一位教徒扶著神使大人,將她的手搭在瑪爾莎的手背上。整個過程中,神使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任人擺弄,動作呆滯得如同一個布娃娃。


    瑪爾莎輕輕拍著神使的手背,嘴角勾出一個陰險的笑容。


    今天,貨物和人命,我全都要。


    ******


    澤倫斯·弗萊望著遠處霓虹閃爍的梅拉達斯賭場,麵色凝重地踩滅煙頭。


    拜那些不入流的同行,和那個財閥家的彩虹刷子所賜,形勢一夜之間變得嚴峻起來,羅思德全境都對偷獵行為發起閃電攻勢,澤倫斯的走私生意一下子變得極為困難。


    接下來的短時間內,整個羅思德的動物走私市場都會一蹶不振,很多來自保護動物的製品都會陸續斷貨,而剩下的一點存量將會在短時間內被炒到天價。


    幸好澤倫斯之前帶著團隊大幹了一筆。他們開船在羅思德海域上去尋找那些雨林茂密又人跡罕至的無名小島,然後上去搜刮它們的動物資源。很多有錢人都對羅思德豐富的保護動物情有獨鍾,如果是獵到了那種帶靈性的生物,更是一筆大錢。澤倫斯主要的目標,還是那些帶靈性的動物資源,不過這種東西往往在羅思德官方規定的保護動物。


    在這其中,澤倫斯就收獲了一些幻彩光鱗巨尾鱷的鱗片。


    現在,一方麵由於官方的嚴打,偷獵者們很難在短時間中捕獲到新的鱗片,這讓鱗片的價格扶搖直上;另一方麵,官方又對這種違禁製品嚴打,若是被官方發現了自己有這種鱗片,必然要被官方從重打擊。


    澤倫斯當機立斷,準備以最快的方式出手這些鱗片,而不是等到價格再漲價到頂點。這雖然損失了一些利益,但總比拖太久被警察抓了好。


    正在澤倫斯焦灼地尋找買家時,一個神秘的中介在暗網聯係了澤倫斯,說可以提供一位令他滿意的客戶,並且這位客戶的需求也是十分緊急。


    按照一般的行規,偷獵團夥不太會和完全陌生的客戶或是中介合作。但是形勢逼人,澤倫斯怕日久生變,快速答應了這次的交易。


    最後,神秘中介將交易場所定在了梅拉達斯賭場,今天晚上。


    澤倫斯作為梅拉達斯賭場的常客,他對這個賭場很是熟悉,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他的主場。但對麵那個神秘的客人,讓澤倫斯皺眉不已。


    “上次抓到的那個黑客呢?”澤倫斯向手下喊道,“把他和他的腦機都帶過來。”


    幾個五大三粗的偷獵者扛著一個顫顫巍巍的瘦高個走了過來。


    瘦高的黑客連站都站不穩,他的頭上沒有頭發,隻有許多猶如金屬般的線條,以及幾個位於後腦勺的插口。這是他做過腦機手術的痕跡。


    這個黑客曾經讓他們團隊失去了幾大筆匯款,兩個月前正好被澤倫斯抓住了。


    光是簡單殺了他,並不能讓澤倫斯解氣,他想到了一個更好的方法:將這個可惡的電子小偷,改造成屬於自己的腦機黑客。


    腦機,顧名思義,是一種將自己的大腦進行計算機化改造的技術,是目前最先進的義體技術之一。腦機的使用者,可以獲得令人驚歎的算力,這種算力遠遠大於普通人日常使用的電腦或服務器,甚至不亞於一些公司商業化使用的大型計算機。


    但腦機技術並不成熟。


    目前義體市場上根本沒有批準腦機商業化,所以目前根本沒有合法合規銷售的商業腦機,他們這種灰色地帶的人,也隻能獲得不知道什麽技術產出來的三無腦機。


    強大的效果帶來的是強大的負作用。腦機的使用往往是對使用者肉體與精神的雙重摧殘,一方麵,腦機的植入會大大增加賽博瘋子發病的幾率;另一方麵,腦機仍然會和整個肉體產生強烈的排異反應,這個反應強度因人而異,但這方麵的抑製劑卻不可或缺,沒有攝入足量的抑製劑,或者使用腦機運算太久,人的肉體就會崩潰。


    於是在腦機改造完成了這個月裏,這個黑客被澤倫斯偷盜團當作一個超級計算機,天天超負荷地使用著。抑製劑的緊缺與高強度的運作已經讓黑客在崩潰的邊緣。


    就這麽將這個腦機黑客帶過來,當作一種一次性保險,澤倫斯忽然覺得有些可惜。


    但澤倫斯有些信不過這個新客戶,做這種生意的,大家都不是什麽好人,澤倫斯自己就是狂徒,多做好一些需要掀台子的準備。必要時,所有人可以是敵人,所有手下都可以被拋棄。


    同時,澤倫斯也了解失落教會的行事風格,他們的官方非凡者總喜歡扮作荷官藏在賭場裏搞事,自己沒有發現梅拉達斯的異樣,不代表裏麵沒有一個教會荷官。多帶些保險,總是多一份心安。


    一個金屬的頭盔被遞給澤倫斯,澤倫斯親手將其戴在腦機黑客的頭上,暫時隔絕黑客的網絡信號,又給他注射了幾針抑製劑。


    “隻要你這次任務完成,我就把你放了。”


    腦機黑客的抽搐暫時停了下來,澤倫斯重重地拍了拍黑客的肩膀。


    這次,我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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