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年了,長洲城的街道很是熱鬧,仲夏也回了仲家,陪仲秋他們出來逛逛。


    搬來城東已經好幾個月了,仲家人都已經適應了這邊的生活。


    “大姐,我們能回城西去看看嗎?”開心地逛著街時,四弟仲午突然問仲夏。


    “回城西幹什麽?”仲夏對城西是沒有留戀的,她穿越的第二天就來蘇家了。


    仲午也不是無端端地想要去城西:“我想去看看狗剩和他的弟弟妹妹,昨天我在碼頭上聽說他們的爺爺去世了。”


    “你啥時候聽誰說的?我怎麽沒聽到。”昨天仲夜和仲午一起去碼頭給仲大牛幫忙,臨近過年,鹵味賣得特別好。


    “那些人你不認識,是狗剩的鄰居,那時候你在幫忙打包鹵味,所以沒聽見。”仲午解釋。


    仲夜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他和仲午的性格可以說是截然不同,他喜歡安靜,仲午喜歡熱鬧,自己去店裏都是幫忙打包,而仲午則是在店裏店外招呼客人。


    了解了事情原委,仲夏說:“那就去吧,買點東西去。”


    仲夏帶著弟弟妹妹來到了碼頭,在自家店裏拿了一些鹵味,然後坐船回城西去。


    到了城西,再去這邊的店,買了糖果點心、水果和三件厚棉襖。


    然後仲午帶路,來到了狗剩的家裏。


    狗剩家的牆是用泥磚砌的,屋頂是用茅草蓋的,門是用竹子做了框架然後填充茅草做的,從外麵看,整座房子破爛不堪。


    “狗剩,在家嗎?”仲午來到門前朝裏喊,他不敢敲門,茅草和竹子做的門看起來有點脆弱。


    “在,誰啊?”狗剩在屋裏懨懨地應了一聲,然後出來開門。


    “是你們啊,你們找我有事嗎?”狗剩以為仲夏他們是來找他跑腿的。


    “狗剩,我們就是來看看你,你的爺爺他......”仲午隻把話說了一半,死字太沉重了,特別是現在臨近過年團圓。


    “我的爺爺去世了,謝謝你們的關心。”狗剩揚起了一個慘淡的微笑,“快進屋裏來吧,外麵風大,冷。”


    仲夏帶著仲秋他們進去,環視整個房子,幾乎可以說是家徒四壁,客廳連桌子都沒有,隻有幾個木墩可以拿來坐。,


    “你的弟弟妹妹們呢?”仲夏問狗剩。


    “在臥室裏,他們沒有厚衣服。你們先坐著,我去燒點開水。”狗剩提起放在牆根上的水壺,就準備往廚房走。


    “等一下吧,我們給你和弟弟妹妹買了棉襖,你先穿上吧。”仲夏注意到狗剩其實也穿得不厚,於是拿出了最大的一件棉襖給他。


    狗剩沒接:“這太貴重了。”


    “拿著吧,你穿得這麽薄,要是生病了,你的弟弟妹妹怎麽辦,他們還那麽小。這時候,就別守著你的那點骨氣了,又不能當飯吃,當下最重要的是活著。”仲夏幹脆把三件棉襖都塞進了狗剩的懷裏。


    “謝謝,我會報答你的。”狗剩抱著棉襖,深深地看了一眼仲夏,然後拿去臥室給他弟弟妹妹穿上,然後把他們帶了出來。


    “狗蛋、狗妹,給姐姐和哥哥們問好。”


    狗蛋大概六七歲大,狗妹四五歲,兩個孩子乖巧地喊:“哥哥姐姐們好。”


    “你們好,來吃糖。”仲夏拿出了兩塊糖給狗蛋和狗妹,剩下的交給狗剩,“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謝謝。”棉襖都收了,狗剩也不扭捏了,收下東西拿去了廚房,然後生火燒開水。


    火燒旺了,狗剩就出來,偶爾再來看一下火就行了。


    “你們是怎麽知道我爺爺去世的?”狗剩知道仲家人搬去城東了。


    “仲午在碼頭上聽你們的鄰居說的,也是他要來找你的。”仲夏告訴狗剩。


    狗剩朝仲午投去感激的眼神:“謝謝你的關心。”


    仲午對狗剩笑了一下,表示收到了。


    “你爺爺的後事都辦完了嗎?”仲夏不介意再幫狗剩他們一點。


    狗剩點頭:“辦完了,昨天我請了鄰居們,幫忙將爺爺下葬。”


    “你有錢給你爺爺辦後事?”仲午有點驚訝。


    狗剩搖搖頭,“原本沒有,我到處去找活幹,活沒找到,在路邊摘了一捧菊花,回來的路上,有個女人非要跟我買,還給了我一塊大洋。我就是用那一塊大洋請鄰居們幫忙。”


    “那個女人是不是穿著高跟小皮鞋,穿著一條紫色的裙子,然後還披著羊毛披肩。”仲夏心想這也太巧了,曼琳竟然是跟狗剩買的菊花。


    “對,那個女人穿的就是這樣。姐姐你認識她嗎?她好奇怪,她家應該沒有死人,拿著菊花一直聞,還笑得很開心。”狗剩滿臉的不理解。


    “認識,她確實奇怪。”仲夏讚同地點頭,“她跟你買完花,就走了嗎?”


    “走了,不過我跟著她,看見路過的一個大叔,塞了一個東西給她。”把花賣了之後,狗剩其實內心有點過不去,糾結要不要告訴曼琳是用來祭祀死人的,於是悄悄地跟了她一段路。


    “那個大叔你認識嗎?”仲夏激動地抓住了狗剩的肩膀。


    狗剩被嚇了一跳,冷靜下來才回答:“不認識,但是我知道他是在春山報社工作的。”


    聽到春山報社,仲夏就想大笑,顧忌著狗剩爺爺死了,她忍住了。


    真是太巧了,這春山報社,就是當初大力扶持杜誠安的那一家。


    狗剩說的這個大叔,應該是一條大魚。


    “狗剩,你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跟你買菊花的那個女人是壞人,跟她接觸的這個大叔是她的同夥,這件事你不要跟其他任何人說。”


    仲夏交代完狗剩,又拿出了五塊大洋給他:“這是你提供重要信息的獎勵,還有過完年之後,你要不要去我家當工人?”


    “我......”狗剩神色糾結地說出了一個字,仲夏又打斷了他,並且補充:“狗蛋和狗妹也可以一起去。”


    “你可能覺得我是在可憐你們,我也確實是。但是你可以長大了還我,不是嗎?接受我的好意,你們還可以去讀書,擁有更光明的未來。我在淞滬城就開了慈善堂,收養了幾十個無家可歸的小孩。我打算在長洲城也辦一個,你們若是不願意去我家,也可以等慈善堂辦起來了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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