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水潺潺,閃爍著幽藍的光芒,仿佛是地底深處的靈魂在低語。


    高聳的塔樓像是扭曲的樹木,它們的牆壁上布滿了奇怪的符文和圖案,閃爍著神秘的光芒。低矮的房屋則像是由巨石和骨骼堆砌而成,散發著古老而陰森的氣息。


    所幸與本體的意識連接還在,林逸感知的,地魂林逸此刻應該在皇都的地底。


    清王爺和蒙麵人的氣息痕跡再次出現,林逸確定他們來此之後,便追了上去。


    “沒想到皇都之下還有這樣一座地下城,清王爺那家夥,給我的皇都情報裏,可沒有這一條,這裏到底有什麽秘密?”


    林逸順著兩人的蹤跡,飄飛在水麵之上。


    林逸打量著兩岸的人,幾乎沒有正常人,兩個腦袋的拉麵師傅,八隻手臂的街頭琴師,以及跟蛇身人麵的攤販討價還價的豬頭人......


    雖然都是妖怪、詭異的模樣,但林逸的瞳術掃過的結果顯示,這裏都是人。


    “這是把地麵的畸形人全部集中在這了?”林逸飄了一陣,看到了一艘渡船。


    渡船的船身細長而彎曲,仿佛一條遊弋在冥河中的幽靈魚。船頭雕刻著一隻麵目猙獰的怪獸,它的雙眼閃爍著凶光。船尾則高高翹起,上麵懸掛著一盞搖曳的鬼火,為這艘渡船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在渡船的甲板上,一位麵目模糊的船夫靜靜地坐著,他的身上披著一件破舊的鬥篷,遮住了大部分麵容。


    整艘渡船仿佛是由船夫的意念所操縱,而非依賴於船槳,沒有明顯的動力來源,卻能在地下河中逆流而上。


    象牙一般大小的獸骨,蒙上一層破布般的獸皮構成的船屋,正坐著那名青衣僧人。


    “這方向,跟清王爺他們的蹤跡重合了,難不成,清王爺也來找這個千花集?”


    林逸思索一番後,繼續跟上。


    ......


    在地下河上遊的邊緣,蒙麵人推著清王爺,進入一間名為“幽瓶軒”的店鋪。


    店麵的外觀古樸而詭異,斑駁的牆壁上爬滿了不知名的藤蔓,窗戶上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透過微弱的燈光,可以窺見店內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花瓶。


    推開吱嘎作響的木門,一股潮濕而略帶黴味的氣息,混雜著一抹詭異的花香,撲麵而來。


    店內光線昏暗,隻有幾盞搖曳的燭光勉強照亮著四周。貨架上的花瓶形態各異,有的古樸典雅,有的奇異詭譎。


    相同的一點就是,無論什麽形狀,每一個都描繪了一種花。


    “清王爺,你遲到了呀。”


    在店的最深處,一道魅惑的聲音,透過層層屏簾,穿到門口。


    原本表情凝重的清王爺,立馬換上笑臉,拱手道:“路上有事耽誤,我向你賠罪。”


    “哼,王爺好敷衍啊。”一道童音從一隻桃花瓶發出,一個女童的腦袋從花瓶裏鑽出。


    女童的身體仿佛被束縛在花瓶裏一般,氣鼓鼓朝著清王爺吐了吐舌頭。


    清王爺依然掛著笑容,剛想說話,女童的腦袋縮回花瓶裏,另一隻血紅色月季瓶中,又探出一隻極盡媚態的年輕女子的腦袋。


    “王爺,口頭道歉算什麽,奴家可是準備好王爺要的東西,等了王爺好久啊。”


    說完,年輕女子的腦袋再次縮回瓶裏,一隻紅桂花瓶裏,緩緩浮出一尊半老徐娘。


    “王爺要怎樣補償奴家呢?”


    清王爺依舊笑臉相迎,道:“千花集大人想我怎麽補償你?”


    徐娘嫵媚一笑,縮回腦袋,一隻梅花瓶中,再次鑽出一個綠發精靈腦袋。


    她的皮膚白皙如瓷,嘴唇紅潤而飽滿,耳朵尖長而精致,與她那一頭流瀑般垂落的銀綠色長發相互映襯,增添了幾分嫵媚與神秘。


    “要不,王爺與我同床共枕一晚如何。”


    此話一出,清王爺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他明顯感覺到身後蒙麵人握住自己輪椅的扶手,貌似攥緊了許多。


    清王爺輕咳一聲,道:“千花大人說笑了,在下家裏已經有一位了。”


    “是苗珠姐姐嗎?沒想到王爺還有點懼內啊,苗珠姐姐不就在身後嗎,王爺怎麽說她在家裏。”


    精靈腦袋說完,縮回去後,又一隻花瓶鑽出一個腦袋,依舊十分美豔。


    “苗珠姐姐沒有身體,我也沒有身體。王爺為何不也幫我找找恢複身體的辦法呢?”


    這腦袋縮回去後,又冒出一個,道:“王爺想要什麽樣的,喜歡什麽樣的,我都能變出來,說不定能給王爺不一樣的體驗呢?”


    千花集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千花集!”蒙麵人再也忍不住,沙啞的聲音帶著憤怒,沒有五官的麵具遮蔽的表情,道:“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花瓶全砸了。”


    “哎呀,姐姐好凶啊。”又一隻花瓶冒出一隻楚楚可憐的蘿莉腦袋。


    麵對這空氣幾乎凝起冰渣子的,劍拔弩張的氣氛,清王爺轉身拍了拍蒙麵人的手,語氣和藹說道:“好了,別氣別氣。”


    安撫一下蒙麵人苗珠,清王爺扭頭說道:“千花大人別逗我們了,我們要的消息應該準備好了吧,答應你的事我們已經做到了,至於千花大人想要身體,處理完最近的危機,前往苗疆之事,順帶幫千花大人留意一下。”


    “真的!”千花集的聲音從店鋪深處傳出,所有的花瓶微微顫抖,像是激動一般。


    “王爺還請進來一敘。”


    蒙麵人推著清王爺,穿過屏簾,進入一處房間。


    空曠的房間被兩隻燭台照亮,正中的櫃台上,擺著一個沒有任何圖案的白瓷。


    白瓷口,千花集真正的腦袋,立在那裏。


    頭發如同枯枝般淩亂地散落在花瓶邊緣,臉色蒼白而憔悴,雙眼被劉海遮住,卻閃爍著一種異樣的光芒。


    “這副模樣,讓王爺見笑了。”


    “千花大人多慮了。”


    “王爺折煞奴家了,還是叫我千花集吧。”千花集的聲音帶著一絲謙卑順從,與之前化身的模樣大相徑庭。


    清王爺拱手道:“好的,千花集姑娘,按你的要求,靈心寺已經滅掉了,將你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已經消失。按照約定,關於佛門接下來對我金氏的入侵部署,應該已經準備好了吧。”


    “我雖隻是百曉閣分部,但這點信息還是手到擒來的。”說著,千花集抬眼,望向清王爺身後,眼中閃過異樣的光芒。


    “啊!”蒙麵人突然發出一聲哀嚎,痛苦地跪倒在地。


    突如其來的變故,清王爺立即轉過身,“苗珠,你怎麽了。”


    隻見蒙麵人的麵具上,滴滴答答流淌下黑色的液體。


    清王爺還未弄清楚狀況,一道掌風將其從輪椅拍下,重重砸在牆上。


    千花集突然換做一副嬌羞的模樣,含情脈脈地望向走來的青衣僧人:“清風,你來的好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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