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行人趕到寶華殿時,如懿還在欣賞自己手腕上的七寶串珠。


    雖然比不上東珠朝珠,但也是大師對自己的一番心意,如懿很滿意。


    而大師跪在如懿身邊,繼續為東珠朝珠誦經,門口的淩雲徹昏昏欲睡,甚至沒有發現危險悄然而至。


    淩雲徹睡眼惺忪,隻見皇上已經站在他的麵前,見他醒了,一腳踢在他的胸口,淩雲徹瞬間清醒過來,跪在地上。


    “狗奴才,朕要你看守東珠朝珠,不許大師以外的人再進安華殿,你把朕的話放哪兒去了。”


    皇上的咆哮也將如懿驚醒,她轉過身來,手上那一串七寶串珠赫然奪目。


    如懿見淩雲徹被皇上踹倒在地,又聽見皇上說淩雲徹放人入了安華殿,不禁有點心虛。


    自己連累了淩雲徹。


    如懿不願意說自己是來看東珠朝珠的,那會讓她失了體麵。


    如懿向皇上行禮,嬌嗔道:


    “皇上,您何必發這麽大火啊,臣妾隻不過是來和大師講經論道的。淩大人知道臣妾不會亂來,才放臣妾進來的。”


    皇上心中更氣,他氣著氣著甚至帶了一絲笑意,轉頭問安吉大師:


    “安吉大師,是嫻嬪說的這樣嗎?”


    大師冷汗直流,他感覺皇上已經看破了一切,但是如今他隻能順著嫻嬪的話說,人是他讓進來的,七寶串珠是他送的,他百口莫辯啊。


    “嫻嬪娘娘有佛心,和貧僧相談甚歡。”


    皇上一把抓住如懿的胳膊,露出手腕上的串珠,“你們兩個談的到底有多麽歡快,能讓你把貼身的串珠都送給她。”


    皇上一把甩下如懿的手,又指著葉心說道,


    “舒嬪告發你與安吉大師舉止親密,這七寶手串是物證,愉嬪告發你夥同安吉大師意圖偷盜東珠朝珠,葉心是人證,嫻嬪,你有什麽話說?”


    如懿聽到愉嬪和舒嬪,心中大慟,海蘭曾經是她的好姐妹,意歡是她認為的才女知己,這兩人怎麽可以一起算計她汙蔑她呢。


    如懿紅著眼睛,悲痛地喊道:


    “皇上,我和安吉大師這是被人算計了!”


    海蘭冷笑,走上前來,“那嫻嬪,你明明白白地說清楚,夜深人靜,你為何獨自來安華殿和大師共處一室,還要來供奉朝珠的香案前停留如此之久。”


    如懿反駁道:“我不是一個人來的,我是帶著宮女容佩來的。”


    如懿慌亂地找著容佩的身影,若是容佩在,或許能夠幫她頂下意圖偷盜東珠朝珠的罪名。


    可是任憑她怎麽看,都在人群中找不到容佩的影子。


    海蘭又問:“還有門口的守衛淩雲徹,為何他一點都不阻攔你,任憑你進入安華殿呢?”


    海蘭的話讓皇上想到了淩雲徹的來路,淩雲徹就是如懿推薦給自己的,難不成這是如懿在他身邊埋下的眼線?


    舒嬪也走上前,愁眉倦眼中第一次蘊含了怒氣,


    “嫻嬪說本宮汙蔑你,本宮親眼所見你拉著大師的手,大師還為你戴上了串珠,隻不過我隻知道你和大師行為親密,倒不知你們還勾結起來行盜竊之事。”


    如懿無力地跌落在地,仿佛一片枯葉一般,這讓她想到了之前被汙蔑進冷宮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無助。


    “皇上,您還是不信臣妾嗎?臣妾真的什麽都沒有做,真的什麽都沒有做。”


    大師本想全身而退置身事外,沒想到嫻嬪娘娘真的就一點兒都不辯解,他總不能看著兩個人一起受死啊。


    大師咬牙跪下,再不複剛才的超然,


    “皇上明鑒,剛剛嫻嬪娘娘確實是想來看看東珠,貧僧見她確實對朝珠異常渴望,為了安撫嫻嬪娘娘,才把自己的一串手串送給了她,貧僧可以保證,和嫻嬪娘娘確實沒有私情啊。”


    進忠為皇上搬來一把椅子,讓皇上坐下。


    皇上審視著跪下的大師,瑟瑟發抖,膽小如鼠,在性命攸關之際,也拋下了出家之人的體麵。


    “縱然如此,今天白日,朕已經見你和嫻嬪舉止有嫌,你身為出家之人就該潔身自好劃清界限,卻仍然和朕的妃子共處一室,甚至眼睜睜看著她覬覦朕的寶物,多加縱容,你在看看你的這身衣服,一襲白衣,朕倒不知,密宗格魯一派什麽時候有白衣袈裟了?”


    安吉已經被皇上這番話震懾地不敢抬頭,他確實是個半路出家的半吊子僧人,因為會輿論造勢,才在京城裏被尊為大師。


    他也害怕因果報應,不敢穿那宗師的紅衣袈裟,隻穿了一襲白袍顯示自己的超凡脫俗,但這些年從未有人質疑過。


    皇上見安吉已經崩潰,一腳又踹翻他在地。


    “坑蒙拐騙,竟然騙到宮裏來了,還把你貼身之物贈給嬪妃,真是找死,來人啊,把這假大師拖下去,除去僧籍,打入天牢,他所在的寺廟,削去國寺之譽。”


    如懿被這一係列變故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手腕上的七寶手串也不再溫涼,而是燙的她手足無措。


    皇上處理完安吉,一腔怒火去了一半,他又看向如懿,


    “嫻嬪,今日這一切,都怪你不知檢點,你看著滿宮妃嬪,誰來這安華殿為了看這串珠?你說吧,朕該怎麽罰你?是私通還是偷盜啊?”


    如懿隻感覺渾身汗如雨下,粘膩地裹在身上,她別扭地挪挪身子,瞪大眼睛,一滴淚從她眼角旋了又旋,終究沒有落下。


    在偏殿角落躲了已久的容佩輕輕笑了一下,她不想主子再進一次冷宮,這難免會波及到她。


    因為眾位娘娘們下午並沒有來看過東珠,隻是她騙主子的罷了,她知道,憑主子對皇後娘娘的嫉妒,一定會上當的。


    這隻不過是她還主子和淩雲徹的一份小小禮物罷了,以後她還要繼續在主子身邊“伺候”她呢。


    主子在罪名裏做不出來選擇,她就替主子選一選吧。


    容佩快步走進殿裏,直衝衝地跪下,連著磕了幾個頭。


    “皇上,您要相信主子啊,她確實嫉妒皇後娘娘,想要親眼看看這朝珠,或許也真有那麽一瞬間想要拿走這珠子,可她終究沒有做啊,至於和安吉大師的私情,淩雲徹可以作證,這是無中生有!”


    說著,容佩看向淩雲徹,嘴角的笑很快沉沒下去,


    “淩大人,你可以為主子作證,對不對!”


    淩雲徹跪在地上,驟然被點名,隻能跟著容佩的說法,他回答道:


    “奴才確實可以作證,嫻嬪娘娘和安吉大師隻是在講經,這手串也是娘娘自己戴上去的。”


    如懿看著容佩,她欣慰於容佩的忠心耿耿,竟然主動出來為她辯解。


    舒嬪聽了淩雲徹的話,這和她看見的不符,她不服氣,


    “皇上,不是這樣的,就是嫻嬪和安吉大師舉止親密!”


    皇上冷笑,看著這窩囊的淩雲徹,他無情地,“既然淩雲徹一心一意為嫻嬪辯解,你又有私自放人之嫌,就進慎刑司受刑七天,若是你挨過去了,便可以證明嫻嬪和安吉罪人的清白。”


    如懿心如刀割,她賭氣說道:“皇上,您不相信臣妾,為何要用淩雲徹來證明我的清白,這和他有什麽關係?”


    “淩雲徹對您忠心耿耿,您不要讓忠誠之人寒心啊。”


    容佩越聽心裏越氣,當初她為主子頂罪入慎刑司,主子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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