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沈七七聽了遲牧白的話,不過是稍微鬆動一下身子,許幸然卻看成了沈七七隻聽遲牧白的話,根本就不把他這個朋友放在眼裏,也不會認真聽他說,更不會認為他不會傷害他,無數的念頭比雨後春筍更快地在許幸然的腦海裏冒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下意識就知道一定要抓住沈七七,隻有抓住沈七七才能刺激到遲牧白,才能報複遲牧白。


    “蕭浣煙,過來!”許幸然幾乎是在怒吼,他的怒火噴薄而出。


    “放開我,我和他好好說,他也許能聽進去,他不會傷害我。”沈七七看到許幸然眼中的傷心混合著淒愴,她被許幸然的表情所震撼,許幸然像受傷的野獸,她不忍見到許幸然變成這樣,她想要安撫許幸然,遲牧白更緊地拉住沈七七,如同鐵箍的手緊緊攥住沈七七。


    “絕對不能過去,安慰也不是在這個時候,聽我的話,不要過去,退後,回到師父身邊,他會保護你。”遲牧白卻不願放手,他不會相信許幸然,剛才許幸然想要了他的命的凶狠,實在難以忘記,不是,是永遠不會忘記,他不會讓沈七七走過去。


    “你母親怎樣?”明羽走到中間,望著許幸然,後者見到明羽,悲憤更加強烈,如果不是明羽,很多悲劇就不會發生,他的母親,父親……


    “我知道你很難過,我聽到了,你的父親不在了,想來你的母親一定是神誌不清,如果不是,你不會在這裏還想著找遲牧白算賬,帶我去見你母親,如果不想你的母親和你的父親一樣。”明羽的聲音如同冬天的血一般冷冽,沒有人任何感情,沒有任何感覺,卻敲醒了許幸然,他已經失去父親,不能失去母親,母親癔症發作,他束手無策,明羽主動要求前往,也許能拯救母親,他回神了,咬著嘴唇,轉身帶著明羽離開。


    “你留在這裏,不要再刺激他,我去看看怎麽回事,他把我當做唯一的朋友,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沈七七見到許幸然的背影孤苦伶仃,想起他對自己的照顧,想起他為了自己所做的事,她不忍拋下許幸然,追著出去,遲牧白也不能讓明羽和沈七七兩個人前往太傅府,趕緊追上去,當然,他不會明著追上去,而是暗中跟著他們。


    明羽和許幸然走得很快,沈七七追得很辛苦,才趕上他們,眼看許幸然和明羽進去太傅府,她趕到已經是氣喘籲籲,已經是撐著膝蓋在喘氣。


    “公主,你怎麽了?”許伯本來是想親自關門,見到沈七七來到,他趕緊扶起沈七七,沈七七說不出話,指著門裏麵,許伯知道沈七七的意思,趕緊帶著沈七七進去了。


    明羽跟著許幸然來到內院,他見到了許夫人,雖然對許夫人極為厭惡,但是見到許夫人的那一刻,他居然原諒了許夫人,多年來對她的怨恨,居然放下了。許夫人眼中完全沒有了神采,渙散的眼神讓人於心不忍,她不斷在喃喃自語,甚至還抱著許慎,她似乎在說話,也像是在唱歌,而沒有直覺的許慎,臉上還帶著幸福滿足的神情,他一輩子的願望終於實現,他總算是得償所願。


    “你要是能喚醒我娘,我就帶著她離開,我不會和我爹一樣和朝廷作對。”許幸然提出唯一的要求,他望著明羽,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明羽身上,明羽望著許夫人,深深歎息,想來許夫人對許慎的愛已經有所感悟,可惜,太遲了。


    “湘兒,是我,你記得我嗎?”明羽走到許夫人身邊,蹲下,柔聲說道,他的聲音帶著某種誘惑力,許夫人像是聽到了明羽的聲音,但是好像很遠很遠,她想轉頭找到明羽的位置,卻是一片茫然,眼神慢慢掃過明羽所在的地方,稍微停留,又轉開了,她根本看不到明羽,根本不知道誰在對他說話。


    “湘兒,我是明羽,是你的師兄,我來接你回去了,你還記得嗎?我們小時候,你最喜歡的地方,蓮花池,我們可以在裏麵采蓮子,可以摘蓮花,你最喜歡的蓮子羹,我做給你吃你,你等著。”明羽見到許夫人的手把許慎抱得很緊,而許慎已經沒有力氣承受許夫人的喜歡了,他心中惻然,心中慨歎,不知道是不是注定。


    “蓮子羹,蓮子羹……”許夫人跟著明羽的話不斷地重複,眼神依然茫然,這次卻在明羽所在的地方,閃現了一點的光亮,雖然很微弱,也見到了希望,許幸然高興到就要叫出來,也是拚命壓住,才沒有叫出聲,他實在太愛母親了,眼看母親有恢複的希望,他對明羽的厭惡也少了很多。


    沈七七跟在後麵,正好見到這一幕,心中也是黯然,之前見到的許夫人還是纏著明羽不放,那時候的許夫人,看起來和眼前的許夫人一點都不像,也一點關係都沒有。


    明羽站起來回頭看見沈七七,看了她一眼就出去,沈七七抿抿嘴,跟著明羽出去。


    “你真的要給她做蓮子羹?”


    “當然,算是了結我們之間的緣分,許幸然雖然舉動讓我不悅,有一點倒是說對了,要是遲牧白之前沒有刺激他,也許事情不會如此糟糕,我和她之間,算是孽緣了,我給她做蓮子羹,她吃了,我們之間就算是完結了,以後,也不再是師兄妹了,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關係,你和許幸然說說話吧,他也是不容易。”明羽對沈七七笑笑,給沈七七一個鼓勵的笑,隨後就離開了,他低聲要許伯帶自己去廚房。


    沈七七回頭望向許幸然,後者正小聲和母親說話,無奈許夫人又重新變得思緒渺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知道外麵的事,更加聽不到許幸然焦心的呼喚,仿佛一切都和自己無關,而許慎的身軀已經變得冰冷,許幸然嚐試著從母親的手裏拉出父親,結果還是枉然,隻要一動許慎,許夫人就會做出反應,緊緊抱著許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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