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巧克力麥芬立在馬路上,吸飽了拜亞姆灼熱的陽光。


    坐在台階上的卡麥斯·皮特終於拿起來啃上一口,竟然還有些燙嘴。


    這個留著金色板寸、嘴邊有個痣的健壯男孩今年隻有十六歲,正在等幫派的同僚給自己送來甜冰茶解膩。


    少年意氣的街頭小子總是會因為各種原因聚集在一起,成為一個什麽幫派。有時是因為覺得形單影隻過於落寞,有時會是因為覺得那種幫派文化和電影場麵很帥,有時也隻是給聚集起來霸淩別人找一個美麗的借口罷了。


    不同於這些青春期腦子狂野發育的少男少女,卡麥斯真的加入了一個非法的暴力團夥。


    他原本是一個流浪兒,小時候被這種幫派撿了回來,原本是想去做一些消耗品使用。但是發現卡麥斯擁有完整的公民數據和優秀的戰鬥天賦後,幫派就把他當作打手培養。


    如今一晃眼,卡麥斯已經十六歲了。別的中二少年還在玩黑幫兄弟情時,他真的靠雙手打拚成了一個打手小頭目,帶著一堆比他還大的幫派青年到處實施暴力。


    再次咬一口瑪芬,相約的同僚還是沒有出現,百無聊賴的卡麥斯到處張望,卻忽然看到一個可疑的身影。


    一回神,那個男人竟從視野裏消失了,仿佛剛剛的身影隻是幻覺。


    卡麥斯的戰鬥直覺感到不妙。他小心翼翼地低下頭假裝咬一口麥芬,一個男人已經無聲無息地坐在他旁邊,突然出現搭上了他的肩膀。


    “斯芬迪奇烘培坊的巧克力麥芬,有品。”


    男人看上去快四十了,向卡麥斯豎起一個大拇指。


    卡麥斯驚得抓起男人手就是一個過肩摔,但他卻摔了一個空,抬起頭來卻發現男人正站在他的跟前,津津有味地啃著自己的巧克力麥芬。


    這完全違背了卡麥斯的戰鬥經驗,他怎麽也想不通這像魔法般的動作,怎麽看都不可能靠物理完成。


    “真是及時,你怎麽知道我正餓的慌。”


    三下五除二吃幹抹淨,那奇怪的男人便擺擺手消失在原地。


    “你朋友要來了,我就不打擾了,謝謝你的瑪芬。”


    卡麥斯看著空空如也的街道,滿臉莫名其妙,隻有手裏消失的瑪芬證明他剛剛並不是產生了什麽幻覺。


    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卡麥斯太久,也許他等的人確實要來了。


    剛等卡麥斯收斂思緒,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從路的盡頭走來。


    “卡麥斯,你真的在這裏,讓你久等了!”


    來者是一個二十多歲模樣的年輕男人,他熱情地和卡麥斯打招呼,坐在了台階上,卻微妙地和卡麥斯保持著距離。


    甜冰茶沒有被親手交到卡麥斯手裏,而是被隨手放在了台階上。


    “真是太讓人激動了,你竟然從追捕中逃出來了,你絕對想象不到,我知道這個消息時有多高興!”


    “啊,是啊,是的,塞吉……”


    卡麥斯有一搭沒一搭地附和著,強忍著不耐煩。


    “條子突襲清算井蓋幫的那天,我正好在外麵收款。”


    “收款?那不該是哈羅文他們的活嗎?”


    “是啊,不過那天的家夥是一個老賴皮貨了,隻是我們第一次和他們做生意。後來才知道,中間人坑了我們。該死的,這個中間人和我們做了這麽久的生意,還想耍我們。


    “當時哈羅文他們不知道,交易當天他們突反悔,把我們的貨搶了,還把哈羅文打進了醫院。”


    很常見的突發情況。


    走幫派的人最推崇的便是兄弟義氣,是快意恩仇,是信任與誠信,因為這是幫派中最缺少的品質。在不受法律約束的幫派世界中,能約束指導他們行為的,隻有利益。


    既然不想好好做生意,打走了“斯文”的哈羅文,那麽就該撕破臉皮,換暴力的卡麥斯上場了。


    一切都很順利,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那天卡麥斯帶著人血洗了買方的據點,用雷霆手段再次扞衛井蓋幫的尊嚴與江湖地位。


    但當卡麥斯凱旋歸來時,卻發現自家井蓋幫的據點已經被拜亞姆警察洗劫一空,鳴響的紅藍警燈包圍了整個片區,遮擋間隱隱約約露出沾滿血跡的廢墟,一個個裝著屍體的黑色包裹被扔上貨車,昔日對卡麥斯吆五喝六的幹部如今隻能看到零散幾個還能完整地蹲在廢墟前,戴著鐐銬死氣沉沉地看著地麵發呆。


    本是突如其來的外勤任務,卻讓卡麥斯和打手們逃過一劫。


    “我當時遠遠看到警車,還以為隻是普通的巡查,沒想到越往前走,警車越多,所以我就感覺大事不妙,趕緊跑了。”


    事實上卡麥斯還是偷摸了去看了兩眼,想去為井蓋幫找機會抗爭一把,但意識到已經塵埃落地的時候,卡麥斯便當機立斷退了出來,先保全自身為上策。


    “幸好你沒去,兄弟,太可怕了!”


    塞吉掀開長袖和長褲,向卡麥斯展示可怖的傷疤。


    這些扭曲詭異的痕跡讓卡麥斯感到十分不適和不爽,完全無法判斷出到底是什麽樣的攻擊手段造成的傷口。


    槍擊?刀砍?針刺?火燒?不不不……都不是。


    卡麥斯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經驗與知識的匱乏,這是今天第二次出現超出他戰鬥經驗的事物,這甚至已經讓卡麥斯感到強烈的不安。


    焦躁感與不耐煩更像苔蘚般無盡蔓延,又被卡麥斯拚盡全力壓製在瞳孔之下。


    “接下來我說的都是實話,真的,我們兩個做了那麽久的兄弟,都是一起殺過人的交情,你一定要相信我。”


    塞吉越說越激動,手舞足蹈地開始描述那一天的黑暗經曆,臉上是說不盡的惶恐和懼怕,可飄忽的眼神卻時不時地偷偷打量卡麥斯的反應,小心翼翼地和他保持距離,不願意近距離地展示傷口。


    “……這不是靠物理力量可以造成的傷口,卡麥斯……”


    塞吉盯著卡麥斯的臉,咽了咽口水。


    “……是那幫條子,使用超自然力量,屠殺了井蓋幫……”


    這時,卡麥斯突然拉近了距離,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異眼神看著塞吉。


    “你是說,井蓋幫的覆滅,是因為這個世界上存在超自然力量。”


    “……不,我的意思是說……”


    話音未落,卡麥斯的兩把尖刀就剖開了塞吉的喉嚨與心髒。


    “是你告的密!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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