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徐程在傅靳城耳邊低語了幾句話後,他的臉色登時一變。


    然後轉身看著傅正平,聲音失去了往常的冷淡,顯得十分急切。


    “我有事必須走。”


    傅正平臉色一白,整個人有些搖搖欲墜。


    “小城!”寧笙歌大聲挽留,但是傅靳城卻不管,自顧自地跑了出去。


    不是走,真的是跑。


    她看到他的動作,就知道他是為了誰。


    心又像是被某個鋒利的東西切開。


    哪怕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不肯放棄。


    醫院。


    秦溪醒過來後,覺得喉嚨有些幹,身體也軟得厲害。睜開眼看了看四周,入眼全是白色,她立刻明白自己是在醫院。


    “小溪,你醒了?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文尊和秦濤的臉突然入鏡,讓她愣了好幾秒,才回神。


    “我沒事,您們怎麽來了?”


    秦濤先回答,“我之前有事剛好路過了幼兒園,看到你被記者圍,正打算過去就見你昏倒了這才急急忙忙把你送到醫院來。”


    文尊立刻接話,“我剛辦完手續出來就接到你昏倒的消息自然就來了。不是讓你好好照顧自己,別到處奔波嗎!怎麽那麽不讓人省心,這樣折騰萬一真的出事怎麽辦!”


    聽聞文尊的責怪,秦溪有些慚愧。


    “我沒有逞強,可能是最近累了,所以才會這樣。我平時身體挺好的,沒有出過這樣的事。”


    “你這是對你自己不上心,你知不知道你已經……”


    “秦溪!”


    文尊的話還沒來,就被急匆匆趕來的傅靳城打斷。


    他臉色一沉,不滿地盯著衝入病房的傅靳城。


    傅靳城進來後看秦溪已經醒了,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他這才注意到旁邊的秦濤和文尊,“您們也在。”


    文尊臉上的不滿更濃了,“我的女兒,我不能來?”


    傅靳城立刻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秦濤見兩人氣氛不對,立刻出聲緩和,“尊老,靳城應該是接到小溪出事的消息就趕來了,沒想到我們兩個比他年長的人比他還要快,沒其他意思。”


    文尊見秦濤這麽說,不好再強勢,但語氣還是有點淡。


    “我聽說今天傅氏正在開董事會,說是要解決不好的影響,辦法出來了嗎?”


    文尊故意提起這件事,是想聽他的答案,也想讓秦溪認識到他的真實麵孔。


    秦濤聽後,立刻就聽出話裏的深意,掩下眼簾沒說話。


    傅靳城不意外文尊的消息得到之快,臉色都沒變,便接話,“尊老,您放心,不管怎麽解決,我和秦溪都不會變。”


    這個答案與文尊預估的不同,可他卻不信。


    當他是在哄騙秦溪,眼神變冷了。


    秦溪察覺了文尊的情緒波動,聯想到傅氏董事會,她就猜到事情多半又生變了,而且傅靳城怕是再度被為難了。


    “爸爸,我想跟靳城單獨說點話,可以嗎?”


    文尊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的女兒,最後無可奈何地起身出去。


    等他走後,傅靳城立刻坐在了秦溪床邊,仔仔細細地檢查她,擔心地問道:“怎麽會突然暈倒?是不是他們氣倒你了?”


    秦溪看他緊張的樣子,輕輕一笑,“我也不知道,就感覺胸口突然一悶,眼前就黑了。”


    “明天開始,你別送小寶,讓徐程送,你不能再出事了。”


    天知道當他知道她因昏倒被送入醫院時,他有多害怕。


    秦溪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有些心疼,“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傅靳城抬手握住她的手,眼神深邃道:“別說這三個字,我擔心也是因為我在意你。答應我,別讓我擔心,這種滋味我受不了。”


    秦溪溫柔地點頭,“好。”


    察覺他握住自己的手越來越緊,她又問道:“傅氏開董事會,是不是又出了什麽事?”


    傅靳城本想隱瞞過去,可擔心之後她也會在其他地方知道,反而不好,便如實解釋,“是出了點事,有人翻出你當初未婚先孕的事來抨擊傅氏,我正在想辦法處理。”


    秦溪的臉色蹭得一下就白了,這件事她藏得那麽深,沒想到還是被翻出來了。


    “我是不是給你添了很大的麻煩?”


    傅靳城搖頭,“沒有,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秦溪臉色沒好轉,勉強一笑,“你總是這麽安慰我,從來不說你的壓力。但是靳城,這次不一樣,對方每一招都想要置我於死地,可能之後還有更大的招。”


    傅靳城聽聞她的話,眼神倏地一深,然後又輕輕歎氣,“你這麽說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答應你的事一件都沒做好,反倒要你來安慰我。”


    “不是的,我沒有……”


    傅靳城吻了她的唇,柔聲道:“秦溪,這次的事可能有些棘手,但我想告訴你,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放棄你,我永遠會站在你這邊,所以你不要有負擔。”


    秦溪聽聞他的話,她的眼睛立刻溢出了一片水光。


    他這麽說,肯定是麵對了極大的壓力,甚至可能是董事會的人對他提出了公司與她的兩難選擇。


    可他最後卻選擇了自己。


    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自己何德何能能被他這麽愛著。


    “靳城,我也是。”


    不管外界怎麽說怎麽看,她的心意絕不會變。


    病房外。


    秦濤陪著文尊在不遠處站著,雖然聽不到裏麵的話,但他也知道傅靳城的態度。


    傅氏的股價今早一開盤就下跌的事已經在圈內傳瘋了,大家都認為這次傅氏過不去了。


    可是在這麽危機的時刻,傅靳城還是百忙之中抽空來看秦溪,足見秦溪在他心裏的重要性。


    “尊老,小溪是個倔強獨立的孩子。她做的事都是根據自己的心意來的,而且她維護的人也是堅決維護的,就像當初所有人都認定我是罪有應得的時候,隻有她堅持認為我是無辜的,並且一路想方設法查找證據,給了我最大的希望。所以她選擇傅靳城,肯定也是從一而終。”


    文尊當然看清楚了這個事實,臉色更嚴肅了。


    “我知道小溪的個性,但傅家不是好相與的人。就拿這次危機來說,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撇清與小溪的關係,努力保護傅氏的形象與聲譽。可小溪不會相信我的話,我怕她會再被傷害。”


    秦濤卻笑著搖頭,“我覺得不一定,靳城也是個好孩子,當初小溪在南城孤立無援的時候是他不離不棄地照顧著她,還幫著她查我的事。我覺得他不是這樣的人,你們之間或許有誤會。”


    文尊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沉聲道:“或許他不是,但傅正平一定是!”


    沒有人能擺脫家族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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