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機道長齊邡繡歎了口氣,背過身去,“你求貧道也無用,能救她的……隻有那荒山妖王了。”


    聞言,嬴治頓時站起身來,身上多處劍傷還在流溢著鮮血,躬身拱手道:


    “齊道長,求您送我一送!”


    話音剛剛落罷,嬴治腳下便生出一團五彩祥雲來,神機道長齊邡繡也在這祥雲之上,二人承載祥雲而去。


    嬴治對著腳下眾師弟強調道:“看護好小師妹,我去去就來!”


    “大師兄放心,師弟絕不讓小師妹睡下,若睡……大師兄放心去吧!”


    另一邊,浪遊散人齊邡鏵腳踏虛空而上,那柄天三劍仙臧保輔的飛劍在其身前,當牽者止步,那柄劍也跟著停了下來,發出嗡鳴震顫。


    砰——


    就在臧保輔的眼前,赫然破碎,化作了那靈塵齏粉,灑落天地間。


    “齊邡鏵?”天三劍仙臧保輔眯起眼睛來打量這突然出現在麵前的老叫花子,略感驚愕,“你……沒有死?”


    “老子若是死了,誰來宰了那兩個姓葉的?”


    浪遊散人齊邡鏵撣去衣服上的灰塵,“臧保輔,今日你賣我一個麵子,就此離去,若是不賣,老子不介意現在就重出江湖,不過你這老命,得擱這兒。”


    浪遊散人齊邡鏵竟然沒有死,這個天下第三竟然還隱匿在這弱小名低的藍碑劍門之中?


    一時間,天三劍仙臧保輔眉頭緊鎖,若是這浪遊散人出手,那今日恐怕還真就得將命留這兒。


    若是不出手,那早晚有一天會再遇上,畢竟這老叫花子的仇,還在天劍山上。


    這是賣,還是不賣,其實也沒什麽好糾結的。


    權衡利弊,自然是今日的命更重要!


    天三劍仙臧保輔抱拳笑道:“既然浪遊散人都開了尊口,那今日就權當我們不曾來過,來日方長,下次再會!”


    齊邡鏵沉著臉點點頭。


    “雄誌,薑不就,鄭公子,今日咱們該走了!”臧保輔聲音回蕩,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哪怕是戰的最酣暢淋漓的薑不就,也在聽到這話後,從戰鬥中撤了出來。


    臧保輔猶豫片刻,問道:“不知浪遊散人今日,是別來雅興至這上方山遊玩兒,還是落腳與此啊?”


    “皆不是,又皆是。”齊邡鏵對他擺擺手。


    “那……再會了!”


    話罷,天劍仙宗五千之眾,皆隨天三劍仙臧保輔而回。


    眾弟子皆是深感莫名其妙,尤其是鄭雲峰最不甘心,眼看就要大局定下了,卻突然就撤離了,他需要討問個說法。


    可是當聽得浪遊散人齊邡鏵在此坐鎮之後,鄭雲峰咽了口唾沫,暗暗握緊拳頭,但就是大氣不敢多喘一下。


    看著他們離去,還想著繼續同那天五劍仙楊雄誌對劍的帝晨兒多少有些不開心。


    畢竟那可是一個練劍的好陪練,他的劍快,快到可以讓玄天怒更快。


    可惜了,可惜了。


    就在他看著那遠去的五千眾修士唉聲歎氣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沉聲懇求,“帝晨兒,求你救我小師妹!”


    帝晨兒在第一時間就聽出了這是嬴治的聲音,且多有顫抖和不甘。


    隻是……嬴治會這樣對自己說話?


    他疑惑轉身,突然一怔。


    嬴治正跪在那五彩祥雲之上,對他做稽首!


    這他娘的還是……


    突然,隻是被嬴治的聲音和行為給震驚的帝晨兒一下子想到了嬴治說的話。


    這他娘的還真是嬴治!


    “桑桑姑娘怎麽了?”帝晨兒眉頭緊鎖,匆忙撥開雲層去看腳下校場。


    帝晨兒一驚,趕忙催促道:“你起來!咱們速回!”


    話罷,他化作一道流光飛速疾馳而下,直奔那處哭聲之地。


    麵朝那道匆匆流光,神機道長齊邡繡再不著急,而是緩緩禦著五彩祥雲而下,問道:


    “若那荒山妖王能救你小師妹,你如何待他?”


    緩緩站起身來的嬴治緊握雙拳,“自是許他一諾!”


    “嬴治,你有王霸之才,帝王之風,隻可惜,你命裏有其他的事情將你圈困,算是生不逢時的天命。”神機道長齊邡繡捋過白須,歎了口氣,“不久的將來,你會失去這個圈困你的天命鎖,但又會迎來一樣新的天命鎖,今生黑龍難騰九州,別世定有一統之修。


    但貧道還是要多提醒你一句:今生亦有難了事,愧疚之情人之常,但願珍命如珍玉,藍碑無你不成家。”


    嬴治眉頭緊鎖,問道:“齊道長這話是什麽意思?”


    “事到臨頭方知覺,隻盼那時君會明。”神機道長齊邡繡搖了搖頭,多有惋惜哀歎,連說話都格外的無力,“天機……不可泄露啊……”


    世人多煩老道這句話,不知老道心也煩。


    ——


    當帝晨兒急匆匆趕至,玉憐怡的眼睛半眯著,似是很沉,但就是沉不下去。


    似是藍碑眾師兄的各種話語太過嘈雜疼愛,還是再想見一見這一襲白衣。


    “帝公子,求您救救我家小師妹吧!”藍碑弟子齊叩首。


    記得上一次救他們自己時,也不見有這般的低頭彎腰,今日為救他們小師妹能做到如此,帝晨兒也是心有感動。


    人心都是相互的,玉憐怡為他們付出多少,看來他們是心知肚明。


    隻是這救人如救火……自己體內也沒有了陰陽血……


    又該如何救人?


    總不能告訴他們,上一次為救你們大師兄,用光了那救人的金血?


    “帝……帝公子,你……你回來了……”玉憐怡那狼狽的俏臉上毫無血色,猩紅染了半邊臉蛋兒。


    她卻還想笑……


    帝晨兒深吸口氣,“桑桑姑娘,能挺得住嗎?”


    “好像……是不能了……”


    “你應該說可以的。”帝晨兒強顏歡笑,“放心吧,齊道長一定有辦法救你的,不過你自己得挺住,不能等他還沒說完話,你就……你就那什麽了,知道嗎?”


    玉憐怡眼角滑過淚水,“帝公子……你……喜歡過我嗎?”


    帝晨兒點點頭,“我一直都挺喜歡你的,隻是這份喜歡,不是那種喜歡,而是你我有緣,想把你當做妹妹一般對待。”


    “我……我就知道……”玉憐怡擠出淺淡笑臉,“沒事……我……我還有一襲白衣……隻是……隻是我還沒有……沒有想起他來……我……我很髒……腳……腳踏兩隻船……”


    帝晨兒搖搖頭,“你可不是髒水,別亂想了,現在你就挺住,等回頭你想起那襲白衣的時候,我來幫你,到那時讓他帶你去遊山玩水,如何?”


    “那……你能……你能陪我……陪我一起去麽?”


    “等我將一切事情都做完,我帶你去青丘狐族,去青丘古樹下坐一坐,你一定會喜歡那裏的。”


    “青丘……古樹?”玉憐怡半沉的眸子漸漸的睜開,“鬆……鬆紋鏈……小……小夕……青丘……”


    可是想到這裏,她的腦子好痛,一陣的混亂……


    她搖了搖頭,再也不在這個時候去想讓她頭痛欲裂的事情,但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神機道長齊邡繡落了下來,“妖王,你可真心願救玉姑娘?”


    帝晨兒聽得明白這話中的意思,他問道:“我需要付出什麽代價,還請齊道長明說,不說出來,我又怎麽去咱三衡量考慮?”


    齊道長沉沉道:“需要你的半塊兒心髒,剜心救人。”


    此話一出,就連救人最心切的嬴治都愣住了……


    剜心救人?


    誰會將半塊兒心髒給別人?


    那不就死了嗎?


    以命換命……這種事……


    “齊道長,我可以!”嬴治見帝晨兒猶豫,自是在情理之中,他趕忙抓住齊道長的手,“我可以,剜我的心,整塊兒都行!”


    “不……不要……”玉憐怡艱難搖頭拒絕。


    “你不可以。”


    未等齊道長開口,帝晨兒臉色沉重的看向嬴治,“若是你可以的話,齊道長就不會說隻要半塊兒心髒了,因為對於你們來說,一塊兒和半塊兒沒有什麽差別,但唯獨我,有些與你們與眾不同,對吧,齊道長。”


    “沒錯。”神機道長齊邡繡點點頭,“半塊兒心髒會讓丟失至少十年,至多二十年的壽命,同時也會讓你恢複陰陽血,但是治愈能力再不可能如初,這對你來說,是件好事,但又是一件壞事,至於肯不肯,這是你的事情,不過要快,玉姑娘一旦咽氣,就再也無力回天了。”


    浪遊散人齊邡鏵催促道:“小子,玉姑娘這丫頭我老叫花子可喜歡的不得了,你是妖,哪怕少個幾百年的壽命又算得了什麽?更何況這才少個十年二十年的,你快救玉姑娘,也算我老叫花子求你的!”


    “是啊,帝公子,不,荒山妖王,算俺們求你了!”褚山河躬身拱手道。


    “妖王!”


    “妖王!”


    “妖王!”


    “……”


    帝晨兒看著他們那懇求的目光,握緊了拳頭。


    誰說妖王就是妖啊!


    神機道長齊邡繡搖頭道:“諸位這話不對,對於妖來說確實如此,可他不是妖,他是半妖,壽命……與人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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