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在突破人類道德下限這方麵,係統還是很有一手的。


    李太安趴在井邊向裏頭張望時,忽然感到身後寒颼颼的,驀然轉過頭,就看到寧言正在揉搓自己的眼睛。


    “寧大哥怎麽了?”


    “我做會眼保健操,你不用管我。”


    眼保健操是什麽東西?李太安有些疑惑,不過想到寧言總是會搞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沒太在意:“等我一下,我先取個東西。”


    寧言眨巴了幾下眼睛,視線在房內轉了一圈都沒看到能藏東西的地方。


    “不用找了,在我身體裏。”


    李太安嘿嘿一笑,兩隻手貼在下頜處,就這麽一按一推,下頜竟嘎嘣嘎嘣地活動起來,緊接著舌尖頂住下顎一挑,嘴裏吐出一顆淺藍色琉璃珠。


    “這叫避水珠,隻要含住它,在水裏都能呼吸,而且遊得極快!”他一手托著琉璃珠,另一手小心翼翼地將下頜推了回去,滿臉得意地說道。


    寧言好奇地打量著避水珠,卻沒有靠近,隻是暗暗讚歎道:“沒想到還有這等奇物。”


    李太安到底是少年心性,有這樣的寶貝也想和好大哥顯擺一下,兩指頭捏著避水珠湊到寧言近前:“寧大哥你含住試試!”


    平心而論,寧言對避水珠自然是好奇的。


    哪怕不似傳說中那般能在水中開辟旱路直通龍宮,那也是難得一見的奇珍異寶。


    可是上麵沾滿了李太安的口水。


    寧言臉色微變,往後縮了縮:“不用,你自己含吧……”


    “沒關係的寧大哥,我們情同兄弟,區區一枚避水珠,不用客氣。”


    “不是,這真不用……”寧言左搖右晃,閃躲著李太安的熱情,兩人互相謙讓了一會,身子歪來扭去像是在鬥舞,最後寧言終於是受不了了,單手一抬,直接把避水珠按回李太安嘴裏:“走你!”


    李太安張大著嘴正在說話,驟然有東西入喉,喉結無意識地一動,直直把琉璃珠咽進肚中。


    兩人一下子就愣住了,久久沉默。


    “那個……”寧言尷尬道:“好吃麽?”


    李太安砸吧了幾下嘴巴,下意識答道:“還行,冰冰涼涼的。”


    “吃了不會有問題吧?”


    “我爹沒說過啊……”


    “那沒辦法了。”寧言臉上露出認真的神情,甩了甩手腕,在一旁開始熱身。


    “太安啊,等會可能有點痛,你忍一下。”


    李太安後背一寒,捂住嘴巴連忙擺手:“我想起來了!我爹說沒事的!”


    “別怕!來,張嘴。”


    “不了不了,我先走了!”李太安後退幾步,隨後轉身跳進井裏,仍不忘告誡道:“井有點深,寧大哥可要小心了。”


    這小子膽子真小……寧言撇了撇嘴,跟著來到井邊。


    這古井有些年頭了,從井口向下看去,漆黑一片,他試著彈出幾道無形劍氣,卻完全聽不到劍氣破開水麵的聲音。


    比想象中更深。


    不過李太安都跳進去了,他也沒什麽好顧慮的,張開嘴全力一吸,將四周空氣都幾近抽空,然後捏住鼻子翻身跳進井中。


    呼、呼、呼。


    他的身子在急速降落,耳邊是呼嘯的風聲,視線能見度越來越低,逐漸陷入一片黑暗。


    在這裏,仿佛連光都逃不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寧言下墜的速度陡然減緩,疑慮之下他稍稍擺動四肢,居然受到了與在水中一般無二的阻力。


    這種體驗很怪異,他本以為自己會撲通一聲掉進水裏,沒想到莫名其妙就被水包圍了。


    接下來呢?該去哪兒……


    “這裏!寧大哥看這裏!”


    寧言朦朧中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順著聲音方向望去,噗嗤一聲吐出不少氣泡,一時沒忍住差點被水嗆死。


    李太安的一對眼睛跟兩隻探照燈似的,爆射出兩道耀眼奪目的光線。


    這特麽什麽奇行種!


    寧言很想開口問話,可沒有避水珠的他無法如李太安那般行動自如,好在他水性還不錯,雙腿一擺身子好似遊魚一樣靈活,飛速向對方遊去。


    李太安知道他心裏有很多疑惑,主動解釋道:“我爹以前曾告訴過我,若是有一天他不在了,讓我一定要持避水珠來這兒。這次我們的對手可是瑞王府,是時候啟用這裏的寶庫了……”


    “我修為不夠,拿不起裏頭那玩意,還請寧大哥助我一臂之力!”


    寧言說不了話,隻能比了個手勢,李太安立馬會意,轉過身在前頭帶路。有他的大探照燈在,倒不至於迷失方向,不多時,兩人便找到了一座古怪的雕像。


    這座雕像從外型來看是位形容枯槁的閉目老者,大概有兩丈多高,額生雙角,眉毛須發上豎,猶如烈火焚燒,肋下竟又長出兩條手臂,雙足弓步呈內收之勢。


    他的四臂原本應該是各持一件物品的,隻是似乎有前人已造訪過一次,眼下隻有胸前左手與背後右手還握著東西,分別是一個牛角與一柄波浪刃長戟。


    “就是這裏!”李太安興奮道,隨即遊至雕像身後,雙手握住長戟用力往外拔,可連吃奶的力氣都使上了,那長戟卻紋絲不動。


    寧言見狀也靠近雕像,手在牛角上試了試,確實跟牢牢焊鑄在雕像上一樣。


    【呸!醃臢的狗雜碎!你是何等身份,能看上他這泥車瓦狗已是他十世修來的莫大福分,下賤東西還敢在這裏給你擺譜!他日等你登臨大道,定要叫這狗雜碎不入輪回!】


    你能不能對前輩高人尊重一點……


    然而下一秒,讓寧言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雕像竟猛然張開眼睛,平靜的表情轉而變得無比瘋狂,四掌同時攤開,李太安還在和長戟較勁,手上忽然一鬆,卻見長戟化為一道流光直接沒入他眉心。


    寧言都看呆了。


    高人喜歡嘴臭的?


    “寧大哥,這是怎麽回事……”李太安還沒反應過來,望著自己雙手喃喃自語。


    寧言皺眉不語,隨手將牛角扔還給他,自己則被雕像腰間別著的東西吸引了注意。


    那是一塊巴掌大的菱形令牌,上頭密布古樸紋路,散發的氣息讓他心潮澎湃。


    套用狗血的話就是此物與他有緣。


    寧言摘下令牌,握在手中有些墜手,背麵則用銘文刻有五個字。


    十方水君令。


    這玩意該怎麽用?寧言翻來覆去檢查了幾遍也沒有頭緒,嚐試過滴血認主、真氣灌注等各式手段皆是無果,索性係在腰間當個裝飾品。


    另一邊,李太安正舞著長戟玩得不亦樂乎,見寧言那邊完事了,立馬收齊玩鬧心思:“走吧寧大哥,咱們還要回去計劃救我爹呢。”


    寧言點點頭,當務之急是要先找到李和通的位置。


    就在他腦中有這念頭的瞬間,周遭驟然間波浪重重怒海翻騰,一條寬闊的水道出現在兩人麵前!


    ……


    李府。


    院牆外一道紅色身影急速掠過。


    薑蟬衣熟門熟路地從窗戶鑽進臥房,手裏還提著兩個酒香撲鼻的大壇子。


    由於方仲慧看得緊,她已經好些天沒痛飲過了,身上像是有螞蟻在爬。


    好不容易瞅準機會偷溜出來,怎能不喝到盡興?隻是她明州城內沒什麽熟人,一個人喝酒終究是無趣了些,於是她想起了工具人寧言。


    但她這番卻是撲了個空,房內連個鬼影都沒有。


    “這小子跑哪兒去了……”薑蟬衣嘟囔了一句。


    算了,寧言不在也不礙事,還是喝酒重要!她當即一掌拍開酒蓋,先自顧自猛灌了一大口。


    呼……舒服了!


    薑蟬衣抱著酒壇斜躺在寧言床上,眼睛半眯著,酒意上湧,雙頰霎時間浮起兩抹駝紅。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有節奏的敲門聲。


    薑蟬衣喝得正興起,被人打攪了酒興頓時有些不滿:“誰啊!”


    房門的另一端,剛剛破關而出的柴茹茹先是一愣,隨後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有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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