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七聽到耳邊刮過的風,初秋晚上的涼意印在她的臉上,她感覺到祁昭帶著她穿過很多地方,身子被祁昭帶著,她覺得自己似乎要飛起來了,蒙住眼睛,感覺反而集中,她細致地享受著以前不曾有過的經驗。


    直到祁昭解開自己眼上的絲帶,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在自己麵前,溫潤如玉,燈下的翩翩公子,正對著沈七七溫婉地微笑,沈七七知道自己應該對這個人微笑,可她實在是笑不出來,望著這個人,她要是笑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比哭還要難看。


    這裏不是攝政王府,剛才祁昭要蒙住沈七七的眼睛,就是不想被沈七七發現,自己帶著她來到了古畫坊,而不是攝政王府,如果沈七七一早知道,隻怕心裏會更難受,月靈叮囑祁昭,之前一定不能讓沈七七知道。


    月靈對沈七七極為細心,她也不希望沈七七難過和受傷,她能為沈七七做的就隻有這些。


    令狐卿一直都在古畫坊,按照墨炎的吩咐,看好古畫坊,整個天月,隻有古畫坊是無法查到背後真正的老板,查到總掌櫃朱星就是盡頭了,而朱星一直都按時繳納稅款,按章辦事,各處逢年過年都會送上禮物,就算是有心想找茬的人,都無法找出破綻。


    所以古畫坊對於墨炎來說,就是京城最後的陣地,是最安全的地方。


    沈七七以為墨炎也在這裏,祁昭才會帶自己來到這裏,她禁不住到處張望,眼神流露著焦慮,她想見到墨炎,又不敢見到墨炎,不想證實自己心裏的猜想。


    “公主,殿下不在這裏,他在王府裏。”祁昭不忍見到沈七七眼中的祈盼,他隻能殘忍地打碎沈七七的希望,沈七七心裏鬆一口氣,心裏充滿了複雜的情緒,她應該失望才是,而不是覺得慶幸還有時間可以拖延一下,她在心裏嘲笑自己,竟然沒有勇氣去麵對真相。


    她到底是對墨炎沒有信心,還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她自己都不知道。


    “長公主,多日不見,你的美貌依然,就是神色憔悴了點,這裏不是皇宮,需要我見禮嗎?”站在沈七七對麵的令狐卿,眼神溫暖,望著沈七七,他的表情更像一個兄長在關心自己的妹妹,沈七七見到令狐卿溫暖的視線,心中的壓抑稍微緩解,還是沒有解決。


    “不用,東坡先生,我還是習慣稱呼你為東坡先生,不會介意吧?我原來以為……沒有想到祁昭會帶我來這裏見你,想來月靈也是對那件事沒有信心,才會安排祁昭帶我先來見你,好讓我先有一個心理準備,月靈對我還真是好。”


    沈七七後麵的話不是知道是對自己說還是對令狐卿說,令狐卿很有耐心,一直聽著沈七七說話,在沈七七睡著的時候,祁昭就按照月靈的吩咐,來到古畫坊找到令狐卿,把月靈的意思告訴了令狐卿,令狐卿一路都見證著墨炎和沈七七的愛情,他答應了祁昭,在不傷害大局的情況下,先告訴沈七七部分真相。


    “都是稱呼而已,長公主喜歡怎麽稱呼就怎麽稱呼,我不要緊,長公主,你想知道什麽,隻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我不想辜負月靈和祁昭的苦心,長公主,不管如何,你的身邊有祁昭和月靈,你還是很讓人羨慕的,特別是祁昭,雖然他是後來才來到長公主身邊,如今他的眼裏也隻有長公主一個主子了。”


    令狐卿的眼神在祁昭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沈七七身上,他其實在提醒沈七七,祁昭是墨炎送到沈七七身邊的,不管墨炎如何,他總是關心過沈七七。


    “令狐公子,當初殿下是抓住我的把柄威脅我,按照他的吩咐去辦事,而長公主是以誠相待,她從來沒有把我當做奴才看待,她對我極好,殿下和長公主,對於我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祁昭也聽出令狐卿的意思,他立即反駁令狐卿的說法。


    令狐卿舉手阻止祁昭繼續說下去,對祁昭微笑著搖搖頭:“不用著急,我不是要追究這個,也不是想用你的把柄繼續威脅你,其實知道你對長公主極好,情願用性命去保護長公主,墨炎早就把威脅你的證據毀了,他不打算用你的罪證繼續威脅你,他隻想你能做到一點,就是保護好長公主,不要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沈七七的心好像安定了一點,墨炎對自己不差,或者,一切都會不同。


    “令狐公子,請你實話實說,墨炎是不是回到王府了?”沈七七鼓起勇氣,月靈和祁昭已經是非常體貼自己了,她畢竟是長公主,就算心裏再彷徨再忐忑,還是要麵對。


    “長公主,王爺已經回府了,好幾天了,王爺已經接受了他和明月公主的親事,他們很快就要定親,王爺會親自送明月公主回去宣陽國,長公主,我知道的就是這些,其他的,我不知道,你要是想知道更多,還是去問王爺吧,王爺應該會告訴你。”


    令狐卿的笑依然溫暖,他在說謊,善意的謊言,就連祁昭都看出來了,有些事情,隻能是墨炎自己告訴沈七七,令狐卿不方便告訴沈七七。


    沈七七的心被令狐卿的話照出一道慘白的裂痕,墨炎從天牢出來,是高興的事,可是,他不能告訴自己,在他的心裏,到底自己算是什麽?


    “長公主,如今,明月公主在王府裏住著,祁昭,你隻怕帶著長公主進去不方便,我帶長公主進去吧,我向你保證,長公主會平安回來,你就在這裏等著。”


    令狐卿望向祁昭,祁昭搖搖頭,拒絕令狐卿的提議:“不管在何處,我要跟著長公主,特別是如今殿下對長公主的心意未能確定,我要在長公主身邊,我也答應了月靈,令狐公子,放心,我不會弄出任何動靜,不管殿下說什麽,我隻是保護長公主的安全,不會對殿下不利。”祁昭看出令狐卿的意思是擔心墨炎的安全,他嗤之以鼻,爽快做出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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