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七也毫不客氣,拿起被遲牧白又丟在地上的樹枝,對著遲牧白:“我是天月長公主,隻要我叫一聲,整個京城都會醒來,你到時就會團團圍住,你要是不怕丟臉,你就過來!”


    遲牧白也沒有遲疑,身影掠過,手指輕彈,沈七七手裏的樹枝落在他的手上,不到眨眼功夫,他又站在了原來的地方,要不是腳邊多了樹枝,她真的懷疑他有沒有動過。


    沈七七見到樹枝沒用,就想抽出祁昭的佩劍,遲牧白舉起手做投降狀。


    “哎呀,長公主的脾氣還真大,行了行了,我認輸,人是蕭霽景帶走,就關在他寢宮後麵的院子裏,你可以去看,後院隻有兩個房子,門口刻著火焰標記。我要一個謝禮!”遲牧白在沈七七眼前一晃,拔下發冠的翠玉發簪,對她搖搖,身影如同鬼魅消失。


    遲牧白出現時間太短,沈七七下意識摸摸頭頂束發,翠玉簪不見了。


    沈七七當然追不上他,而祁昭正好衝開穴道奔上來,自然是見不到他了。


    “公主,是我不好……”祁昭趕著上來,見到沈七七沒有表麵的傷口,他正想請罪,沈七七攔住了他,把遲牧白的話重複一次給他聽。


    “令狐卿在宮裏,那我們再找時間……”


    “明晚吧,很快就要天亮了,不能讓月靈擔心,你今晚才回來就跟著我出來,月靈心裏一定在埋怨我,你回去給我說幾句好話。”沈七七知道祁昭為了彌補他不在自己身邊的錯失,想為自己全力為自己做事,她對他搖搖頭。


    “祁昭,不用著急,一口吃不成胖子,我累了,回去休息再說。”隻要沈七七說自己累了,祁昭就會立即服從她的命令。


    兩個人在天色微明的黎明,回到玉凝宮,果然,月靈站在門口在張望,見到沈七七和祁昭回來,簡直就是喜極而泣,差點就要抱著沈七七痛哭流涕了,回到正殿,月靈早就準備好了一桌子的吃食。


    沈七七當然不會介意,有一半的吃食,都是祁昭的最愛。


    祁昭對月靈簡直是表白的舉動沒有任何回應,悶頭吃東西,仿佛感覺不到月靈的存在,如果不是沈七七開口和他說話,他都不會說話。


    月靈自己不覺得異樣,站在一邊,眼中滿是愛意瞧著他,再瞧瞧沈七七,沈七七沒有胃口,倒是祁昭,吃了三碗米飯,差不多把菜肴都吃光了。


    月靈殷切地等著,就是為了祁昭一個眼神,他心知肚明,月靈對他的關心已經超過對同伴的程度,他也喜歡她,但是他沒有資格娶她,如果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她會恨不得殺了自己,月靈以為自己和她一樣,對沈七七忠心耿耿,卻不知道他是一身侍二主,是楚流雲的人,楚流雲當初對他有恩,他不能忘恩負義。


    沉積,沉悶,沉默,殿中除了祁昭吃飯的聲音就再沒有其他聲音,月靈眼中的希望就要變成失望,沈七七於心不忍,還是咬著筷子開口。


    “祁昭,你就不能說點什麽?”沈七七沒有阻斷祁昭的動作,依然是風卷殘雲,仿佛餓了好幾天,祁昭再吃了一碗飯,毫不客氣,把所有的菜肴都吃光了,才放下碗筷,閉上眼深呼吸幾下,睜開眼,望向月靈。


    “月靈,我很感激你,做這些東西要費不少時間和心思,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對不起,我不能喜歡你,我配不上你,你是一個好人,要是你不介意,我可以把你當做妹妹,我會像保護公主一樣保護你。”


    沈七七放下筷子,托腮望著被祁昭吃得汁液都不剩的菜碟,心裏感歎,原來好人卡不管古代還是現代,都是拒絕的最好借口。


    月靈臉上的慈母一般的笑凝結在嘴邊,不指望祁昭會立即回應自己,也不曾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祁昭說完也不等月靈的回應,就站起來離開回去自己的房間,他也不敢望著她,生怕見到月靈的神情,自己就會心軟。


    周圍的空氣比外麵的氣溫更低,沈七七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月靈,月靈動作機械地收拾碗筷,本來這些事不用她動手,月靈卻堅持要做,沈七七想安慰她,她一句就把沈七七的嘴堵住了。


    “公主,如果想安慰我,就讓我自己靜一會。”


    沈七七想想,月靈說的也是,感情的事,自己不能摻和,自己不能勉強祁昭喜歡她,也不能讓她改變心意不喜歡祁昭,還是讓兩人自己解決是好。


    外麵已經是早晨,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早上放晴,碧藍的天空沒有半點雲彩,透亮的藍色仿佛一匹展開的絲綢,柔軟順滑,沈七七站在菊花叢中,踩著薄薄的積雪,心裏想著墨炎,墨炎到底在哪裏,他要自己在山穀等著他,要是他回去,發現自己不在,會不會擔心,他應該猜到自己去了哪裏……


    沈七七的腦裏塞滿了墨炎,沒有發覺有人悄然進來,這個人也不想驚動其他人,拿著蕭霽景所賜的玉牌,出示給玉凝宮的守衛,命令守衛不得做聲,自己走進來,見到沈七七站在院子裏,信步走到沈七七麵前,沈七七低著頭望著菊花想著墨炎。


    直到看到一對黑色的靴子出現在自己鞋子一尺左右的地方。


    青色絲質卷毛披風緊緊裹住身子,露出的脖子戴著兔毛的圍脖,俊秀的臉上透著一絲淒然,沈七七以為自己看錯了,站在自己麵前的白樺,望著自己的眼神帶著悲戚,仿佛下一刻,就有淚水要流下。


    沈七七也聽蕭霽景說起遲紫僑和白樺的婚事,心裏對白樺也有些許的內疚,畢竟這樁婚事本來是蕭霽景的親事,原來白樺應該是宣陽國的駙馬,如今反而成了青蘭國的郡馬,不僅是位份低了,遲紫僑的尊容沈七七也見到了,實在是難以啟齒。


    蕭霽景為此已經給白府送去頂級的賞賜,朝中眾人都是羨慕妒忌恨,私下裏都是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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