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秦溪做了一個夢。


    她夢到自己奔跑在一條黑得看不見光的路上,跑著跑著路就不見了,變成了極高的天台。


    身後的黑暗變成了烈火,熊熊撲來,幾乎要把她燒成灰燼。


    就在她被逼得踩空要跌下樓時,一隻手橫空出現穩穩拉住了她,將她從生死邊緣拉了回去。


    她努力往上看,卻沒辦法看到那個人的臉,隻能感受到這隻手很有力,很溫暖,讓她很安心……


    翌日。


    秦溪醒來時,覺得整個人很輕鬆。


    出門時,見傅靳城從書房出來,臉色有些憔悴,像是熬了一整夜。


    “你昨晚沒休息嗎?”


    “嗯。”


    傅靳城點頭,感覺眼睛脹得厲害,閉著眼緩和了一會兒。


    秦溪見他有些難受,忍不住叮囑道:“別熬太多的夜,對身體不好,要不你今天晚點去,小小休息一下?”


    傅靳城搖頭,睜開眼,振作了精神,“今天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見她擔心的看著自己,他的眼波柔了些,“別擔心,我有分寸。”


    秦溪隻好點頭。


    飯後,傅靳城想送她去法院,但是秦溪想著他公司有事,而且開完庭後自己還要回公司就拒絕了。


    看著傅靳城上車要走,她立刻拿出之前從臥室裏翻出來的蒸汽眼罩遞給他,“這是我常用的眼罩,你在路上的時候帶著敷一下,眼睛會好受很多。”


    傅靳城輕輕勾唇,伸手包住了她的手,“好,路上小心。”


    秦溪心一緊,默默點頭。


    傅靳城捏了一會兒才放開手,頗有些依依不舍的意味。


    秦溪臉皮薄,見管家和司機都避開臉不看他們,紅著臉抽回了手,“你不是還有事嗎?快走吧。。”


    傅靳城的掌心落空,見她退回門口,他不動聲色地收緊手,留住她的餘溫。


    這才上車。


    秦溪目送他的車駛出大門,臉上的熱意才慢慢退下去。


    她低頭看著被傅靳城握過的那隻手,那個溫度像極了夢裏的那隻手。


    很快,她又否定了,不可能的!


    她和傅靳城隻是各取所需,沒有其他!


    法院。


    秦溪從車上下去,正好見到一輛黑色的豪車停在室外的台階前,很快一身正裝的秦博走了下來,隨之走下來的是一身黑色套裝的林薇和白色長裙的秦珂。


    秦珂先看到對麵的秦溪,柔美的五官立刻浮現了嘲諷。


    林薇見秦珂臉色不對,朝後麵看去,見秦溪也來了,臉上立刻掛起了笑意。


    “小溪也來了。”


    秦溪見秦博也回頭了,這才朝三人走去,“爺爺,阿姨,珂珂,你們都來了。”


    秦珂白了她一眼,“你這個大忙人都有時間來,我們怎麽會不來?”


    秦博見秦珂一見麵就挑釁秦溪,臉色一沉,斥道:“珂珂,今天是你爸開庭的日子,別鬧事。”


    秦珂不能頂撞,隻得氣惱地別開臉。


    “小溪,跟爺爺一起進去吧。”


    秦溪點頭,之前她還是很想親近他的,可是自從上次他為了維護秦家聲譽放任為難她的秦珂後,她就沒再有這個心思。


    走入法庭,秦溪就覺一股莊嚴肅穆的氣壓罩在了頭頂。


    剛坐下,法官與書記員及陪審團都進來了。


    庭審很快開始了。


    秦濤作為被告被帶上來,雖然在醫院養了兩周,身上長了些肉,但是穿著寬大的獄服仍然覺得瘦弱蒼老。


    秦溪一時沒防備,喉嚨一哽,眼淚聚在了眼底,可是她沒讓眼淚掉下來。


    但是一旁的秦博看到自己的兒子憔悴得快跟他一樣蒼老,眼中一痛,放在膝蓋上的手輕輕顫抖著。


    林薇和秦珂上次是見過秦濤的,這會兒有了準備,還沒怎麽失態。


    秦濤走出來第一時間看到了旁聽席上的家人,尤其是看到自己年邁的父親,眼眶一下子紅了。


    他隔空無聲地喊了聲:“爸。”


    秦博看到後,放在膝蓋上的手顫抖地更厲害了,嘴唇也開始抖。


    在秦濤走入中間的被告席後,庭審正式開始。


    秦溪注意到陳律師與旁邊一個中年男人說了幾句後,就站起來遞交了證據材料,開始做辯護,不由地多看了那個中年男人一眼。


    這應該就是傅靳城說的頗有威望的律師。


    因為是經濟犯罪,且犯罪事實很清楚,原告在陳律師說完後立刻展開了反擊。


    雙方在一番激烈的唇槍舌戰後,交由法官來定奪。


    最終,法官認為缺乏關鍵證據,要求暫停庭審,等到下一次開庭再行裁決。


    這個結果與傅靳城估計的一致,在秦家人的接受範圍之內。


    結束了庭審,秦濤就被獄警帶走,他一邊走一邊回頭看秦溪等人。


    秦博雖然不舍,卻也控製住了。


    等秦濤被徹底押送出去,幾人才往外走。


    走出法庭後,那股壓在心頭的滯悶感才消失。


    剛走下台階,秦珂就衝秦博和林薇抱怨。


    “到現在爸爸的案子還沒明顯的進展,這個陳律師到底行不行啊!我看爸爸比起上次又瘦了不少,我們是不是要考慮換一個律師?”


    林薇附和,“是啊,爸!我看阿濤瘦得那麽厲害,也很擔心,如果陳律師真的靠不住,我們就換一個律師吧?”


    秦溪怕秦博會答應,連忙接話,“爺爺,我覺得現在不適合換律師,陳律師是爸爸公司的法律顧問,對公司和爸爸的情況都是最了解的人,如果換了其他人,恐怕會比現在更難。而且陳律師也找到了幫手,我想案子很快就會有進展的。”


    秦珂聽秦溪的話就來氣,“秦溪,虧你平時把爸爸掛在嘴邊,現在連個律師都舍不得讓爸爸換,我看你就是怕爸爸出來後你的遺產夢破碎,在秦家徹底沒了臉麵!”


    聽她愈發口不足而言,秦溪怒了,“我沒有,你不要在這裏胡說!”


    秦博見她們又吵起來了,怒然一喝,“珂珂,你胡說些什麽!”


    說著,他又瞪了一眼林薇,“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秦珂見秦博連林薇都一並責怪了,立刻反駁,“爺爺,我行得正坐得直,但是你一直疼愛的秦溪就未必了,你都不知道她背著您做了多少上不台麵的事!”


    秦溪見她越說越過分,眼神一冷。


    這時,一個拿著錄音筆的記者從旁邊衝出,堵在了秦溪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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