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州城。


    州衙正廳大堂內,近三十名高層軍官分列兩側等待李耘陽的到來。


    聽到腳步聲,所有人盡皆轉頭看了過來,卻見李耘陽身著魚鱗甲胄,右手握著刀柄,龍行虎步而來。


    “首領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兩列分別由李種田、李柱子領頭的隊列,全都肅然筆挺的站立,皆以注目禮看向進入堂內的李耘陽。


    李耘陽望著高堂上懸掛‘明鏡高懸’的匾額,正下方擺放著一張寬大精致的朱紅色桌案與一張太師椅,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坐下。


    李耘陽目視下方堂內本該分列文武的隊列,此時,清一色的都是武人。


    “都別站著了,各自落座吧!”淡淡的語氣吐出。


    一眾軍官皆是退回兩邊的凳子上落座。


    “此役大家都辛苦了,不過這都不算什麽,內陸升平百年,官兵武備鬆弛腐朽糜爛乃是必然,加之我等突然的出現打了官府一個始料不及,此外州兵多數都被調往了南陽府,才讓我等以極小的代價拿下了這偌大的汝州府。”


    “下麵我們將要麵對的是整個朝廷,如疾風驟雨般的報複打擊!稍有不慎我等將萬劫不複!”李耘陽自始至終都用極其平靜的語氣訴說接下來的風暴。


    “怕什麽!大不了接著打!”李柱子語氣激昂的大聲道,身體都不自覺的站了起來。


    “別吵,聽首領分析完再說!”李種田側頭不滿的嗬斥道。


    李耘陽見李柱子閉上了插科打諢的嘴,再次言道:“打自然是要打的,隻是我等手下的士兵成分太雜!容易臨陣反戈不說!順風仗還好,一旦局勢稍有不利,背後給我們捅刀也不無不可!”


    “那首領你說我等該如何應對?”李種田望向李耘陽,詢問道。


    “很簡單!自今日起開始封閉汝州,盡量遲滯消息散播的速度,碼頭上必須時刻有我們得人駐守,隻要是來往汝州的船隊一律以官府名義扣押,此外組織大量船隊往水寨運送糧草物資。把城內的鐵匠、木匠、郎中、這類有本事在身的人一律把全家秘密送到水寨安置。”


    “一會讓我等一萬一千餘人竟皆換上官兵的服飾,此外用汝州州牧印綬發文征調各府校尉,速速率領境內大半官兵來汝州城外整訓,不日兵發南陽剿滅賊寇。


    隨後再用州牧印綬發布征兵剿賊公告文書,讓我等這邊的五百主都下到各府縣去征兵,你們到下麵的府縣中以徭役的方式招募大量青壯士兵,要在半個月內把兵初步練成,到時州府會再發文書把各府縣的城防換成我們的人!”


    “記住!我們隨時可能會帶領招募到的士兵撤離汝州境內,執行任務期間切記不可接受各大族的盛情相邀,以免露了餡!”


    “若是時間足夠,我希望在撤離之前,將各府縣的糧食物資都給搬空。”李耘陽結束發言前隨口說了句。


    “首領,可否讓投降的校尉劉輝祖,前往各府縣發文?”李種田起身提議道。


    “你且說說。”李耘陽也明白計劃有很多漏洞,所以也想聽聽手下眾人的提議。


    “首領,劉輝祖投降後,其全家老少皆已被我等關押在州衙後院。有了其家人為質,他還能不配合?何況他已經沒有了任何退路,丟城就夠朝廷要了他全家的命了。”李種田分析道。


    “嗯,可以讓他試試,不過隨行一定要多帶士兵。”李耘陽點頭讚同道。


    “首領,召集各府縣帶兵剿匪檄文何時發布?”李柱子張口詢問道。


    “把劉輝祖還有州牧帶上來,看看這文書該如何寫?”李耘陽看向李柱子說道。


    “屬下這就去將人帶上來!”李柱子抱拳領命道。


    李柱子離開沒多久,就帶人把擒獲的州牧和投降校尉劉輝祖帶到了堂內。


    劉輝祖目前狀況還好,畢竟是主動投降。而州牧就稍顯的狼狽,畢竟被擒獲時還是光溜著身子,目前渾身就隻披了一件不知哪來的灰色舊衣袍。


    二人被帶進堂內抬眼見到坐於上首的竟然是位非常年輕的年輕人,州牧轉目四望,發現堂內分列兩側的竟都是些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內心不禁驚駭萬分。


    李耘陽同樣也在打量堂下局促的二人,見州牧形象是個六十多歲且相貌端正的老頭,可能是長居高位,此時雖是階下囚卻依舊有那麽一絲上位者的威嚴。


    而校尉則是一名身材高大稍顯肥胖的中年人,酡紅的膚色還有渾身散發出的淡淡酒氣,表明此人平日裏酷愛飲酒。


    李耘陽打量了一番後,語氣冷漠的開口道:“堂下二人報上名來?”


    劉校尉轉頭目光望向州牧,沒有先開口,州牧見此無奈歎氣道:“階下之囚罷了,羞於道出名姓。”


    李柱子見此雙目一瞪,大聲斥責道:“首領問你話,你就老實回答!少你娘的秀弄這文縐縐語句!信不信我用大耳刮子刮你!”


    “哼!”州牧冷哼一聲,轉頭不敢在多言。


    “嘿!你這老小子,我看你是皮癢了!”李柱子嘴上罵罵咧咧,當即就要擼起衣袖上前動手。


    “柱子退下!”李耘陽冷漠的開口道。


    李柱子聽到嗬斥,這才神色善善的退回到一旁隊列裏。


    李耘陽目光平淡的看向堂下負手而立看似一身傲骨的州牧,語氣平靜的說道:“我聽聞有一種刑法叫做‘人彘’,先是把人四肢的筋脈綁緊,防止行刑後不讓人的血液流失,接著用刀斧將人的四肢砍斷,這樣可保人很長一段時間不會死亡,隨後挖去其雙目,刺聾其雙耳,敲碎其滿嘴牙齒。再將之裝入陶罐中擺在集市上供行人觀賞!是不是非常有趣呢?”


    “咕咚,咕咚,咕咚!”


    堂下眾人聽得全都渾身汗毛炸起,忍不住不停吞咽口水,看向上首麵色平靜的李耘陽嘴角勾起的一絲笑容,不覺發自內心的膽寒。


    “州牧大人可否報上姓名?”李耘陽再次用平靜的語氣詢問。


    “咕咚!”州牧喉結滾動額冒冷汗,語氣顫顫道:“罪囚姓盧,名記淮。現年六十有二,家住”


    “夠了,那你身旁的這位大人可否報上姓名?”李耘陽打斷了州牧喋喋不休的自我介紹,而是目光平靜的看向了一旁的中年校尉。


    “罪囚姓劉,名輝祖,現年四十有五,我願帶領全部部下歸降首領!”劉輝祖當即單膝跪地,抱拳請降道。


    “哦?為何歸順我軍?”李耘陽露出了一臉饒有興趣的神色詢問。


    劉輝祖沒有說什麽假大空的話,而是神色語氣皆露真誠的道:“丟掉汝州的消息若是傳出去,我全家老幼必不會為朝廷所容,此時若還看不清形勢,等待我全家的隻能是全家性命不保。”


    “嗯,看得但是清楚!”李耘陽眯起眼睛說了句。


    “我召二位來此,是有一件事想讓二位協助,若是事成我必保二位及二位的家人性命無憂!且說不準還會配合二位演一場戲,祝二位榮登高位。”


    “敢問首領是何事要我二人協助?”兩人聽到可以讓自己和家人性命無憂,且還能保住官位,立即異口同聲的開口詢問。


    “此事說難不難,隻需要州牧大人修書幾封調兵文書,把周遭府縣的官兵都調集至州城外讓我手下接管官兵!隨後再安排我手下的人前往各府縣征兵征糧。而文書名義就定為平定南陽的叛亂。”


    “什麽!你要攻占各府縣?”州牧盧記淮震驚的麵露驚恐,顫聲發問。一旁劉輝祖也是麵露震撼的神色。


    “不!我不會占領汝州各府縣,至少目前不會占領!我需要的僅僅隻是兵源與糧草物資。州城的占領也隻是臨時的,若是你們全力配合我等行動,讓我等的目地達到。最後我會配合二位演一場戲,那就是州牧你在牢裏策反了我軍部分士兵,帶領這部分士兵將我等趕出汝州境內。”


    “這這這,此言當真?”州牧神色大喜,急忙開口詢問。


    “我可不想現在就直麵朝廷派來的大軍清剿,此事州牧大人盡可放心。”李耘陽語氣帶著幾分蠱惑道。


    其實李耘陽這份計策並不高明,若是在那些開國君臣的眼裏,這種計策很容易就露餡。可如今整個朝廷上下都是腐敗一片,有人能看出又如何?隻要州牧上下打點一番,這就是他的升遷履曆,何況州牧在朝堂就沒有自己的黨羽。


    這些對李耘陽來說也沒有任何的損失,多把持汝州政權一天,可以獲得的各類物資都會是無窮無盡的。


    “好,我願意協助首領的一切計劃。”州牧略作思索後,決定放手賭一把。


    “大人定不會後悔,今日之決定!”李耘陽麵露微笑的開口說道。接著把目光投向了站在州牧身旁的劉輝祖。


    “屬下,也願意全力配合首領大人的計劃安排!”劉輝祖立即抱拳大聲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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