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似陽,高懸天蒼。


    自閣間斜撒而下…


    麵對著那驚世駭俗的肅然殺氣,張一航自始至終的神色都平淡如初,即便是麵對起對方那盛氣淩人之姿,也從未顯露過半分懼色。


    甚至嘴角間,還勾勒出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好似對淩雲的這番姿態,感到有趣。


    一個真正的掌權者,項來都不會喜形於色,更何況是這件宮殿的締造者。


    自古英雄氣短兒女情長,這兩樣得了哪一樣都難成氣候。


    若是僅憑一句話,就能對方破防,那麽這個人的程度也不過如此。


    而淩雲,又豈會是那種短淺之輩?


    張一航雖是這般想著,但眸間的目光,還是撇向不知何時,隨著淩雲的態度轉變而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對方身後的那一位女管家。


    隻見對方左手搭在腹前,有手附在背後,腳尖踮起,身子略微前傾。


    他自【位麵情報】中看過這個女人的簡信,知曉對方的前身來自扶桑國,精通各種殺人技巧跟格鬥拳法,再加上是難得的習武奇才,身軀的韌性極佳,能在短距離的近戰之中,通過柔道將對手當場絞殺。


    倘若喚做一個普通人,這個距離隻要那女管家一個箭步,就能擒拿奪命,殺人無形。


    “九頭蛇的‘藤佑’見我都需盡低眉,你一個被移出族譜的嫡女也敢對我動手?”


    張一航用手遮住唇角,饒有興致道。


    “看來十年前‘八荒’那場教訓,還不夠令人深刻呢!”


    隨著話音落下,原本還麵無表情的女管家,不由得瞳孔驟然收縮,有些不敢置信看向身前那個男人,身子忍不住抖擻了一下。


    她本名‘春日藤花’,是扶桑國春日家族的嫡孫女,排行老八,乃一代練武奇才,自幼被人誇讚有宗師之姿,所以備受寵愛,但也導致了其嬌生慣養,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在大學其間因打架鬥毆,不小心失手打死吃瓜的群眾。


    而那人,還好死不死般就是九頭蛇幕後財閥之一的某位‘旁係’長孫,這下好了,直接捅破了天。


    九頭蛇作為扶桑國的一大勢力,傳承古武至今已有千年之久,麾下的組織跟附屬其門閥家族數不勝數,而春日就是其中之一,勉強躋身第二階層的存在。


    春日一族慘遭滅族之災,但最後她爺爺也就是春日之主請動了外援,來‘東都’的氏族出手調和,才躲過一劫。


    然而代價就是,那位一家之主以死謝罪,並拱手讓出九成的資產,這才就此停歇。


    但那位老爺子擔心自己死後,自家孫女被其尋仇,便將其開除族譜,逐出家門,並此生不得再入扶桑。


    如此舉措,看似在嚴懲,實則是更好的保護對方。


    而春日藤花兜兜轉轉,最終跟隨淩雲回到了龍國,就此定居輔佐對方起來。


    隻因,淩雲當年逃亡海外曾受過春日家族的恩惠,這才促成此事。


    張一航當時看完這份【位麵情報】後,整個人都是懵圈的,實在是太過於狗血了。


    他甚至想問,你那大板街頭是不是隨手丟塊磚頭,都能能砸到一個世家權貴,屬實過於操蛋。


    可失手打爆吃瓜群眾,張一航就很好奇這妞得用多大勁才能錘死,你若說不是故意的我都不信!


    張一航如此開口,不光是為了提點對方,更是說給淩雲聽的。


    春日藤花投入淩雲麾下的消息,知者甚少,不夠一個巴掌多。


    而他自詡淩駕於‘八荒’之上,便是故意借勢而已,並給兩人一種錯覺,他張一航幕後的勢力極其龐大,其觸角遍布海外。


    “赤蝶,退下!”


    淩雲眉眼微皺,緊盯著張一航的眼眸,嗬退了身旁早已從‘春日藤花’改名為‘赤蝶’的女管家。


    隨即,他原本緊繃著的神情,驟然之間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春風拂麵般的笑顏。


    “張老弟厲害啊!連這都能查到!”


    他隨手點燃了一根雪茄,靠坐回沙發上道。


    “沒法,混這行的該知的不該知的都得知道。”


    張一航拿起茶盅,抿了一口。


    他表現的一如既往般沉著穩定,讓人看不出絲毫的端倪,好似身後真的有龐然大物在如影隨行。


    “先是涉足天啟,再到馳騁魔都呂家。”


    “想必,今日那場金融風暴的背後,也有張先生您的痕跡吧?!”


    淩雲說著,眼眸微眯般看向後者,沉聲道。


    “敢問張先生,你和您身後的那些人,究竟想要做什麽…”


    “我們的共同目標,就是權利,組織的曆史比龍國更加悠遠,在幾百年前是我們選擇了龍國!”張一航說著,迎上了他的目光。


    “或許,京城那邊很願意聽一聽你們的意見。”


    “不。”他搖了搖頭,“你並不了解那些五望七姓,當然這是一個隱秘。”


    “看來,這個人情我非借不可了?”淩雲揚起下顎。


    “誰知道呢?”張一航腦袋微側,“當然,你也可以拒絕。”


    “是嗎?”


    淩雲並未回絕,反而彈了彈煙灰,接著湊近了臉龐朝其沉聲道。


    “不過,淩某還想告誡您一句,小心————玩火自焚!”


    他一手締造出了紅塵這座龐然大物。


    在天啟這些豪門權貴的階層圈裏,早就成為此處江河的某一個漩渦中心,又或者是節點。


    他並和了各方人脈,為不同的賓客牽橋搭線,串聯了一個龐大而錯綜複雜的關係圈。


    所以,在很多時候,當某處之地‘起風了’他也能第一時間迅速反應過來。


    而眼下,淩雲就察覺到了龍國的風向隱約變動,卻沒有太多思緒。


    這段時間,淩雲也曾派遣人手在京城、魔都乃至香江那邊都有勘察,卻一無所獲。


    這對於一個氣息靈敏的老狐狸而言,無疑是極其恐怖的……


    因為,他已有預感那場風暴正在醞釀,隻是不知何時會爆發罷了,而一旦發作,必然席卷整個天下,到時所有由上至下的勢力必然麵臨洗牌,即便是他偏安一偶的紅塵也不可避免的被殃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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