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樺也被激怒了,怒視墨炎,畢竟是大將軍,還有基本的尊嚴,而墨炎冷笑幾聲,手指在白樺眼前輕輕拂過,插入丹田的木屑又被他兩指夾出,丟在地上。


    “要是你還想收到我的警告,不是難事。白樺,你喜歡煙兒沒有錯,錯的是你用了錯誤的方式,喜歡一個人是讓她幸福,就算幸福不是你給的,隻要她高興平安就好,可你隻是想著如何把煙兒留在你的身邊,她身邊的人隻能是你,你對她的喜歡,過於狹隘和自私,你要是如此,還不如不要喜歡她。”


    “一個時辰以後,我要是看不到那些人被放出來,你的丹田,必然不包,墨炎說出的話,還沒有落空過,你要是覺得我不是攝政王了,可以試試還行不行。”墨炎傲然昂起頭,看也不看白樺一眼,晃動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沈七七目不轉睛地看著,就連眨一下眼睛都覺得浪費時間,她恨不得把令狐卿假扮的墨炎刻在心裏,眼前的人,不是令狐卿,就是墨炎。


    墨炎走了,白樺望著地上的木屑定定出神,而沈七七也是陷入對墨炎的思念無法自拔,都忘記了令狐卿已經走了,令狐卿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來,拉著沈七七,悄然從樹叢退出。


    令狐卿帶著沈七七回到蘋果樹下的小屋,前後不過一個時辰,還沒有到子時,周圍都是靜悄悄,隻有夏蟲的嘶叫,沈七七依然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令狐卿,令狐卿也不客氣,當著沈七七的麵,就撕下人皮麵具,他又是那個熟悉的東坡先生了。


    “長公主,剛才委屈你了。”令狐卿對沈七七笑笑,趕緊倒了一杯茶給沈七七,沈七七也是無奈地笑笑,接過令狐卿的茶。


    “你和墨炎之間,看來真是太熟悉了。要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以為,剛才的那個人就是墨炎,太像了,一舉一動,一言一語,我都忘記了你是假扮的。”沈七七低頭,一手端著茶杯,手指在杯子邊緣畫著圓圈,杯子中央漾起一圈圈的淺淺的漣漪,沈七七心中的漣漪要深很多,她也知道令狐卿的用意。


    “我知道,就是因為不想你誤會,才會當著你的麵撕下人皮麵具,你太想念墨炎了,才會把我帶入了墨炎,要是我能見到墨炎,一定會讓他去找,雖然白樺會放了那些人,但是我想他還不會放棄你,會繼續慫恿皇上追捕你,你最好還是盡快離開京城。”


    白樺不想和沈七七繼續墨炎的話題,說起了最為關鍵的事,沈七七的眼神從漣漪深處抽起,抬起頭,“我也想到了,和遲牧白約定的時間就到了,我回去客棧等他就成。”


    “不,太危險了,遲牧白聯係不上,隻能按照他的方式去做,我要看到你和他匯合我再離開,放心,我不會讓遲牧白看到我。”令狐卿的話不容拒絕,沈七七也不想冒險也不是矯情做作的人,立即答應了,令狐卿對京城的街道比她要熟悉,而且能保護自己。


    她不能落入蕭霽景或者白樺的手裏,她還有很多事要做。


    “長公主果然爽快,和你說話做事,都簡單利落,痛快!”令狐卿對沈七七笑笑,對她的做法表示讚賞,沈七七也對他笑笑,她是不想浪費時間而已,而且有免費的保鏢,不用白不用,還有一點的私心,就算是令狐卿,沈七七還帶著對墨炎的感情,想和令狐卿短暫相處,暫時把令狐卿當做墨炎,在整理好思緒以後,她不會把令狐卿一直當做墨炎。


    隻是,剛才的令狐卿,實在太像墨炎,她找不到一點破綻。


    令狐卿算算時間,讓沈七七稍作休息,等到了時間,他趁著夜色,帶著沈七七一路前行,回到客棧,沈七七一直望著令狐卿的後背,她很想忽然拉住令狐卿,猛然轉到他身前,發現他是墨炎。這個也隻是她的妄想,令狐卿扮墨炎再好,他也不會是墨炎,自己是過於思念墨炎,才會陷入剛才令狐卿的扮演中走不出來。


    “他們做事夠狠。”令狐卿的聲音和墨炎完全不同,回複原來聲線的聲音也驚醒了沈七七,沈七七望著燒成白地,一點不剩的客棧,也是呆住了。


    客棧是木質和磚頭的混合結構,接近秋天的氣候不再如盛夏般的濕潤,稍微幹燥就是這點幹燥,使客棧在一天之間就被燒得一幹二淨,剩下的是無法燃燒毀滅的磚頭,在灰燼中還有一點沒有燃燒殆盡的火星在跳著。


    “這個客棧是掌櫃的父親用了畢生的積蓄建成,開了有二十多年了,如今,一下就沒了,你放心,長公主,等他們出來,我會妥善安置他們,要是客棧章掌櫃還想開客棧,我也會給他再開一個,不用擔心生計,所有的人,我都會辦妥。”


    白樺看出沈七七凝視著灰燼的心思,他的話,化解了沈七七濃重的內疚的同時,也知道令狐卿是為了替墨炎在照顧自己。


    “你的人情,我記下了,以後一定會還給你。”沈七七對令狐卿點點頭,眼下能為自己解決這件事的人,也隻有令狐卿了。


    “這個人情,我倒是領了,以後,還有麻煩長公主的時候。”令狐卿這次沒有客氣,而是對著沈七七拱手作揖,神情極為認真,沈七七點頭答應,回頭望著客棧,心中感慨,昨晚她還在客棧睡覺,如今客棧就因為她消失了。


    令狐卿站在沈七七身邊,心中也是感慨,而在不知不覺間,一柄利劍,架在令狐卿的脖子上,而沈七七被扯開,距離令狐卿起碼三尺,撲麵而來是熟悉的開在冬天的梅花的冰冷氣息,屬於遲牧白的氣息。


    “你是誰?”遲牧白的劍刃,壓著令狐卿的脖子,稍微用力,一道紅痕出現在光滑的頸子上,令狐卿沒有動,遲牧白的身手也許稍微高過他,竟然來到自己的身後,毫無察覺,他不會用分神來解釋自己的失誤,不如人就是不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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