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府的院落可謂獨具特色,其總體布局依據前堂後寢布置,俯瞰之下呈現中軸對稱之美,這是當時的工匠奉祝岷之命,特意按照皇城規製而設計出的。


    從府門外的前庭廣場起,由南向北在中軸線上依次排列著照壁、府門、儀門、靜宜堂、垂花門、寢宮及後罩房,從而形成四進院落。


    因此長公主府才有了 “上京城第一府” 之稱。


    各院對稱布置東西廂房,東側建有花園,更是在西北側設有馬場,範圍廣闊,北至武川縣境內,東北至麻花板村,西至水泉村。


    整個府邸不僅展現了皇家的威嚴,還融入了自然之美,以大青山為屏,劄達海河與艾不蓋河環抱,自是風水極佳。


    饒是司羽與李玄睿,雖兩人都是辰、昭最為尊貴的皇子,也在這奢華無比的燕國長公主府裏迷失了眼睛,處處的雕梁畫棟,珍奇之物讓二人目不暇接,心中均是一片震撼。


    司羽一直掛著溫和的笑容,仿佛無論何時看向他都能看到那一副謙謙君子模樣,在眾人之間既不多言,亦不顯得過於不恰,言行舉止自是無半分的錯漏。


    而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雙拳早已握緊,心中的妒火澎湃,卻習慣性的隱藏,自信無人能看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在長公主為首的帶領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就到了府內的花園,也是此次賞花宴的場所。


    那場麵令所有人都眼前一亮,真可謂是美輪美奐,奢華至極。


    花園四周,以絲綢帷幔輕輕環繞,微風拂過,帷幔飄動,連帷幔上都用金線繡著精美的花卉圖案。


    通往園內的小徑兩旁擺滿了各種奇花異草。


    而更多珍稀花草則肆意生長在園內,一看就是被花匠們精心照料著的,饒是現場的人們都是見多識廣之輩,也有不少叫不出名字的。


    各色花卉奇鬥豔,向在場的眾人展示著大自然的瑰麗以及長公主府的底蘊。


    此時花園中央,擺放著一張巨大的紫檀木桌,桌子上擺滿了精美的糕點和瓜果,還有不少宮人不斷地端著酒水、珍饈奔波往複著。


    桌子周圍,擺放著一圈雕花的太師椅,椅子上均墊著柔軟的錦墊,而太師椅的背後,恭敬站著一個個身著統一服飾的侍女,她們手持扇子,等待賓客落座服侍。


    整個賞花宴的場地布置得如詩如畫,現場景色美不勝收。這裏仿佛是人間仙境,讓人流連忘返。


    此時花園內自是已經站了不少人了,三三兩兩分布在各處,但現在絕大多數的人都聚在花園的一處。


    那個角落裏,擺放著各種樂器,古箏、琵琶、笛子、揚琴等等,皆是當世上乘珍品,怕是愛樂之人看了都要移不開眼睛。


    剛剛在靜宜堂的眾人聽到的樂聲正是來自這裏,此時那美妙的奏樂聲依舊沒停,所有人都被吸引,一時還未發現長公主及皇子殿下們已經來到。


    可仍是有沒守在那處的,他們見長公主們到了,於是匆匆跪下,高喊著行禮問安。


    這裏麵就有沈葭曦與鄭梓嵐、鄭卿朝幾人,他們一直與奏樂之人群保持著距離,表麵上在四處觀賞花卉,而內心的想法就無人得知了。


    鄭梓嵐幸災樂禍地低頭偷笑,心中念著那群自命清高之輩失了禮數,統統被趕出長公主府才痛快呢!


    這時,還圍在一團賞樂的人們才回過神來,匆忙站起,來到眾人身前跪下。


    而奏樂之人不是旁人,正是燕皇的小女兒,當朝小公主祝竹萱與鄧玉妝二人。


    沈蒹霜剛剛一直挽著自己的師傅淨安雅士周檀,與鄭卿岑、賀宇、賀軒等不少人一同沉醉於祝竹萱那精妙絕倫的琴藝之中。


    彼時,祝竹萱素手輕撥琴弦,樂音嫋嫋,似流水潺潺,又若清風拂麵,而鄧玉妝的笛聲亦適時而起,那笛聲悠揚婉轉,為這樂曲更添諸多神韻。


    眾人一時皆為這美妙的樂聲所傾倒,仿佛置身於極樂之中,忘卻了塵世的喧囂與紛擾。


    周檀與兩位公主是在沈蒹霜等人到花園後沒多久就到了的,沈蒹霜自是喜不自勝的,而祝南露也十分欣喜模樣,上次宮中一見,她對沈蒹霜有了很深的印象。


    有了鄧玉妝在側,兩位公主與他們幾人都迅速熟絡了起來,連不少上京世家子女都能大著膽子上前與兩位公主攀談一二。


    更是因著淨安雅士在,祝竹萱與鄧玉妝‘鬥氣’比起樂理來,想要周檀給她們做個見證,爭個高低,才有了剛才那一場精湛的演奏。


    而沈葭曦哪裏是不想近前與公主交談,實在是看到大公主祝南露眼裏的不喜後,再也沒了上前的勇氣。


    鄭卿朝看到沈葭曦一臉受傷模樣,又看到沈蒹霜從頭至尾沒有理會自己的樣子,索性就陪著沈葭曦與鄭梓嵐四處閑逛,不去湊那個熱鬧。


    “我說我府裏何時有這般技藝的樂伶了,原來是我們萱兒公主啊!妙啊妙啊!”


    長公主祝珝上前將跪在最前麵的祝南露與祝竹萱扶了起來,伸手牽住二人,然後一臉慈愛的看著祝竹萱,眼底都是驚豔。


    祝竹萱自小喜愛樂曲,三歲起便跟著師傅學習樂理、彈奏樂器,祝岷為其請了名師無數,連周檀都是要時不時進宮授課的。


    才有了她這般琴藝,其實不僅是琴,幾乎所有的樂器她都有所涉獵,祝岷常常自豪於自己這個小女兒的才情。


    “姑母......”


    祝竹萱似是十分害羞的模樣,拉著祝珝的手嬌嗔起來。


    “都起來吧!”


    長公主拍了拍祝竹萱的手,示意她跟祝南露都站到自己身後,然後開口讓跪了一片的上京世家子女們起身。


    所有人起來後,不少人偷偷打量著平時甚少能見到的皇子們,但等他們看到司羽後,幾乎都是呆愣到原地,似是根本無法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似乎根本無所感覺,依舊淡然笑著,甚至與那些赤裸的眼神對視,更使得那些女子們麵紅耳赤,呼吸都覺得急促了幾分。


    祝霖很是不滿在場女子的失儀表現,他自己作為男子也有著對於容貌的嫉妒之心,但他自是從未感受過女子集體失神反應的,所以這一刻猛地一展折扇,清脆的聲響讓剛才的人們都回過神,麵露一絲尷尬。


    長公主祝珝也有幾分不悅,畢竟今日的賞花宴是為了自己的景瀾、若珂擇選而辦的,若都讓這司羽奪去了風頭,可不就得不償失。


    而這時司羽隻覺人群中有一股寒意衝自己而來,在宮中多年養成的危機意識讓他隻覺危險,可待他想要去找尋寒意的源頭時,卻又感受不到了。


    他疑惑掃視麵前燕國眾人,卻沒發現異常,於是心裏有了些警惕,雖知曉自己在燕國自是不會有何生命危險,但防範於未然永遠是不可忘的。


    周檀一直站於沈蒹霜身側,所以她此刻無比清晰地能感受到自己徒兒身體的顫抖。


    她扭頭看去,隻見沈蒹霜麵色蒼白,雙唇緊閉,藏於袖袍之下的雙手因著用力而發出劇烈的抖動。


    於是,周檀趕忙握住她的臂膀,試圖想讓她放鬆下來:“霜兒,你......怎麽了?是不舒服嗎?”


    沈蒹霜知道今日會再見到司羽,也已經有了對策,可真的到見到這前世困殺自己,讓自己在那密不透風、不見天日的地牢裏關了三年的罪魁禍首,竟還是無法控製心裏的恨意的。


    剛才若不是因著重生歸來後,現如今想要守護的多了太多,她都恨不得立刻上前直接一刀解決了他那般惡毒的人。


    可感受到司羽仿佛感知到自己的恨意,她隻能低下頭去,又怒又懼之下,身子抖得像篩糠一般。


    不過,周師傅方才握住了自己的手臂,從手臂上傳來的溫度一下子給她了一股力量。


    其實剛剛因著見到司羽,前世被掛於牆壁而雙臂麻木的感覺再次湧來。


    但隨著周師傅的手掌一握,那種麻木刺痛之感漸漸消失,她頓覺心中好受了許多。


    抬起眼睛,盡可能地露出一個自己無事的表情,可依舊讓周檀看的心中一驚,隻因沈蒹霜的雙目充血,似是血管爆裂了一般。


    “霜兒......”


    她著急地拉著沈蒹霜的手要離開去就醫,可沈蒹霜搖了搖頭,固執的立在遠處,不讓周檀帶自己離去。


    “師傅,我沒事,緩緩就好......”


    沈蒹霜眼神堅持,深呼幾口氣後,情緒穩定了不少,眼裏的血色也有所緩解。


    周檀見拗不過她,隻好擔憂地點了點頭。


    兩人一直低聲聊著,隻有一側的鄭卿岑也看到了沈蒹霜的異樣之處,可見她似是恢複了,也就不再開口。


    “司羽,既然提早見了,那就等著收下我為你準備的大禮吧!”


    今生,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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