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蘇纖凝確實是揚眉吐氣了。


    事情就如蘇纖凝預想的那樣,蘇載倫和文瑛看到她眼睛都亮了。


    “乖女兒,你今天的裝扮看起來可真清爽,像你娘年輕的時候。當時啊,我對你娘一見鍾情。”蘇載倫讚賞地看著亭亭玉立的蘇纖凝,不由地憶起了與文瑛的初次見麵。


    “在孩子麵前亂說什麽呢?”文瑛不好意思地打了蘇載倫一下,然後跟蘇纖凝說:“今天的打扮還算像樣,以後你就這樣打扮,可別像以前那樣了。”


    文瑛覺得蘇纖凝以前化的妝,看起來比自己還老,在外麵她都不想承認這是她的女兒。


    不對啊,女兒的化妝手法怎麽會突然間提升了?


    “纖凝,今天的妝是你自己化的嗎?”


    “娘,這是我院裏新來的貼身丫鬟給我化的。”蘇纖凝高興地回答。


    正好蘇纖凝看到仲夏走進了主院,她便跟文瑛介紹:“娘,就是她,她叫仲夏。”


    “仲夏?名字不錯。”文瑛笑看著仲夏,點頭表示認可,能把女兒的鬼樣子換掉,就是個能耐人。


    “夫人好,老爺好。”仲夏笑著走上前來,給文瑛和蘇載倫行禮。


    “娘,爹,時間不早了,我跟人有約,要出去參加聚會,先走了。”蘇纖凝匆忙跟文瑛和蘇載倫說再見,還示意仲夏跟上。


    仲夏對文瑛和蘇載倫福了一下身,才追著蘇纖凝離開。


    “這仲夏看著比紅葉還好一些,眼神幹淨,能力也可以。”文瑛看著仲夏的背影,作出了如此評價。


    “但願這仲夏是個安分的。”蘇載倫對仲夏的印象不好不壞。


    之前蘇纖凝的貼身丫鬟紅葉,十五歲就跟在蘇纖凝身邊了,剛開始也是個善良單純的人。


    然而隨著她陪伴蘇纖凝的時間越來越長,蘇纖凝對她越來越縱容,紅葉漸漸地變了,她瞞著蘇纖凝,欺負粗使丫鬟和其他下人,還貪墨蘇纖凝屋裏的東西。


    事實上,紅葉並沒有自請出府去嫁人,她想嫁人是真,出府卻是蘇載倫和文瑛暗中要求的,兩老不想再讓紅葉當蘇纖凝的貼身丫鬟,免得她帶壞蘇纖凝。


    蘇纖凝帶著仲夏出了蘇府,隨手招來了黃包車,怕仲夏跟不上,她給仲夏也叫了一輛,讓車夫拉她們去長洲六號公館。


    長洲六號公館是長洲的名媛小姐最喜歡的聚會地點,那裏環境清幽,建築中西式結合,可以吟詩作畫,可以開舞會,還供應飲食。


    這次聚會,是蘇纖凝喜歡的人的妹妹舉辦的。


    蘇纖凝喜歡的人叫杜誠安,他的妹妹叫杜怡萱。


    在幾十年前,杜家曾經也當過長洲城首富,隻是短暫的輝煌過後,逐漸落魄,特別是到了杜誠安這一代。


    杜誠安比蘇明曄還要大一歲,今年二十四,他十八歲時出去留洋學習,二十二歲回國。


    蘇纖凝喜歡杜誠安,是因為兩年前在一次聚會上被酒水弄濕了裙子,杜誠安風度翩翩地給她遞來了幹淨的手帕,她就這樣淪陷了。


    之後她就追著杜誠安跑,杜誠安參加的聚會,隻要女子能去的,蘇纖凝都會去,她還特意跟杜誠安的妹妹杜怡萱交朋友。


    跟杜誠安認識了一段時間後,蘇纖凝主動跟杜誠安告白了。


    杜誠安也沒有直接拒絕,隻是說他當下要專注於事業,暫時不想耽於情愛。


    蘇纖凝以為自己還有機會,於是一直都巴結著杜怡萱,還向杜怡萱打聽杜誠安的喜好。


    蘇纖凝之前化的妝容,就是杜怡萱教她的,還有她使用的大部分化妝品,也是杜怡萱賣給她的,杜怡萱開了一個化妝品店,蘇纖凝每個月都給她貢獻很多業績。


    還有杜怡萱舉辦的聚會,也經常是蘇纖凝買的單。


    就如這一次在長洲六號公館舉辦的聚會,蘇纖凝一踏入公館,公館負責人便熱情地迎了上來。


    “蘇小姐,今天打扮得可真漂亮。”公館負責人先恭維了一下蘇纖凝。


    蘇纖凝笑開了花,公館負責人隨即遞上了一張賬單說:“蘇小姐,這是杜小姐今天在我們公館消費的賬單,一共兩百五十大洋,她讓我們找你,你看這賬單怎麽結?”


    二百五,這是把蘇纖凝當冤大頭了啊!想到自己的賣身錢才三十大洋,仲夏覺得當下的社會真是割裂,下層的貧民吃不上飯,上層社會的人卻揮金如土。


    蘇纖凝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說:“把筆拿來,我在賬單上簽名,你把賬單送到蘇家去找管家結賬就行。”


    “好咧,蘇小姐。”公館負責人把早就準備好的筆遞給蘇纖凝。


    蘇纖凝拿過筆準備簽名,仲夏攔住了她:“小姐等一下,您真的要當這二百五,哦不,是結這二百五的賬單?這賬單您不先看一下,就不明不白地簽字了嗎?”


    “我們的賬單絕對沒有問題,杜小姐消費的項目都列得明明白白的,蘇小姐可以隨便看,我還可以逐項講解。”公館負責人心裏惱怒仲夏阻止了蘇纖凝簽字,但是表麵上卻不敢有任何不滿,因為蘇纖凝可是公館的財神爺,而仲夏是蘇纖凝帶來的。


    “那我看看吧。”蘇纖凝覺得仲夏說得有道理,以前從來沒有人提醒她看賬單,她都沒仔細看過。


    另外,蘇纖凝心裏覺得怪怪的,她總覺得仲夏說的二百五有特殊的含義。


    蘇纖凝搖了搖頭,然後低頭看賬單,宴會廳使用費、糕點、飯菜、酒水......


    “這酒水怎麽這麽多,兩百個人也喝不完吧?”蘇纖凝發現酒水的費用特別高,她記得杜怡萱說隻是二三十個人的小聚會而已。


    “這是杜小姐要的,她說現場喝不完,就送到她家去。”公館負責人立即解釋,臉上沒有一點尷尬,反正又不是他把蘇纖凝當傻子,蘇纖凝要算賬也是找杜怡萱。


    “小姐,這杜小姐是救過您的命嗎?玩樂連吃帶拿都用您的錢。”仲夏忍不住小聲地吐槽。


    蘇纖凝也有一種被人耍了的感覺,但是她擔心自己不結賬,就沒有機會跟杜誠安在一起了。


    正猶豫著,杜誠安突然出現在公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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