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一下子慌了神兒,趕忙奪回自己的手,像是一個被地痞流氓調戲了的小娘子似的,有些委屈。


    “這位小客官,沒醉自然也能趕路了,說過不做虧心事,那就是不做虧心事,這世道,可不敢做什麽。”


    說這話,老板娘委屈的就急匆匆走了,去溫那第二壺的酒。


    這一口一個不做虧心事的說著,帝晨兒和那正倒酒的齊老頭兒對視了一眼。


    齊老頭兒將一杯酒推給他,“怎麽?你對這都沒信心?”


    帝晨兒笑了笑,“我是怕你染了風雪。”


    “嘿,我才懶得染什麽風雪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那人若犯你呢?”


    “這不還有你呢嗎?”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幾聲,碰了杯,喝了酒,一肚子的暖和。


    另外一桌有人站起身來,問了老板娘茅廁在何處,後者朝著後院指了指,還叮囑了一聲,“雪大,小心滑著”。


    外麵的風雪漸大,原本小雪花,也變作了鵝毛大雪。


    寒風吹的很急,呼嘯的厲害,從那敞開的門口吹進了屋內。


    “老板娘,關一下門兒如何?”


    那位如廁的的負劍客人回來後坐回桌上,督促一聲。


    老板娘笑嗬嗬的提著酒,將那房門給關上了,“客官們,這天兒不好,喝一杯溫酒,身子暖和,剛剛好。”


    “那老板娘你來陪我們喝一杯,如何啊?”另外一桌的客人端著一杯酒,笑問那老板娘。


    對此,老板娘連連擺手,“不喝了,不喝了,從小啊一杯就倒,可喝不得呢。”


    那一位客人站起身來,走到老板娘的身前,遞著酒杯,“若是今日非讓你喝呢?”


    “那也不能喝的呀。”老板娘有些害怕這種事兒,趕忙撤了幾步。


    那位客人一把抓住老板娘的手,像個惡霸調戲良家婦女似的,非逼著那老板娘喝酒,可是老板娘就是不喝,害怕的直喊她那在後麵燒菜的丈夫。


    等了半天,也沒有等來個回應。


    老板娘慌了神,一下子似反應過來什麽,猛地就要推開那抓住她手腕,逼她喝酒的人。


    然後就在這時,兩桌子的人,一共有五人,皆是站起身來,抽出了手中的劍。


    老板娘叫苦連連,怎麽都掙脫不開那扼住她手腕的人。


    就在這時,忽然角落裏的一位白衣公子“啪”的一聲,將那手中的酒杯給拍碎了。


    一人持劍提醒一聲,“天劍仙宗在此路過,遇這妖店,今日斬妖除魔,閑雜人等速速退去!”


    老叫花子嘬了一口溫酒,似是準備看著熱鬧。


    那位白衣公子緩緩站起身來,問道:“他們可有害人?”


    “閑雜人等還不滾開?!”


    白衣公子嗤鼻一笑,“本來,我還怕這隻妖會謀財害命圖你們點什麽,隻是萬萬不曾想到,天劍仙宗竟做這無頭無尾的不講理之事。”


    話語間,他彈指一揮,一縷妖氣似劍,頃刻間刺穿了那扼住老板娘手腕的,天劍仙宗修士的手腕,後者發出一聲哀嚎,鬆開了手。


    眾位路過此地的天劍仙宗門人皆是冷目持劍,看向那個將驚慌失措的老板娘給攬在身後的白衣。


    “你是何人,膽敢在天劍仙宗麵前包庇妖族!”


    似是老板娘也在好奇著這個問題,隻是不等她開口也問上那麽一句,擋在眼前的白衣身後突然躥出了六條冰藍色的尾巴,隻是一瞬間,就將那六人,直接給震飛而出。


    與此同時,那白衣手中握有一劍,眨眼間,那震破門扉而出的六修士還未曾落地,便見到一道劍光從他們胸前乍現,一襲白衣未曾染血,已經停在了那大雪紛飛之中。


    瞧得這一幕的齊老頭兒猛地喝下一杯酒,吆喝道:“呦,今日可算是讓我開了眼,竟沒想到你這劍法這般了得呀!”


    血灑鵝毛白雪中,一襲白衣收劍,從那紛飛大雪之中緩緩走來。


    老板娘激動的熱淚盈眶,跪下來就當即磕頭謝恩。


    一襲白衣手負與背,問道:“你當真不曾做過虧心事?”


    那老板娘一個激靈,“我……我少打過幾兩酒,隻是這世道……想掙個錢,安個家,不這般做……何時能攢夠啊。”


    白衣又問:“家呢?”


    “妖在打仗,仙門神權在打壓,人類修士就在斬妖除魔,族中人死的死,散的散,有家不敢回,想混在這人類地界整個錢,也算是安家了,可是……可是沒想到還是招惹來了殺身之禍呀。”


    齊老頭兒問道:“有傷過人嗎?”


    “有……”


    “為何呀?”


    “保命……”


    越說越是委屈,越說越是把不住眼淚。


    齊老頭兒哀歎一聲,“那日後你一人又打算怎麽辦?”


    老板娘隻是在哭,沒有說話,似是說不出個什麽話來。


    帝晨兒歎了口氣,“你是哪族人?”


    “玉……玉石琵琶……”


    聽到這個回答,帝晨兒這才知道,為什麽這個老板娘會如此這般的回答自己的話。


    齊老頭兒驚了一下,“呦,那怪不得呢,原來是那三族的族人呐。”


    帝晨兒看了他一眼,然後扶起這跪在地上哭泣的老板娘,“玉石琵琶和青丘狐族乃是親族,今日我給你指條路,若你能平安無事的走到那裏,我保你可以安個家,若是路上遇上什麽不測,我也幫不了你。”


    “哪兒?”


    “知道妖王山嗎?”


    “曾經的荒山?”


    “對。”帝晨兒點點頭,“你去那裏,進淋漓妖界,去東洲,找一家酒館的老板娘,她叫做沙一夢,你到了妖王山,就說這些話,山上的妖不會找你麻煩,若是你見到了沙一夢,她絕對給你找些事情做。”


    老板娘微顰秀眉,“沙狐一脈的人?那位……青丘酒屠沙一夢?”


    “對。”


    老板娘驚愕的又好生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白衣,顫抖著手,問道:“您……您是?”


    帝晨兒淺淺一笑,“青丘狐帝帝晨兒。”


    聞言,老板娘更是驚得合不攏嘴,趕忙就又要下跪,可是帝晨兒將她給攔住了,且給了她十枚金石,讓她不要再管這家酒館,也不要再去尋什麽人,隻需要帶著這錢,那些厚衣服,直接去就是了。


    老板娘留下來又給他們兩人溫了幾壺酒,臨行前敬了帝晨兒一杯,然後就進了那風雪之中,哭著離開了。


    一直沒再說話的齊老頭兒笑眯眯的看著帝晨兒,後者被他看著,有些不舒服。


    齊老頭兒笑道:“你小子倒是藏得夠深那,我隻知道你小子來頭肯定不小,竟沒想到是那青丘的狐帝。”


    帝晨兒笑了笑,“那你呢?藏得可深?”


    “一般般吧,也就是那長江浪淘水,他不淹我。”齊老頭兒笑著端起杯子,和帝晨兒砰了一個,問道:“也就是說,青丘狐族真的並沒有被滅門?”


    “自是沒有。”


    “呦,今日算是漲了見識。”


    “你個糟老頭子少來打趣兒我!”


    “哈哈哈……說句實話吧,方才啊,我也覺得那老板娘會對咱們下手。”齊老頭兒歎了口氣,“隻是卻不曾想,人家隻想本分的生活,奈何是天劍仙宗想著‘匡扶正道’,殊不知,在我看來,天劍仙宗的人,就他娘的該殺!”


    帝晨兒點點頭,“若是老板娘真的做出些什麽事兒,我也不會管,隻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可憐了她那丈夫。不過也算是命運如此吧,造化弄人的事兒,就讓她因禍得福去吧。”


    齊老頭兒好奇問道:“那你去上方山是為何呀?”


    “去見一些朋友,順便學一下該如何用符籙。”


    “朋友?”齊老頭兒有些驚愕,“青丘狐帝的朋友……在那上方山上?”


    帝晨兒嗤笑一聲,“青丘狐帝的朋友,怎麽就不能在那上方山上了?”


    “人?”


    “人!”


    “呦,那你這青丘狐帝可了不得呀。”齊老頭兒哈哈大笑幾聲,“不錯,不錯,這一趟似乎走的太他娘的值了!”


    說著他便抱著那溫酒壺痛痛快快的暢飲了一番。


    登時,帝晨兒牽著那老黃牛,齊老頭兒躺在那黃牛背上,吹起了醉蕭。


    在這鵝毛大雪之中,朝著上方山趕去了。


    ——


    前麵是郢都城,冒著飛雪行了幾裏路,終是在那天色最為昏暗之前,入了這城。


    郢都城內,大雪紛飛,路上並無行人。


    帝晨兒牽著老黃牛行至一家剛剛關了門的客棧,怎麽叫都沒人回應。


    接連好幾家客棧都掛出了‘客滿’的牌子。


    最後無處落腳,找到一處城隍廟,牽著那老黃牛,就走了進去。


    風雪吹的寒風厲害,今年不愧是大雪之年,哪怕有著房門隔著,也是吹的兩人凍的直打哆嗦。


    老叫花兒不知從哪兒弄來幾捆的稻草,拆開了,就往裏頭鑽。


    “你就傻站著呀?”


    帝晨兒喚出了那冰玉雪尾,纏在脖頸上,可是這冰玉雪尾沒了那冬暖夏涼的功效,最後帝晨兒無奈也鑽進了稻草裏。


    半夜,正值二人在那稻草裏聊天吹牛屁的時候,突然外麵就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腳步很雜,有人罵罵咧咧,像是有著十來多個人。


    一湧而出,瞬間就將這城隍廟內給占得嚴嚴實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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