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岩第一時間得到孫一平羈押行動的結果匯報,沒有走漏風聲,也沒有任何紕漏,於是放下心來。他與蘭姐有共同的疑問:孫一平怎麽會痛快答應放手,交出江寧大酒店。


    風彬喝了口茶,“說來話長啊。”


    話音未落,賀岩與蘭姐齊齊對他豎起了中指。


    “臭犢子,快說,別磨蹭!”蘭姐不耐煩,迫不及待的想得到答案,女人八卦之心上來後,情緒波動比較大,風彬深受其害並樂在其中,隻不過當著賀岩的麵,他表現的比較老實。


    “小葉子的同學姓胡,說江寧大酒店原來是他們家的。”風彬笑著說道,“我去查了查,孫局長也幫我找了些資料,胡家一手創建了江寧大酒店,後來因為一些變故,賤賣給了孫一平,我確信這是一個全套。孫一平得來的簡單,扔出去也不心疼,不會有壓力。黃宏發跳樓事件,讓孫一平失去了後台,朱衛民死了,邱麗雯黃宏發被抓,導致孫一平官場上駛去了依靠,因為在陶城做的壞事,讓他度日如年,整日惶恐不安。再次就是孫一平派出的刺客被抓,我上次把他嚇的夠嗆,他在尋找後路。特別是持槍被抓後,他現在被取保候審,活動受到了限製。他與何山的合資公司風波以及與張強的義父子關係矛盾都導致他新生退意。即使我不出麵,他也會想辦法把大酒店出手的。大酒店成了他的枷鎖,套在他頭上的繩索越收越緊,他已經開始窒息了。我的出現,隻是恰逢其會。”


    蘭姐與賀岩並不完全相信風彬的分析,認為他一定采取了一些手段,迫使孫一平就範。“你用了什麽手段,讓這個老流氓乖乖聽你的?”


    “嚇唬他,如果還不服從,繼續嚇唬。”風彬笑著說道。


    “我不信!”賀岩與蘭姐異口同聲的說。


    風彬笑了笑說,“我跟他擺事實,講道理。聽完我的道理後,他就開竅了,哭著把酒店送給了我。莫老爹跟我聊過他的調查結果,孫一平身上背著人命案,陶城煤礦雷大富死亡案,煤礦爆炸案、陶城二太保陳二狗命案、江北礦山機械公司祝武失蹤案,他死十次都不夠。他之所以跑到江寧來,是因為後台想殺了他,有人暗中出手救了他。我雖然不知道具體細節,架不住咱經驗豐富,又會編故事,所以,驚慌失措的孫一平,認為我把所有細節都摸清了,保命要緊,就不在乎投入的一千萬了。這些年下來,他早就賺回五六個一千萬了。他不虧,蘭姐也穩賺,這就是雙贏。”


    “這就放了這個惡棍?”蘭姐心有不甘。


    “我放了他一條命,賀岩絕對不會饒過他。”風彬看著蘭姐,“姐,我們拿下大酒店,壞人們就沒了資金來源,幹不成壞事了,也是積功德。將來賺了錢,多交稅,多發給工人,也是為國家做貢獻。”


    蘭姐笑了笑,“我就是覺得,要是孫一平這個惡棍用酒店換命的話,這交易太不劃算,老百姓吃虧,像褚靜、蔡一品他們,如果沒有陶城煤礦爆炸案,該是怎樣的命運啊,她們都很聰明,能幹,能吃苦,就因為這些惡棍作祟,走上了截然不同的命運。”


    風彬大笑,“她們也是幸運的,遇上了姐這一尊菩薩。她們一定會有光明的未來。”


    “大彬,你跟我去見孫剛?”賀岩尋求風彬的意見,一如從前的樣子。


    風彬笑著搖了搖頭,“很多事情,我躲在暗處,對行動更加有利。”


    “那我現在就去。”賀岩說著,走了出去。


    “大彬,江寧大酒店這麽一大攤子,我擔心管不過來。還有嬌蓮娛樂城。聽著就讓人頭疼的。”蘭姐神情鬱悶,完全沒有了初成億萬富婆的興奮蕩然無存。


    “姐,沒什麽好發愁的,我都給你安排好了。”風彬把他的計劃安排跟蘭姐訴說了一遍,“江寧大酒店以後改名嬌蓮大酒店,提供餐飲住宿一條龍服務,褚靜做總經理,負責酒店的運營管理。嬌蓮娛樂城,由蔡一品做總經理,他們倆向你匯報。吳文化做嬌蓮大酒店與醉月樓大酒店的行政總廚,現在江寧大酒店的廚師隊伍,由吳文化便宜行事,該開的開,該留的留。至於安保這一塊,二雄全權負責,畫眉負責你跟小葉子的安全。我們成立一個嬌蓮集團,你做老大。”


    蘭姐笑了笑,“我覺得你更適合做嬌蓮集團的老大。”


    風彬撇了撇嘴,笑容中包含苦澀,“姐,現在估計總參的那些老頭子在發瘋的找我。隨著我介入老莫與賀岩的事情越深,他們找到我是遲早的事情。到那時,我隻能服從命令,乖乖回去了。”


    “大彬,那就不參與賀岩的事情。”


    風彬輕輕搖了搖頭,“姐,想到那些被害死的冤魂,我不安心。褚靜和蔡一品以柔弱之身還想著報仇,我沒有理由退卻不為死難者爭取正義。何況莫老爹和我們的關係,就是為他複仇,我也不能置身事外,對吧?”


    “大彬,這很危險是吧?”從風彬的安排中,蘭姐知道,風彬與賀岩他們麵對著危險的局麵。


    風彬輕輕點頭,“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本身就是劣勢。現在不知道這些事會蔓延到什麽層次,如果我分析沒錯的話,賀岩的身邊都不安全。我不允許再有兄弟遭遇意外了。”


    風彬說著,轉頭看向窗外,雨不知道什麽時候下,八月中旬了,雨季還沒有過去的跡象。蘭姐站在風彬的椅子後麵,用手輕輕捏著他的雙肩,“不會有意外的。你千萬注意安全,不要貿然衝在前麵,你現在是姐的依靠,也是一大家子人的主心骨。江寧你已經安排妥當了,放心去飛吧,我的小鷹。相信姐,我會把江寧經營好,造一個溫暖的家。”


    風彬吸了一下鼻子,輕輕握住了蘭姐的手。


    忽然,蘭姐的電話響了,付小文從醫院打來的。“姐,莫老爹醒了,已經轉到高幹病房了。”蘭姐高興的差點跳起來,拉著風彬,“走,快走,去醫院。”


    風彬苦笑,“老爹看到自己右胳膊沒了,不知道會有多難過。”


    “老爺子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這點傷痛不算什麽。”蘭姐微笑著,看著風彬手忙腳亂的整理衣服,順手把他襯衣領子整理平順,動作自然。


    兩人匆匆趕往醫院,蘭姐心細,在路上買了一束花,又買了一些水果,輕手輕腳走進了高幹病房。兩人執晚輩之禮,讓老莫非常感動。他揮了揮纏滿繃帶的手,說道:“以後隻能用左手了。先喝酒,然後再叨菜,此起彼伏了。”


    眾人大笑。風彬說道:“前輩,你的三輪車我給你騎到醉月樓了,一切完好。”


    老莫欣慰的笑了,“小子,謝謝你又救了我一命。”


    “老爹,這下沒法騎三輪車了吧。大彬把江寧大酒店盤了下來,給你開個包房,你就在那裏養老吧。”蘭姐不無得意的說道。


    老莫眼中放光,“小子,我睡了幾天,就有這搞出這麽大動靜來?”


    “嘿嘿,多虧了前輩給我透的線索,我連哄帶騙,編了幾個故事,就把他嚇趴下了。”風彬避重就輕,“孫一平老小子做多了虧心事,天天過的像驚弓之鳥,我們接手是度化他。”


    老莫笑罵道:“臭小子,撿了大便宜還賣乖,不過,我喜歡,哈哈哈。我要是早跟你挑明一切,就能避免今天的厄難。不過,什麽也瞞不過你小子的雙眼,我是大意了,你小子刻意與我調查的事情保持距離,才讓敵人有了可乘之機。”


    風彬尷尬的笑了一下,沒有接話。蘭姐見機問道:“老爹,醫生說什麽時候出院?”


    老莫環視了一下四周雪白的牆壁,“這間屋子,我至少還要待兩周。阿蘭,孫一平把江寧大酒店轉給你,花了多少錢,他人呢?”


    “沒有花錢,孫一平已經被賀岩控製起來了。”蘭姐附在老莫的耳朵邊小聲說道,她不確定是不是隔牆有耳,高幹病房,誰也不清楚上一個住在這兒的高幹遇到過什麽事情,被監聽監控也是可能的。


    老莫大笑,“臭小子大手筆,刀子很快。大手筆,我現在認為孫一平也隻是一個幹事的嘍囉,至多是一個偏將。當然,幾樁命案,他是主謀。”


    “前輩,您覺得,牽連會有多廣?”風彬擔憂的問道。


    老莫歎了口氣,手指指了指天花板,沒有說話。


    “你們爺倆一見麵就像打啞謎一樣,弄得旁人雲山霧罩,迷三倒四。老爹,您想吃什麽,我讓人做了送來,這邊食堂的飯不好吃。”蘭姐掐斷了他們倆繼續討論案情的心思。他看出來,老莫在不確定情況下,不會跟風彬交心,把他調查的結果和盤托出,一個是地點不對,再就是紀律使然。既然需要費心打啞謎般交流,不如拋開這話題,等條件成熟講個痛快。


    “我想喝特供酒,我聞到消毒酒精的味道,都感覺特別香甜醇美。”老莫犯了酒癮,亦或是開玩笑。


    “等你出院後酒管夠,在醫院裏麵就算了吧。”蘭姐果斷拒絕,老莫無計可施。


    “誰襲擊的您?”風彬猶豫再三,拋出了心中的問題。


    “那天晚上,我從外麵回去。就感覺家裏進了人,他們就像小賊一樣,把家裏翻了一個底朝天。我當時並沒在意,認為他們找不到東西便不會再來了。所以也沒跟你聯絡。在後半夜三點多鍾,聽見有人翻牆的聲音,我急忙從床上爬起來,進來了四個人徑直向屋裏衝來。我抄起門口的鋼管跟他們打在一起,四個人都是外家硬功,出手便是死招。我敵不過他們,用胳膊硬接了他們一擊之後,被他們捅了三刀,我倒地不起,他們又補了兩刀,我便昏死過去了。醒來後,便躺在了這兒。”老莫對當天的遭遇,記起來的不多。


    “老爹,那些人的功夫是什麽路數?還是隻打王八拳?”風彬問道。


    “他們臉上蒙著黑布,穿著夜行衣,隻露著一雙眼睛。我隱約記得他們說話,明顯有豫南口音。”


    “他們的招數呢?”風彬想通過一招半式的招數,鎖定可能的江湖門派。如果是小混混打王八拳,就更不容易判斷了。


    “屋內空間狹小,招數也發揮不出來。跟打王八拳差不多。”老莫鬱悶的說道,“這是我的失誤,被他們堵在了屋子裏麵,如果在院子裏,打不過可以逃跑,也可以弄出動靜來。”


    風彬笑了笑,沒有妄下評論。老莫也好,賀岩他們也罷,都沒有領悟特種作戰的精髓,以至於麵對強敵的時候,隻能機械應對,把自己置於危險境地。


    “阿蘭,我在這兒很好,就不要總派人過來探視了。”老莫眼神中包含憂慮,“我已經暴露了,一定會連累你們。直覺告訴我,對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蘭姐微笑著說道:“你爹您放心好了,大彬都有安排。如果他們膽敢再在江寧鬧事,就是飛蛾撲火,自投羅網了。”


    老莫看了風彬一眼,似乎從裏麵找到答案。


    賀岩大步從外麵進來,“前輩,您恢複的如何?”


    “估計要在這兒待上兩三周了。”老莫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賀岩坐下,“是風小子通知你的?”


    賀岩點了點頭,“你出事後,他第一時間告訴了我。他早上想約你喝酒,打你電話一直沒人接,擔心你會出事,便找到了你住的小院。就把你送到這兒來了。”


    “風小子,謝謝你們!”老莫心中十分感動,短短幾天之內,風彬已經救了他兩次。


    “老爹,不客氣。”風彬大笑,“我跟師父學過算命測字,知道你那天會犯酒癮,也算出來你那天命犯黑煞。現在挺過來了,以後會平安順遂,頤養晚年。”


    “哈哈哈,又開始胡謅,糊弄我老頭子了。說道頤養萬年,你跟阿蘭抓緊生一堆孩子,我可以給你們照看孩子,哈哈哈。”看著風彬破天荒的紅了臉,老莫感到十分開心。蘭姐不動聲色的坐在一邊削著一個蘋果,偶爾用眼角餘光看向風彬,心中悄悄樂開了花。


    “你沒挑個黃道吉日,跟阿蘭成婚?”賀岩心情很好,他很少看到風彬窘迫的樣子,來了興致,“你們都老大不小了,抓緊把結婚證領了。其它的可以先放一放。”


    風彬笑了笑,“明天就是好日子,姐,咱倆先把證領了。”


    蘭姐臉上笑開了花,說道,“你身份證都沒有,我跟你一個黑戶,怎麽結婚啊!”顯然,他們倆討論過這個問題。“雖然賀岩能幫你落戶,估計那些老頭子不願意吧。你還是早點跟老頭子們把關係捋順了再說。一個大小夥子,命犯老頭,真是奇怪。”


    蘭姐說者無心,大家聽者有意,哄堂大笑起來。蘭姐明白過來,雙頰緋紅,低頭不語。


    “風小子的說的那些老頭子,我應該也認識,要不要我幫你?”老莫來了興致。


    “不用啊,老爹。”風彬急忙製止老莫的衝動,“嘿嘿,老爹,要是接受你的幫助,還不被你吃定一輩子啊。”風彬話裏有話,他不擔心為老莫養老,其實蘭姐也做好了相關的安排。他擔心的是公安那邊纏上自己,跟老頭子們沒法交代。他能想象出陽總長對他吹胡子瞪眼發脾氣的樣子:小子,自家的事情賭氣撂挑子不幹,別人的事你倒十分熱心,馬上給我滾回來。


    他最怕的就是有一天得到電話:臭小子,馬上給老子滾回來。


    老莫假裝生氣,笑罵了一句。


    “老爹,蘭姐決定給您養老,您能幫忙我求之不得。”風彬解釋道,“您一出麵,我以前家裏那些老頭子就知道我藏在江寧了,好日子就沒了。所以老爹,您千萬替我保密啊。”


    老莫神秘的笑了笑,“你認為我不出麵,你家那些老頭子就找不到你?那些老妖怪之所以讓你在外麵浪蕩,一是他們心中有愧,再就是想讓你沉澱一下。你說是不是?你在江寧,不用我們說,那個叫小葉子的小姑娘的動向,早就把你暴露了。廖敏幫她辦的手續,廖敏的父親廖老將軍,那可是通天的人物,你能瞞得過去?嘿嘿,小子,明明是個大象,偏偏要藏在小草窠裏麵,裝作別人看不見是吧?”


    風彬感覺脊背冒汗,故意用惡狠狠的眼神看著賀岩,賀岩急忙辯解:“大彬,真不是我說的。”


    蘭姐笑著說道:“家有一老好有一寶,老爹也是老妖怪。”


    老莫得意的哈哈大笑,“你匆匆幫小葉子辦了收養手續,付大偉的事跡經曆廖敏能不清楚?所以,傻瓜也會猜到你的身份。回去找他們家老爺子廖力生將軍打聽一下,嘿嘿,小子,傻眼吧。還有啊,你打電話給首都幫廖敏爭取江寧市長的位子,不也把自己暴露了嘛!”


    風彬大囧,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傻瓜一樣,赤裸的站在眾人麵前,被老莫看了一個精光。


    老莫意猶未盡,繼續說道:“作為一個特戰之王,做事按理不該有如此多的疏忽與紕漏。後來我想明白了,在江寧安逸的生活,讓你放下了戒備,放下了心防,你不用每走一步都謹慎算計,考慮周詳。再有就是你的對手太低級,對著一群社會混混,無需動腦。上麵可能也意識道,這樣的環境下,對你的心境提升大有稗益,所以就沒有著急招你回去。小子,你說是不是這樣?”


    風彬點點頭。


    “小子,我知道你想在江寧幹出一番事業,讓阿蘭生活的安穩富足。你有沒有想過,一個軍屬身份提供的安全感與能獲得的資源,絕對不是一個嬌蓮娛樂城老總可比的。假設現在阿蘭是的一個人大代表,醉月樓還能遭遇小混混騷擾嗎,阿蘭報警還沒有人理睬嗎?小子,在這個大染缸的社會上,單純憑借拳頭已經沒法混了。”


    老莫一席話,觸碰到了風彬不曾留意過的知識盲區,他可以是叱吒四方的兵王,但是在社會上,他的卓越能力卻沒有用武之力,即使他一拳揮出去,反彈都是軟綿綿的有氣無力。盡管這樣,他還是感覺四周就像江寧的雨季,猶如一塊沾了水的棉絮,把他緊緊包裹起來,撕不開,扯不亂。


    “前輩,我想明白了。”風彬此時眼神清澈,感覺心中有翠綠的芽苗在生長。“我會處理好的。姐,明天咱們去領證,我有軍官證。”


    說完,風彬感覺心中輕鬆了許多,他覺的自己並不再排斥從前了。蘭姐在一邊,悄悄的抹眼淚。


    “老爹,謝謝你!”風彬衷心道謝,老莫來了一句破壞氣氛的話:“你們等我出院再擺酒慶祝啊!”


    眾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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