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母聽丈夫這樣說心中沒底,隻能可憐兮兮的看著秋暉。


    “沒事的,媽,我以後一年回來幾次探望二老,但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秋暉拿過來隨身的皮包打開取出三萬塊錢放在秋母手中,“媽,我不能 給你們太多錢容易被其他人發現異常。這點錢你們平日花銷應該夠了,明天老爸去銀行辦一張銀行卡,我會不定期的存一些錢,如果有急需用錢的地方就取出來。”


    “我們不用你給錢,你爸每個月都有工資足夠我們兩人的生活,你的錢自己存好以後結婚要用到不少錢呢。”秋母不由分說就把錢塞回秋暉手中。在她心裏孩子過得幸福她就幸福。


    “媽,我還有錢呢。”為了讓母親收下錢,秋暉沒辦法隻能打開自己的一個瑞士賬戶讓她看餘額,雖然她看不懂英文但那一連串的零還是很讓她震撼,她並不知道這個金額是美元,換成軟妹幣還要翻幾倍。


    看到兒子混的不錯,老兩口都很欣慰,為了慶祝,秋暉提議讓酒店送餐,可秋父秋母卻抱怨酒店東西太貴不如家裏的飯菜可口。秋暉再三說回去吃飯的風險才讓老兩口同意在酒店吃一頓奢侈的大餐。


    秋暉的老家並不靠海,所以海鮮不常見,於是秋暉就點了龍蝦和海參、鮑魚。第一次吃這麽豪華的海鮮大餐秋父滿口稱讚,但在秋母悄悄踢了他一腳後就及時改口說:味道和你媽熬的白菜差不多下次可不花錢吃這些了。秋暉對此苦笑不得。


    晚上十點鍾,姬長天走出富城酒店坐進自己的轎車,他沒有讓司機發動汽車而是坐在後排點燃一支煙。剛剛他獲悉趙誌偉迎接省裏巡視組的全部計劃,這個計劃中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無非是熱情款待、帶巡視組參觀一些城市發展建設方麵的成就,給他加一些分。可是問題恰恰就出在這裏!趙誌偉安排的參觀路線需要經過新富路也就是秋暉家所在地。那裏有一座橋,當時隻修了一多半,因為拆遷受阻而終止了餘下的工程。此後他因為要動用大筆資金承建另一個項目就將人員和錢都調走竟然忘記把尾活幹完。趙誌偉今天提出自己的計劃後他才驚醒,那裏的幾條巷子還沒拆遷,時間非常緊迫!


    “讓爛頭晨把人開進新富路,那一片我要一周內拆幹淨!工程隊安排好人,一旦拆遷完成立刻把路麵給我修出來。”他撥通公司建設部經理李輝的電話不由分說下達命令。


    “姬總,時間太緊,那幾條巷子都是釘子戶,現在那裏的下水都堵死了他們還是不肯搬,一周真的搞不定!”李輝一聽說是新富路那裏就知道事情難辦連忙解釋希望多給些時間。


    “那是你們的問題,我給你們高薪就是讓你們解決問題的!爛頭晨不是凶名赫赫嗎?這點小事都搞不定?”他再次吸了一口煙說道,“時間沒的商量,事關趙市長的仕途,放開手腳幹吧!”


    秋父、秋母當晚並沒有返回家中,秋暉的套房足夠他們住下,再說了,秋母乍見兒子回來一時一刻都不想分開,如果不是秋暉再三勸慰她都想和兒子聊個通宵。將父母安排睡下,秋暉一個人來到房間的露台,站在這裏可以眺望城市的幾條景觀大道,那裏燈火通明,雖然車流稀少但已經有了些大城市的雛形。秋暉在想既然自己回來了,就不能讓父母再居住在那條汙水橫流的巷子中,是時候給他們改善一下住房條件讓他們安度晚年。他不想以父母的名字購買房產,太紮眼。或許可以用自己的假名購買一套房產然後租賃給他們,這樣就撇清了關係不會引人注意。想清楚其中的關節,秋暉頓覺輕鬆不少,他返回房間洗漱後躺在床上安然入睡。在這裏他不用保持警惕,可以讓自己放鬆一下。


    第二天秋父去工廠請了幾天假,秋暉則戴上人造皮膚和母親一起上街轉轉買一些衣服。原本秋暉可以從國外帶一些衣服給父母但考慮到不能太紮眼引人注意就改變了主意從當地買一些質地不錯又不顯得張揚的服飾。秋母心思根本就不在衣服上,她的眼神一刻都沒離開兒子,不管兒子說什麽她都興致勃勃,不管秋暉讓她試穿什麽衣服她都言聽計從。秋暉知道她隻是在享受和自己相處的時光,衣服對她沒有絲毫的吸引力。逛街期間秋暉從母親口中得知表叔在自己失蹤三年後結了婚,表嬸人不錯現在和表叔都在東平礦業上班,她在食堂做一些雜物。他們有一個女孩,叫秋恬,還在上小學,學習成績相當好。秋暉讓母親抽時間約表叔一家過來聚會一次,正好今天順便給他們買一些禮物。秋暉還將自己準備買房的事情說了,秋母很高興,但卻不想搬進去,說買了房給他留著結婚。秋暉苦口婆心的勸,最終秋母答應先買個小一些的房子住,等秋暉能正大光明的回來時再買大房子,在她心裏早就憧憬著一家人住在大房子中含飴弄孫的幸福生活。於是她有些迫不及待返回酒店後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秋父。


    然而回到酒店房間卻看見秋父一臉焦急的在房間中打轉。


    “爸,出了什麽事?”秋暉拉著父親坐下,給他倒了杯水問道。


    “今天我去廠裏請假,聽同事們說咱家那裏要拆遷,於是我就趕回家。沒想到那些拆遷的人已經來了,他們給了兩天期限如果不搬就強遷!我看見他們已經把鏟土機都準備好了,那個爛頭晨帶人挨家挨戶的恐嚇,巷子的幾個出口都被封死,爛頭晨的人拿著砍刀守在那裏,我看情況不好帶上家裏的積蓄從巷子盡頭的劉瘸子家跳窗跑出來,小暉你趕緊帶著錢走吧!”說著秋父將一個黑色皮革書包遞給秋暉。


    秋暉眼中殺機閃現,他原本也沒想讓父母繼續住在巷子中,但自己走和被別人趕走是兩回事!自己現在有能力保護家人,任何想要欺負他們的人都將麵臨他的怒火!


    “爸媽,你們待在這裏沒事的,我去巷子那裏看看!”秋暉說完就起身向外走去,秋母怕兒子惹禍連忙伸手拉住他。


    “那個爛頭晨不是好人,你別招惹他們!”秋母和秋父都在一旁勸阻。


    “我知道,我隻是想打聽一下這次拆遷的事,不會和他們起爭執,放心吧”秋暉伸手拍拍母親的手安慰道。


    秋母還是不放心,她說:“不如讓你老爸陪你去,有事也好有個照應。”


    “不用了,我就遠遠的看看,你們二老還是聯係一下表叔,告訴他拆遷的事,讓他有個準備。”說完將自己的手機號寫在便簽紙上交給秋父,“爸,這是我的電話,有急事給我打電話。”說完抓起風衣走出房間。


    富城酒店距離秋暉家大約二十分鍾車程,他沒有立刻趕過去,反正事情已經出了也不在乎這一會時間。他打開手機調取電子地圖開始熟悉周圍的道路,十幾年時間,這裏很多路都變了模樣和稱呼,就像是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


    大約一個小時後他來到巷子外,在這期間秋父來過一次電話說已經聯係上表叔,他會帶上工友趕過去。


    新富路上,幾條巷子出口處已經放置了施工中請繞行的路牌,很多工人正在搭建藍色擋板。秋暉走上去對一個看上去有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問道:“大叔,這裏要施工啊?”


    中年人看秋暉打扮不像普通人就多了幾分客氣,“對,這裏要拆遷,很快就動工,聽說上麵催的緊,可能要加班拆。”


    “我朋友住裏麵,他前幾天還說沒簽拆遷協議怎麽突然就拆了?”


    中年人看了一眼秋暉,謹慎的搖搖頭,他幹這個工作很久了,知道多話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爛頭晨在裏麵?”秋暉又問


    中年人有些驚訝,雖然他們私下也是這麽叫,但眼前這個年輕人喊得這麽隨意沒有任何顧忌,隻有兩個可能,一是不清楚爛頭晨的厲害另一個就是不在乎!


    “晨總在裏麵!”中年人還是客氣的稱呼一聲。


    秋暉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隻見一位中年人歪著頭站在巷子中間,一身藍色西裝卻散發出痞氣沒有絲毫的儒雅氣質。最醒目的是他的太陽穴之上有一條蜿蜒的傷疤,如同黑色的頭發上趴著一條蜈蚣!想來這就是爛頭晨的由來。


    爛頭晨像是在說著什麽,距離比較遠秋暉聽不清楚,隻看見他身旁的幾個小弟模樣的人不停的點頭哈腰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樣。


    爛頭晨好像說累了,他揮揮手,那些人散去,沒過多久就帶著各自招呼的同伴闖進巷子中的院子開始逐戶動員搬遷。於是,爭吵聲、嗬斥聲、孩子的哭鬧聲響成一團。


    秋暉臉色變得很難看,他沒有想到這些人如此囂張,朗朗乾坤之下就公然暴力強遷。他轉頭四下看看,身旁的一些工人視若無睹一副早就習慣的樣子。他取出手機走到一旁撥打了報警電話。


    掛斷電話,他看了看表開始計時,對他來說想要處理掉爛頭晨很容易,但在動手前他需要弄清楚對方背後的勢力有多大。


    二十分鍾後一群人趕到,不是警察而是秋暉的表叔。十幾年不見表叔,他都有了白頭發,因為長期露天作業皮膚曬得黝黑,肌肉也變得結實。和他同來的是十幾名工友,都是一起開礦的精壯漢子,麵對人數更多的地痞毫不畏懼。


    “拆遷的事沒有達成協議前誰也不能動我們的房屋!”表叔站在人群前麵大聲喊道,一些鄰居見有人帶頭紛紛加入隊伍中,很快人數就超過爛頭晨的手下。


    “嗬,誰褲襠沒係牢把你露出來了?”爛頭晨陰陽怪氣的說著伸手撥開擋在身前的幾個馬仔走了過去。


    “爛頭晨,你這些年做了多少壞事不怕生孩子沒屁眼?”表叔可不怕對方,這種地痞自己年輕時沒少收拾。


    “嘿嘿,有種!知道你晨爺的名號還敢這麽囂張的你是第一個!老子實話對你們說,這片房子我拆定了,這是市裏的意思,你們老實搬遷還能享受拆遷補助否則這片房子年久失修萬一電線老化發生火災燒死幾個人可就得不償失。”爛頭晨陰惻惻的恐嚇。


    “我就不信你們真能手眼通天!市裏和你們沆瀣一氣我們可以去省裏告狀,我相信總有為民做主的好官!”


    爛頭晨眉頭皺了皺,他轉頭剛要招呼身旁的小弟們和他一起上就看到一輛閃著警燈的警車在巷子口停下,三名警察走下車。


    “韓警官!”爛頭晨認識為首的警察連忙快走幾步打招呼。


    為首的警察個子不高叫韓藹均,是這一片轄區的民警,後麵兩人是輔警。


    “有人報警說這裏有暴力拆遷,是你在搞事?”韓警官斜瞥了一眼爛頭晨問道


    “我可是守法公民,我們沒有暴力拆遷而是按照市府的要求進行危舊房屋的改造拆遷。這些人阻撓我們正常工作,您來的正好,抓了個現行!”爛頭晨一臉諂媚的笑著,從口袋取出一支煙遞了過去。


    “原來是這樣,是誰在阻礙拆遷?”韓警官早就看見了表叔和他身邊的工友卻故意問道。


    “就是他們!”爛頭晨指了指表叔。


    “你們是東平礦業的員工?”看到表叔身上的工服,韓警官開口問道。


    “對,我們也是這裏的居民!他們沒有達成協議就擅自拆遷警察應該管管!”表叔說道。


    韓警官點點頭,“你們雙方都說各自的理,但事情真相隻有一個,這樣吧你們都跟我回派出所,我們好好談談。”


    “這件事還需要回去談嗎?隻要問問爛頭晨是否有協議不就可以了嗎?”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一名身穿鵝黃風衣的姑娘從巷子中走出來,她潔白的麵龐上居然有兩條劍眉看上去英氣逼人!秋暉一陣恍惚,他的眼前不禁浮現出那個麵對流氓攔路搶劫時倔強說出有錢也不給你的同桌好友,眼前這個姑娘眉目間竟然與同桌有幾分相似,她是……周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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