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密室的盲僧,無視趴在地上的鬼嬰,拐杖探路,頭也不回地朝著東方走去。


    原本趴在地上,抱著書生頭顱當成奶嘴吮吸的鬼嬰,皮膚開始閃爍起一道道寒光。


    就在這一刹那,兩個成人大小的鬼嬰突然炸裂開來。


    它原本就扭曲變形的身體,此刻更是化作了一片血雨,紛紛揚揚地灑落在地上。


    那血雨與地上書生和書生未婚妻的血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詭異而血腥的畫麵。


    ......


    “仙長,這樣真的可以嗎?”烏崖盯著麵前火堆中成形的瓷龜,問道。


    林逸將最後一鏟骨渣甩進火堆裏,淡淡開口:“差不多了吧。”


    林逸燒瓷已經燒了一天一夜了。


    烏崖傳完消息後,收到了佛門原地待命的消息。


    因此林逸便產生了燒一隻瓷龜替自己偵查的想法。


    關於皇都內的消息,林逸派遣兩隻瓷人前去打探,雖然全城戒嚴,但還是拿到消息。


    清王爺“死”了,這個老六的想法與林逸不謀而合。


    此時的林逸,暫時不打算回皇都,想看看佛門到底要幹什麽。


    更重要的是,林逸也不信任清王爺。


    眼看著瓷龜的形態已經徹底出現,林逸拿出點睛筆,在烏崖的王八腦袋上,剮蹭幾下。


    感受著頭頂傳來的觸感,烏崖還以為要砍他的頭。


    即便林逸的動作很輕,依舊將烏崖嚇得魂飛魄散。


    “仙長饒命,仙長饒命。”


    烏崖一邊“道歉”,一邊趕忙想將腦袋縮回殼裏。


    就在極縮回去的一刹那,卻被林逸兩根手指鉗住,硬生生又扯了出來。


    “饒什麽命啊,我又不殺你。”林逸第一次具象性地見識了什麽叫“縮頭烏龜”。


    林逸拿著點睛筆又刮了一會,確定妖氣模擬地差不多了,對著火堆輕吐一口紅氣,原本旺盛的火焰,宛如飄落的雪花一樣消散。


    望著被燒得通紅的瓷龜,林逸憑借武王府時,燒瓷師傅燒製瓷人的記憶,點睛筆憑空飛舞,為瓷龜描繪出靈性。


    隨著瓷龜睜開眼睛,有了動作,整個家夥仿佛灌注靈性一般。


    林逸再次吐出一口紅霧,沒入瓷龜的腦門。


    在林逸的操縱,瓷龜一步一步跳進一旁的湖水裏。


    瞬間,瓷龜掉落位置濺起的水花,一片升騰而起白色的蒸汽,如同雲霧繚繞。


    水中發出“嗤嗤”的聲響,不一會兒,一道黑影浮出水麵。


    “小龜見過仙長。”


    瓷龜恭恭敬敬地上岸行禮,林逸滿意地欣賞自己的作品。


    上次煉製瓷人,五個隻成功兩個。


    這次另辟蹊徑煉製瓷妖,卻是一下就成功了。


    烏崖則是伸長脖子,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瓷龜。


    樣貌、舉止、氣息,跟自己一模一樣,仿佛都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林逸鬆開了鉗住烏崖脖子的手指,烏崖落在草地上,身形不斷變大,直至恢複原來大小。


    “仙長,我可以走了嗎?”


    烏崖不知道林逸要幹什麽,不過對方現在放了自己,想來應該沒什麽事了。


    林逸停下拍著瓷龜的手,扭頭白了烏崖一眼,道:“你想多了,放你給佛門報信嗎?”


    烏崖聽後,立即將腦袋埋得低低的,道:“仙長,瞧您說的,這怎麽可能呢。想來這瓷龜,正是仙長打算去迷惑佛門的,這樣就沒我什麽事了,我這就回龜靈潭刨個洞冬眠起來,保證睡個十餘年,什麽消息都不會透露。”


    “不錯嘛,直接猜出這瓷龜是幹什麽的了。”林逸讚賞地點了點頭,下一秒卻話鋒一轉,道:“你都猜出來了,那還能讓你走嗎。”


    烏崖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多嘴幹什麽。


    奈何脖子太長,前爪夠不著。


    “你確定你跟佛門發生的交集,一字不落地說清楚了?”林逸問道。


    烏崖急忙道:“千真萬確,小龜沒有半句虛言。”


    “嗬,以前還挺看好你的,但跟佛門做生意,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林逸毫不猶豫地搜了烏崖的魂。


    烏崖來不及掙紮,眼一翻,頭一偏,靈魂受損倒在地上。


    消化完烏崖的記憶,林逸嘴角噙起一抹冷笑,“還是對我有所隱瞞了,佛門的走狗。”


    毫無疑問,烏崖成了龍頭觸手的血食,瓷龜也被林逸灌輸記憶,代替烏崖去見佛門的人。


    “小龜見過二位佛僧。”瓷龜按照召見,在另一處湖泊見到了青衣僧人和女僧。


    青衣僧人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女僧則是非常感興趣地摸了摸瓷龜的龜殼,道:“小烏龜,我問你,你真的看到金清山死了?”


    “小龜不敢隱瞞,我確實見到那位瘸腿之人,從一蒙麵人手中掉在一具鯊魚一般的生物身上,兩者突然都被炸成了碎片,什麽都沒剩下。”瓷龜的態度裝得很低。


    青衣僧人略微思索,道:“看來清風也沒了。”


    女僧則是麵露遺憾,道:“可惜了清風師兄,一副好皮囊。”


    說著,女僧舔了舔嘴唇,激地青衣僧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送子觀音,千止師兄好歹都給予你佛母的稱謂了,能不要總是一副蕩婦的模樣嗎?”


    “哎呀,清遠師兄怎麽這麽說我啊。”女僧裝作委屈的模樣,下一秒,摸著瓷龜的脖子,麵色潮紅。


    青衣僧人臉上的嫌棄更盛:“我寧願麵對方緣,也不想跟你待在一塊。”


    “那師兄可能要失望了,千止師兄的法旨不可違啊。”


    說完,女僧還不忘給青衣僧人送出一個飛吻,惹得青衣僧人差點破防。


    林逸遠程通過瓷龜監視兩人,嘴角微微抽動,“這兩人,到底是什麽奇葩呀。”


    心裏雖然這麽想,林逸還是將戲演到全套。


    隻見瓷龜怯生生地發言:“二位,我能走了嗎?”


    青衣僧人和女僧的注意立刻被瓷龜的話吸引。


    “小烏龜,幹嘛要走呀,等佛祖降臨,來姐姐這裏領個差事不好嗎?想想廣德寺的龍闕,都修出人形了。”


    女僧嬌滴滴的聲音,惹得遠處的林逸都覺得有點惡心。


    青衣僧人像是打量了一會兒一人一龜,道:“好了,送子觀音,別在這胡鬧了,耽擱我們的任務,你就是罪人。”


    說完,青衣僧人走到瓷龜麵前,道:“龜妖,這次你做的不錯,接下來,帶我們去一趟地下河,事成之後,我會再給你比上次更多的香火。甚至——”


    青衣僧人頓了頓,麵帶古怪的微笑,道:“化龍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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