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榮浩故作為難的猶豫了半晌,見蕭宴並不追問下去,隻是用等著看好戲一般的神色看著他,心裏未免有些發慌。


    不管魏榮浩怎麽支吾,蕭宴就像是沒事兒人一般,端起咖啡來悠閑的喝了幾口。


    而沈心白此時也並不搭理魏榮浩,讓他自己繃不住了說出來。


    沈心白怎能看不出,蕭宴是故意問了他這麽一個問題,讓他把他的“心裏話”說出來。


    “這……”支吾了半晌之後,魏榮浩總算開口,歎道,“哎……這可怎麽說呢……哎……”


    蕭宴仍舊不語,如果不是看了魏榮浩一眼,魏榮浩真要以為,蕭宴已經忘了他現在在辦公室中了。


    “這個……哎……女人嘛,蕭總也明白的”,魏榮浩道,“一個不留神,可能就被她給坑了。但是咱又不能和女人一般計較不是?除了給她收拾爛攤子之外,還能有什麽別的法子?”


    “哦?什麽女人呢?”蕭宴問道。總算不繼續當啞巴了。


    “嗬嗬……這個……嗬嗬……說來慚愧”,魏榮浩道,“說起來,我女人和蕭總、蕭家,都是頗有淵源的。那天蕭總去魅族找吳天的時候,應該也看到了吧?就是葉詩雅,在我身邊坐著的那個。”


    蕭宴去過魅族?


    沈心白看了蕭宴一眼,心想這事兒她怎麽不知道呢。


    但轉念一想,就意識到,蕭宴去魅族找吳天,應該隻是警告一番而已。陸嘉逸知道了六年前的事情,既然不是蕭宴做的、也不是蕭玉山和陸伯母做的、而且也不是紅姐做的,那豈不必然是吳天麽?她先前的預料倒也沒錯。


    不免覺得心裏又暖了暖。


    蕭宴看起來冷如冰霜,對很多事情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般,但實際上,他做的很多事情都是默默的。譬如說現在的事。


    “可能是詩雅先前和蕭太太在什麽方麵有過節,所以就弄了這麽一出”,魏榮浩道,“嗨……女人的事情嘛,咱們怎麽可能說得清楚呢?”


    “平日裏啊”,魏榮浩繼續為自己開脫道,“平日裏我也不太管著詩雅,雖說她跟我的時間不長,但是和手底下的兄弟們已經混得很熟了。詩雅是大嫂、再加上出手闊綽,她吩咐兄弟們去做什麽,兄弟們自然會去做了。這些膽兒肥的,連招呼都不和我打一聲!”


    “蕭總”,魏榮浩笑道,“如果我事先知道這事的話,是說什麽也不會讓他們弄出這種事情來的。這事兒,對蕭太太的名譽的確是個很大的損害。這事情我負全責,隻要蕭總您說出一個解決方式來,我不敢不從。”


    蕭宴看了他一眼,道:“那好,我也不和你囉嗦。你現在還有一個兄弟在我的手上,如果想要換回這兄弟,就叫葉詩雅親自過來領人。”


    蕭宴頓了頓,道:“而且,既然你說這事情是葉詩雅背著你做的,女人犯了錯,你擔下來倒是應該,但是卻也不能擔下來之後,一點兒教訓也不給她吧……如此,就看你對此事的憤怒,到底是不是如同你和我說的這麽強烈。”


    魏榮浩已經聽明白了蕭宴的意思。蕭宴的意思是說,讓他當麵兒教訓葉詩雅。而教訓的強度大小,直接和他心裏的愧疚程度相掛鉤。


    隻是這樣的為難,怎麽能夠難到他?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對策。我又不是什麽剛剛出來闖蕩的無知小兒?


    “嗬嗬……這是應該的,應該的……”魏榮浩笑道,“到底是我女人冒犯了蕭太太,所以讓她過來,親自給蕭太太賠罪,自是必然要做的事。我這就去安排。”


    所以他把葉詩雅叫過來的意思,並不是要當著蕭宴的麵兒,以此事而故意教訓葉詩雅什麽。隻是讓葉詩雅過來向沈心白賠罪而已。


    沈心白好歹也是久經商場的人,況且能嫁給蕭宴的女人,手腕兒一定非比尋常。就算詩雅給沈心白道歉,沈心白也會見好就收,不會太過為難她。


    在魏榮浩給葉詩雅去過電話之後,蕭宴就吩咐周秘書去舊別墅那邊提人了。


    而沈心白在想的是,你什麽時候抓了魏榮浩的人?


    看了蕭宴一眼,但是蕭宴顯然並沒有在魏榮浩在場之時、解釋出來的意思。


    一個小時之後,葉詩雅和蕭宴讓周秘書帶來的人同時到了。


    “浩哥,怎麽在這兒呢?”葉詩雅一進門兒便笑靨如花,道,“難不成是來找我娘家哥哥談婚論嫁來了?我可沒說要嫁給你啊!”


    她之前已經知道魏榮浩要過來做什麽,知道魏榮浩叫她過來,一定是沒好事兒的。是他說的那個“苦肉計”要施行了。但是在實行這個苦肉計丟臉之前,還是能保持一份體麵,就盡量保持一份體麵吧。


    “別開玩笑了”,魏榮浩看了蕭宴一眼,一臉為難的提醒道,“你做了哪些糊塗事,現在我也保不了你了。在家裏你不是說你錯了嗎?那就在這兒再說一遍,說給蕭太太聽。”


    “你什麽意思啊?”葉詩雅故作不解。


    “你快點兒給蕭太太賠禮道歉”,魏榮浩道,“這一次你冒犯了蕭太太,蕭總能夠不追究這責任,已經是看在我的麵子上。要是連正經的道歉你都不肯,可別怪我找你算賬!”


    魏榮浩自己居功,說蕭宴之所以這麽輕易就放過葉詩雅,完全是出於他的麵子,可謂臉皮比城牆還厚,變著法兒的往自己臉上貼金。但是讓沈心白奇怪的是,這個一直習慣於拆台的蕭宴,此時卻並沒有說什麽,而是由得魏榮浩自戀。


    看來蕭宴是覺得,讓葉詩雅先給她道歉,很重要。


    “你找我算賬?算什麽帳啊?”葉詩雅仍舊故作不解,笑道。


    蕭宴一言不發的看著這場鬧劇,隻覺得這兩人的雙簧唱得不錯。


    “你說我找你算什麽賬?你擅自調用小虎他們的事,不夠我讓你上‘刑堂’的嗎?”魏榮浩低聲道。


    “笑話”,葉詩雅道,“我還沒嫁給你,也不是你手底下的兄弟,你憑什麽讓我上‘刑堂’?難道你手底下的兄弟,在沒活兒的時候,還不允許賺一些外快養家糊口了?”


    “你……”


    “啪!”


    魏榮浩在指著葉詩雅一陣無語之後,忽然一個耳光打在了葉詩雅的臉上!


    這一巴掌打得,使得沈心白著實驚訝。但是蕭宴的眼睛都沒有動一下。


    “你……你敢打我!”葉詩雅捂著臉道。


    “你還不快給蕭太太道歉?”魏榮浩舊壓低聲音道,“你自己做錯了事情,可別連累到所有兄弟!這事兒你要不道歉,蕭總一定和咱們沒完!”


    即便魏榮浩是故作壓低聲音的,但是現在是在一個辦公室裏,就是有誰放個屁,也能聽的清清楚楚的啊,更何況是說話的聲音?


    沈心白聽到魏榮浩這話,也覺得假的很。但不管怎樣,讓葉詩雅在蕭宴和她的麵前挨了一巴掌,一定能殺一殺這女人的銳氣。


    這女人,不是一直自詡高貴麽?一直自以為是沒有人敢侵犯的金枝玉葉麽?現在這種情況,倒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如今小虎還在蕭總的手上,我必須把他救出來”,魏榮浩道,“如果你不道歉,蕭總就不會放人!雅雅,你就當賣一個人情給我,好不好?乖乖的、真心實意的和蕭太太道歉,這事兒也就這麽過去了。不然鬧大了,對咱們是在沒好處。”


    葉詩雅看了魏榮浩半晌,冷哼一聲,道:“窩囊!”


    但是這話音剛落,就已經轉身看向沈心白了。


    沈心白隻是原處坐著不動,嘴角微勾,淡淡掃了她一眼。


    “沈總,對不起”,葉詩雅道,“不該和你開這個玩笑。”


    “這可不是開玩笑那麽簡單吧?”沈心白笑道,“更何況,你叫我‘沈總’是什麽意思?我現在又沒有在陸氏集團的辦公總部、也沒在奧宇的辦公室裏,而是在我先生的辦公室,難道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嗎?”


    在魏榮浩和葉詩雅整個演戲過程中,都始終麵無表情的蕭宴,聽到沈心白的話,冰塊兒臉上總算有些許反映了。嘴角微微勾起,看起來是在笑。


    這女人可不是什麽善茬兒,有這麽一個對付情敵的機會,還不好好利用?


    他所了解的沈心白,可絕對不是機會送到麵前,還白白不要的人。


    葉詩雅恨恨咬牙,道:“對不起蕭太太,不該找人去跟拍你。“


    沈心白一聲冷笑,完全沒有就此放過葉詩雅的意思。而是盯著她的眼睛,沉聲道:“葉小姐,你這連個鞠躬都沒有,我如何相信你的誠意?更何況,你光有抱歉可不行,還要當著我和蕭宴、以及你男人的麵兒,表示再不挑撥我和蕭宴、再不做那沒臉沒皮的倒貼之事。”


    “你……”葉詩雅極力壓抑著憤怒,“沈心白,你可別太欺負人了!”


    沈心白隻是一臉悠然自得的樣子,帶著微微笑意看著她,並不給她任何回應。但是此時,不回應的意思就是在說,我的意思,無從更改。


    感覺葉詩雅都要把她自己的牙齒給咬碎了。


    看到葉詩雅很艱難的低下頭去,鞠躬道:“對不起,蕭太太,不該找人跟拍你。”


    “還有……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做類似的事情。”


    “說清楚一些”,沈心白道,“不是跟拍我,而是故意加害我;不是不再做類似的事情,而是徹底放下蕭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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