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聽了沈賀氏的主意,渾濁的眼中透出一絲光亮。


    “這倒是一個既能洗涮我們沈家冤屈,又能除去顧莞寧的好機會。”


    “隻是這個人從哪裏找。”


    沈賀氏道:“這個簡單,那些下人小廝隨便一個都可以。”


    “這些人奴才出身,沒有靠山,即便是被設計了也不敢說什麽。”


    “到時候咱們捉奸在床,不愁她名聲不壞。”


    “隻是這事若隻咱們自家人看到,未免會讓外人懷疑是我們沈家設計了他,若多幾個外人來替咱們打抱不平是最好不過的。”


    這個時機得等。


    沈家這情形,一般人輕易不想和他們家來往。


    這個契機很快就被沈家婆媳給找到了。


    沈傲忽然被提到了吏部,跟在吏部侍郎手底下做事,雖隻是個六品小官,但相比於養馬喂馬來說,起碼讓沈傲看到了希望。


    這份希望不僅僅是將來他可以一點一點的擢升。


    而是皇帝對他的期許。


    皇帝之前對他的暗示,以及如今對他的提攜,更讓沈傲確定,他猜的沒錯。


    皇帝是個愛護女兒的父親,為了女兒高興,甘願做任何事情。


    故而對於沈老夫人和沈賀氏之間的暗潮湧動,沈傲看得分明。


    倘若在之前的時候,沈傲可能會出言提醒沈老夫人,畢竟這事由沈賀氏來做,即便最後不成,沈賀氏是個外人,將人給舍棄了也就是了。


    但如今沈傲無比自信自己對皇帝的心思的揣測,故而他也沒有去同沈老夫人說什麽,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一日裏,沈傲請了吏部的一些長官與同僚在沈家用膳,沈傲在外頭請了個大廚,沈賀氏在後廚裏幫忙。


    沈賀氏將目光放到了那個大廚的身上。


    那個大廚三十出頭的年紀,生得肥頭大耳,去配顧莞寧最合適不過。


    顧莞寧身子不適,並沒有出門見客。


    沈賀氏盛了兩碗蓮子羹,分別放了她之前托人買的迷情藥,準備將其中一碗送給顧莞寧。


    這另一碗,沈賀氏主動端給了那位大廚。


    大廚憨厚一笑,從沈賀氏的手中端過來,喝了個幹淨。


    沈賀氏暗暗鬆了一口氣。


    距離藥效發作有一刻鍾的時間,而在這一刻鍾的時間裏,她要將這大廚給引到顧莞寧的房中。


    大廚起初覺得頭暈,因他已將今日所有的膳食都準備完畢了,他便想回去休息休息。


    但沈賀氏十分熱情的邀請他說:“師傅既累了,便在我家廂房中小憩一會兒。”


    大廚覺得自己的頭更加暈暈沉沉的了,不僅僅如此,他還覺得有些熱。


    他腳下虛虛沉沉,最終隻能被沈賀氏扶著,去到了顧莞寧的房中。


    大廚身上的藥效已經發作了,下意識的去擁住沈賀氏,沈賀氏一把將大廚給推開,目光去搜尋顧莞寧的下落。


    結果她發現顧莞寧竟然不在這房中。


    門外忽然傳來落鎖的聲音,沈賀氏察覺到不對,連忙去拍門。


    門已經開不開了。


    而她的身後,是剛剛中了迷情藥的大廚。


    大廚一把將沈賀氏給扛到肩上,重重的甩到榻上,然後去解自己的衣裳扣子。


    他抹了一把沈賀氏的臉,方才忠厚老實的麵向忽然變得貪婪。


    “夫人先是同我獻殷勤,後又將我給哄到廂房中,不是想同我有些什麽,還能是什麽,我知道你丈夫不行,你因為同人私通,被你丈夫打了個半死。”


    “想來如今是憋不住了。”


    “不,不。”沈賀氏不斷的拍打著大廚的身子,卻終究是徒勞。


    半個時辰後,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我這兒媳素來身子弱,今日本該她出來同你們見禮,卻還有勞幾位夫人過來看望她。”


    沈老夫人笑嗬嗬的說道。


    沈賀氏一個激靈。


    她想推開大廚,方才還色欲熏心的大廚忽然用一把匕首抵住了沈賀氏的腰身,他眸光瞬間冷厲,“想活命嗎,便按著我說的去辦。”


    下一瞬,房門被猛地推開。


    沈老夫人率先一步走近房門。


    “寧寧。”她親切的叫著,麵上帶笑。


    “咦,這孩子,睡著了不成,竟也沒個聲響。”


    沈老夫人走到了內室裏。


    內室裏的一對男女正背對著沈老夫人在慌忙的穿衣裳,沈老夫人沒怎麽想就大喝一聲,“好,好你這對奸夫淫婦,竟敢給我兒戴綠帽子,看我不打死你。”


    沈老夫人說著便朝著沈賀氏廝打開來。


    幾位在外室裏的夫人聞訊也趕了進來,看到在內室裏衣衫不整被沈老夫人揪住頭發打的沈賀氏,心中頓生鄙夷。


    因沈傲才被調到了吏部,故而她們幾個從前是沒見過顧莞寧的。


    隻將沈賀氏當成了顧莞寧。


    沈小大人學識出眾,又生得玉樹臨風,聽聞她的夫人隻是一個商戶女,如今算是高攀了。


    沈小大人不曾嫌棄糟糠之妻,對她如從前一般一往情深,不曾想這沈家的二夫人竟能做出這樣不知廉恥的事情。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沈老夫人對著幾位夫人哭訴道:“她從前大著肚子就跑了出來,一跑就是幾個月,一回來孩子都生下了。”


    “外頭人都說她是跟人私奔了,偏我那兒子實心眼不肯信。”


    “偏這死娼婦還倒打一耙,對著外人說我老婆子要害她,她又生得好看,外頭人都同情她、可憐她,真正可憐的卻是我老婆子和傲兒,隻因老實了些,被人騎在頭上,傲兒一直同我說,她不可能會是那樣的人。”


    “我能怎麽辦,她在外頭生下孩子,那孩子究竟是不是我家傲兒的也不清楚,孩子可憐,我們隻能當成自家的來養,哪知她說自己病了,卻是在房中和人私會,今日還有這般的人在,她怎麽敢的,我們傲兒的臉被丟了個徹底。”


    沈老夫人坐在地上痛哭,好一副可憐的模樣。


    那幾位夫人紛紛打抱不平,“當今世道,竟還有這樣的人?”


    她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老夫人,你們家裏人就是太老實了些,擱著我,早將這樣人給掃地出門的。”


    “就是,什麽樣的人家能養出這樣不知廉恥的人。”


    沈老夫人連忙道:“她出身不入流的商戶,從小就沒規沒矩的,隻因她家裏資助過我家傲兒一程,便要將他們家女兒許配給我們傲兒,傲兒一直記著這份恩情,對她簡直是百依百順,她在我們家簡直就是大老爺一般,什麽都不幹,還格外的霸道,頤指氣使。”


    這幾位夫人的兒子也都快娶親了,對此格外氣憤。


    “從前也還罷了,今日明知客人要來,她卻還來偷情,簡直是太過分了,這樣的女人就該被休了。”


    沈老夫人一個激靈,“也好,不妨今日便當著幾位大人的麵,給我們做個見證,可不是我們不要她,是她自個兒不知廉恥,免得她到了外頭又胡咧咧。”


    沈老夫人往外看了一眼,沒看到沈賀氏,心中多少還有些奇怪。


    這個時候,沈賀氏應該過來看熱鬧的。


    但她正在興頭上,也沒將這件事給放在心上,托付了其中一位夫人去喚一下外頭的幾位大人。


    很快,沈傲便帶著幾位大人過來了。


    “母親,發生了何事?”沈傲故作不解道。


    沈老夫人一掌就拍到了沈賀氏的頭上,“你看看你媳婦,都做了什麽事。”


    這個時候,沈傲忽然發覺了不對,這被老夫人給按在地上的人的身形可一點兒都不像寧寧。


    該不會是出現什麽差錯了吧。


    出於謹慎,沈傲道:“母親,你是不是誤會了。”


    沈老夫人一口氣險些沒上來,她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沈傲還在為顧莞寧說話。


    這人簡直就是一個狐狸精!


    沈老夫人又打了沈賀氏幾下,這時沈賀氏忽然感覺到細微的一聲刀刃劃過皮肉的聲音。


    沈賀氏一個激靈,連忙抬起頭來。


    “娘,娘,別打了,是我,是我。”


    與此同時,沈傲的眼中閃過一抹幽暗的光芒。


    他自然認為是顧莞寧提前看出了沈老夫人和沈賀氏的算盤,不僅僅逃過一劫,還讓沈賀氏吃了苦頭。


    倒是有些可惜了。


    看來她們還是過於愚蠢了一些。


    但此時此刻,沈傲還是很能按得住的,他將矛頭對準了沈賀氏,道:“嫂嫂,你怎麽會在寧寧的房中,和人做下這樣的事情,你這樣對得起大哥嗎?”


    沈老夫人也懵了,怎麽會是沈賀氏?


    一瞬間,沈老夫人又想到了沈賀氏偷人的往事,氣血頓時湧上心頭,將沈賀氏打得更狠了。


    “你這個小娼婦,偷一次人就算了,還敢偷第二次,看我不打死你。”


    沈傲看向沈賀氏的目光猶如在看一個私人,“母親,別跟她說這些了。”


    “她自己水性楊花偷人也就算了,居然還要在寧寧的房中做這些下賤事,讓我們差點誤會了寧寧。”


    “這樣的人還是早早趕出家裏算了。”


    沈傲一副替顧莞寧打抱不平的模樣,他生得白淨俊朗,又這般護妻,縱然周圍幾位大人很不喜歡見到這樣烏煙瘴氣的一幕,可那幾位夫人還是禁不住同沈傲投去讚許的目光。


    沈老夫人道:“休,我現在就讓老大休了她。”


    “不,娘,你不能休了我。”


    “小叔,你不能把事情做得這麽絕。”沈賀氏死死抱住沈老夫人的大腿。


    “小叔,最初的時候明明是你想要尚公主,才讓我陷害弟妹,說隻要我聽你說的做,這樣等以後娘和沈川再打我的時候,你一定替我說話。”


    “隻是我也不想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我一進屋子裏就沒見到弟妹,然後我就被他......”


    “我雖然沒有達成小叔的目的,可也有苦勞,我還被人這樣欺負,小叔你不能這樣倒打一耙。”


    沈賀氏死死咬住沈傲,“我和弟妹無冤無仇,便是偶爾有些小摩擦,也不過是口角爭執,哪裏犯得著要毀去弟妹的名節,這無異於是要弟妹的性命。”


    “真正要毀掉弟妹的,分明是小叔你。”


    “小叔你不能不管我啊。”


    聽著這話,眾人對沈傲的那些好感刷刷刷的去了一地。


    眼前這個看上去謙謙有禮的人竟然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明麵上對妻子百般疼愛,實際上卻要妻子的性命,隻是為了攀高枝。


    攀的還是昌平公主這根高枝。


    想來沈傲今日特地將他們給請來,哪裏是真心想要宴請他們,分明就是要利用他們。


    可笑他們竟上了當。


    吏部的這幾位大人都是由皇帝親自提攜出來的,最是剛正,眼裏揉不得沙子,即便眼前人很有可能攀上昌平公主這根告知,他們也是十分不喜的。


    更關鍵的是,他們隱隱覺得身上有些不對。


    他們都是經曆過事情的人,很快就明白了哪裏不對。


    他們分明似是也中了春藥一般,隻是這股藥性沒那麽強烈。


    幾位大人的臉色統統黑了,一位馮侍郎叫了郎中過來,郎中一查驗,便查出來他們所用的飯菜中有小劑量的春藥。


    沈賀氏弱弱道:“或,或許剛剛我不小心......”


    又道:“我一個婦道人家什麽都不懂,都是聽小叔的話行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傲正和沈賀氏對峙著,就又迎來幾位大人仇恨厭惡的目光。


    “沈傲,老夫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像你這樣無所不用其極的人,這吏部你明兒不用來了,本官今日便將沈家所發生的事情呈報給皇上。”


    沈傲還想說什麽,被馮大人一把推開。


    這個時候,顧莞寧忽然從遠處走了出來。


    她衣著素淨淡雅,清豔的麵龐上有些許憂傷與失望。


    她走到沈傲的麵前,直接給了沈傲一巴掌。


    沈傲的臉被打偏到一旁,左鬢的發絲有些淩亂,沈傲覺得自己似乎在做一場夢。


    一場很糟糕很糟糕的夢。


    他想要快點醒來,掙脫這糟糕的一切,然而卻怎麽也醒不來。


    然後他聽到麵前清豔絕俗的少女吐出一句“沈傲,我要同你和離”。


    顧莞寧眼中帶淚,滿麵憂傷與彷徨,可她這句話說得格外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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