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說笑了,小子隻不過是有自知之明罷了,裏麵的東西,我沒實力去爭奪,倒不如先陪前輩您下兩把棋,這棋在前輩傳授經驗後,小子倒是頗為感興趣。”


    雲逸不卑不亢的說道。


    “哈哈哈,你小子倒是不錯。”


    老者誇讚道,隨後大手一揮,一指點在棋盤之上,緊接著他身後上空便浮現出一個巨大的人像投影,那人身上帶著無盡的殺伐氣息,僅僅是一道投影,就能讓人膽戰心驚,仿佛他揮著的刀一旦落下,便能輕易將萬物斬斷一般。


    雲逸也能明顯的感受到那具象的殺伐之氣,登時被嚇出一身冷汗。


    看著愣愣的雲逸,已經是滿頭大汗了,老者這才笑了笑道:“怎麽,這就被嚇到了?”


    這一句話看似平淡,卻仿若有一股無形之力,滋潤雲逸的身心,一股清涼之感席卷全身,緊接著便恢複了正常,而他也不再感受到那股巨大的壓力。


    “方才在觀看時,卻不知原來前輩的棋盤如此玄妙!看似普通的石桌棋盤,原來內裏居然藏著如此天地,實在是令人望而生畏,敬佩不已。”雲逸鬆了一口氣,淡笑道。


    老者聞言隻是一笑,道:“該你了。”


    雲逸聞言點頭,同樣伸出一指,輕點在棋盤某條交界點上,頃刻間他身後同樣浮現出巨大具象,與老者身後不同的是,他的具象,卻帶著一股滔天的煞氣!


    煞氣,與殺伐之力看似差別不大,實則天差地別。


    老者的殺伐之力中,帶著浩然之正氣,而雲逸的煞氣中,卻仿佛無盡的虛空中,來自地底的惡魔一般。


    “好強的煞氣。”老者第一次露出驚訝的表情。


    棋子探心,心中藏著什麽,所催動的棋子就會具象出什麽來,每個人下這盤棋,所具象出的人物,所散發的氣息都是不同的。


    “年紀輕輕,身上便蘊含如此強大的煞氣,你小子真不簡單。”老者笑道,再一揮手,又一枚棋子憑空浮現,重重的坐落在所指的棋盤之上,與此同時,老者身後的具象便散露出更強大的氣息。


    具象猛然揮刀,劈砍在雲逸的具象之上。


    “殺!”


    “前輩身上的浩然正氣,也是令人望而生畏。”雲逸笑道,看著自己的那枚棋子碎裂,倒是不急,耐心的觀看著棋盤,心裏思考著該如何走下一步棋。


    這棋盤如戰場一般,每一步都要謹小慎微,一步錯,步步錯。


    看似簡單,實則處處都暗藏玄機,充滿殺機!


    他沒再說話,而是認真思考,老者同樣不急不躁,靜靜地觀察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雲逸再下一棋,破碎的具象再次凝聚,爆發出更加強大的煞氣。


    老者眼前一亮,卻沒有多言,同樣陷入思考之中。


    良久,老者一揮手,一枚棋子穩穩落在雲逸之前落入的棋子身前,屬於老者的具象再次揮刀,輕易將雲逸的具象斬殺!


    從開始至今,兩者隻下了兩步棋,而雲逸卻連續兩次被殺。


    這讓他的心情不自覺的開始有些煩躁。


    他明白規則,但卻始終參不透其中的奧妙,看似簡單,但每一步都蘊含殺機,老者似乎在下第一步棋的時候就占盡了先機,好似雲逸無論走哪一步,都無法逃脫被殺的結果。


    “前輩,這一局,我輸了。”


    思慮良久,雲逸始終找不到生路,隻得無奈認輸。


    “你的心還是沒有靜下來,煞氣太強,是好事,也是壞事。你若能控製得住,便能造化己身,你若控製不住,遲早會影響到你。”老者淡笑道,卻沒有重新開局,而是大手一揮又下一棋。


    那棋子,儼然落在雲逸第一次下落的地方。


    “這裏,是死門,也是生門。”


    雲逸聞言怔住了,許久後才吐出了一段話:“置之死地而後生?”


    說完之後,眼中便露出明悟之色。


    “再來一局。”老者微笑道。


    “好。”


    ……


    時間在緩緩流逝著,雲逸也在不知不覺間,沉浸到一個玄妙的世界裏,他心若明鏡,心境也在不知不覺間緩緩蛻變。


    一老一少,彼此坐在對立麵,已經不知是下了多少盤棋了。


    但每一次,都是以雲逸失敗而告終。


    “前輩,我又輸了。”


    雲逸露出苦笑之色,但此時的他卻沒有發現,身上的氣質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的心仿佛已經與這片天地融為一體,似乎沒有什麽能夠影響到他,即使是輸了棋,他也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每一次失敗後,老者都會細心教誨,指出他的失敗之處,讓他明白自身的不足。


    “前輩,我又輸了。”


    一次次失敗,一次次推翻重來。


    兩人仿佛不會疲倦一般,仍舊坐在那裏,不斷的下著棋,天地間的一切,仿佛已經與他們無關。


    “又輸了……”


    “至少這一次,你走了三十二步,進步不錯。”老者微笑道。


    兩人又繼續下棋。


    這方世界還是原來的模樣,棋盤也是原來的棋盤,沒有人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


    隻是兩人依舊在孜孜不倦的,下著棋。


    在相互博弈之中,雲逸卻在不知不覺間,一次次發生蛻變。


    隻是,他並沒有注意到這些。


    “前輩,承讓了!”


    不知過了多久,雲逸身後的具象在一次次被斬殺之後,終於是第一次揮刀,斬殺了老者身後的具象!


    那具象所散發的煞氣,已經到了無比強大的地步,甚至在隱隱之間,有超越老者的具象所擁有的殺伐之力一般。


    “哈哈哈,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勝老夫一局,不錯。”老者很是欣慰的笑道。


    “還是靠前輩相讓,以及前輩所授,否則小子哪有那麽容易能夠勝過前輩?”雲逸謙遜道。


    但他所說也不是因為謙虛,而是事實。


    從一開始,便是老者將這棋的規則等等傳授給他,其所傳授的,並非簡單的規則而已,還帶著老者多年的經驗,這才讓雲逸能夠這麽快有機會戰勝老者。


    說白了,他就相當於是一顆棋子,一顆陪老者解悶的棋子罷了。


    他所掌握的,是老者給他的,某種意義上說,依舊是老者自己在同自己下棋罷了。


    “老夫怎會讓你一個小輩,你能贏老夫,還是有真本事的。”老者笑道,說完之後看了一眼雲逸身後的虛空,半晌後問道:“還要繼續麽?”


    雲逸點點頭,沒有猶豫道:“前輩獨自一人孤獨許久,小子能多陪前輩下會兒棋,是小子的榮幸。”


    “你這小嘴是真甜,哈哈哈。”


    “那就來!”


    ……


    棋局依舊在繼續,可自從那一次勝過之後,雲逸便再沒有贏過老者一局,依舊是不斷的失敗。


    但他沒有絲毫氣餒,仍舊繼續。


    老者自然是樂意奉陪,獨自待在秘境之中不知道守了多少年,難得找到一個能夠陪自己下棋的人,老者自是不願意這麽快結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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