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叩擊桌麵的聲音停止,鳶命音調不變,神情似笑非笑,“你說……如果我不救她,會怎麽樣?”


    如果不順應法則的意誌,會發生怎麽的後果?


    石子投入湖麵,終於掀起了一絲波瀾。


    “……鳶命。”


    “嗯哼?”


    一聲落下,他又沉默了很久。


    “你很聰明,但你要知道……隻有法則才能夠與法則進行對抗。”


    耳邊響起輕微的電流聲,係統的聲音似乎染上了些無奈,變得空靈且渺遠。


    “現在的你我,就連當下這場談話都可能是祂的授意的你我,無異於以卵擊石。”


    隻有法則才能對抗法則。


    拇指摩挲指腹,鳶命的神情變得意味深長,她輕輕點了一下頭,“知道啦~我看起來有這麽不聽話嗎?”


    ……


    回應她的是沒有回應。


    係統望她能有些自知之明。


    鳶命從與係統的對話中抽離出來,伸手捏了捏一旁沉囂白皙的臉頰,沒控製好力道,疼得人齜牙咧嘴。


    他一巴掌拍開鳶命的手,如臨大敵般的後退幾步,捂著臉滿眼警惕,“又偷襲!”


    鳶命則是不緊不慢地從懷裏拿出了靈犀之門的鑰匙,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他,“別叫別叫,幹活了。”


    目光落在少女手中的古銅色鑰匙上,從前的經曆讓他不難認出,這是靈犀閣製造的,專門用來通往人類世界的密鑰。


    但這一周目的時間線,似乎還沒到那麽後吧?


    殷紅的眸中疑惑一閃而過,但聯係到係統的存在,一切似乎又都有了合理的解釋,於是他又眼巴巴地托著腮,坐回了原本的位置,“去做什麽?”


    鑰匙沒入虛空,靈犀之門拔地而起,古式的門框中央,藍紫的漩渦倒映在金色的眼眸之中,少女的聲音漫不經心的一如往常,“找人,我們可憐的光仙子啊,恐怕又被人騙了呢。”


    沉囂偏著腦袋,看著她站起身。


    作為自月之皇女另一麵匯聚而誕生的產物,他比任何人都容易探查到她的想法。


    迫於法則的窺視,他將一切異常與感知到的東西按捺下去,終歸還是沒問些什麽。


    鳥雀落在人的肩上,身影穿過大門,氣息消失在仙境。


    人類世界。


    高泰明抱著從娃娃店帶出來的粉色玩偶盒,一路小跑回家。


    保姆有事請假回家,因此獨棟別墅內除了自己空無一人。


    少年嘴裏叼著棒棒糖,一隻手抓了抓頭發,略帶煩躁地環視了一周寂靜的屋子,最終還是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回到房間打開了娃娃盒。


    打開滑蓋式的蓋子,高泰明雙手捧起玩偶將其正放在桌上,細細打量這個讓剛才那個老姐姐上心至極的娃娃。


    一叢金色的長發在暖色的燈下散發著絢麗的光澤,白裙在微風中翩然搖曳。


    仙子雙眸緊閉,像是陷入了一場悠遠的沉眠,唯餘鴉睫撒下的陰影,以及似是微微蹙起的眉眼,像是在宣泄著悲意與不甘。


    高泰明將口中的糖果取出,灰黑色的眸中劃過絲絲疑惑,“看起來是比普通的高定娃娃精致,但也沒必要寶貝成那樣吧?”


    回想起剛才在娃娃店的情景,他無意間誤入了一家名為葉羅麗娃娃店的玩偶屋,被一個像是沒休息好麵容憔悴的老姐姐瘋狂推銷。


    可那個老姐姐,卻在他選中那個沒有擺放在櫥櫃裏,反而看起來像是隨意落在桌上,沒來得及收起的金發娃娃時,神色卻驟然變得僵硬,並連連勸他換一個更好的。


    笑話,他高泰明是誰?


    一百斤的體重,九十九斤的反骨。


    原先的隨口一問,在店長的推辭下卻被引起了興趣。


    於是,他在留下厚厚一遝現金後,成功將這個玩偶“偷渡”了出來。


    實在沒看出什麽玄機來,於是他戳了戳玩偶的腦袋,“除了長得好看了點,也沒什麽奇特的嘛。”


    一番打量沒能得出結論,他索性也就不再糾結,自顧自跑到隔壁居室手工縫起了娃衣。


    大少爺做起這種手工活意外精細的很,樣式別出心裁,隻是在成品做出來回到房間後,他的目光掃過屋內環境,卻呆滯在了原地。


    桌子上,除了娃娃盒空無一物。


    原先被擺放在正中央的玩偶憑空消失,仿佛從沒存在過,唯餘那個粉色的葉羅麗娃娃盒靜靜地佇立在原地,告訴著他剛才所見並非虛幻。


    高泰明的第一反應,是家裏進小偷了,卻在查了監控後發現,玩偶上一秒還在桌上,下一秒就像變戲法一樣“咻——”的消失在了原地。


    在反複檢查確定監控沒壞也沒被入侵後,刹那間,高泰明感覺自己裂開了。


    娃娃長腿跑了??


    另一邊,


    鳶命抱著玩偶形態的白光瑩,停落在某個偏僻處的小樓之上。


    她看著神智全無的光仙子,拎起了一小撮金發晃了晃,“難搞哦……”


    沉囂倚靠在一旁的牆上打了個哈欠,殷紅的眸中術法發動的光芒止息,他的眸光略過白光瑩又停止鳶命的臉上,語氣裏帶著些找到了玩具的興奮,“接下來還有什麽行程?沒安排的話就輪到我安排了。”


    能夠無視條件,短暫讓人保持意誌清醒的凝華浮露從鳶命手中出現,又沒入白光瑩的眉心。


    “看到什麽好玩的事了?說來聽聽。”


    沉囂雙手環胸清了清嗓子,臉上帶著興致盎然的笑容,“哼哼,你肯定感興趣。”


    “那群之前感化了十階的家夥們,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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