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鍾,又一個五分鍾,哈哈…再忍一個五分鍾就到時間了”,葉想同誌的嘴角不自覺地往上翹著,發現這種時間倒數安慰法果然有效,時間也仿佛過的快了些。四周好像很安靜,今天天氣不錯,偶有一絲寒風吹過,陽光暖暖地撒在身上,如果沒有教官們走來走去的喝斥聲,以及身旁那個胖胖的女生越來越粗的呼吸聲,葉想甚至覺得自己可以睜著眼睛睡一覺。


    她把眼珠悄悄地轉了一圈,發現自己四周的站軍姿的女生們都有著遙遙欲墜之勢,要麽臉色蒼白如鬼,要麽氣喘如牛,那個一向驕傲的班花腿好像上了弦一樣的哆嗦著。心裏不禁感歎著現在的孩子真是嬌生慣養,一代不如一代的葉想,突然看到了不遠處宿舍裏探頭探腦間喝茶的帶班老師們,心情立刻就灰暗了起來。


    為什麽那些大叔大嬸就可以在屋裏取暖,自己這個所謂的半拉助教卻要和學生們一起站軍姿,好歹也是讀研到頭,眼瞅就要畢業的人了,怎麽會被劃為需要再教育的大學新鮮人,一起和這些毛丫頭受苦受累?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葉想同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思緒開始漂浮…話說自己就讀的那個xxx大學,教育水平與名聲,屬於不上不下中不溜的那種,該學的東西隻要你想學,還是能學到的,自然,想要偷懶也沒人攔著你。


    葉想還算不錯,除了大一的時候瘋玩瘋鬧了一年,其餘的歲月也算得上是個好學生,最後還弄了個本校保送研究生。其實連她自己都沒想到會有這麽個結果,雖說自己的學習成績不錯,可是係裏的能人還是不少的。偏巧那年能人們出國的出國,要麽就是橫下一條心,要是清華北大考不上,就一頭撞死在校門前,結果那仨瓜倆棗兒的名額就落在了葉大小姐的頭上。


    當時的宿舍的姐妹們還笑說,你這家夥真是走狗屎運,要不是看你出身市貧,品行也還算端正,還真懷疑你是不是用什麽特別的辦法賄賂了係主任。當時的葉想興奮得隻想尖叫,哪裏還在乎這些酸不溜丟的話,一路扶著自己五百度的近視眼鏡,飛奔回家報喜信兒去了。


    葉想當初考這所大學的理由之一就是離家近,散個步的功夫就到了,可以名正言順的賴在老爸老媽身邊。有的大學太遠了,咱家又沒車,難得的休息日都要浪費在路上,好多家在本地的學生不願意回家就是因為這個,時間久了會傷感情呀,看我多孝順!


    可當時自己的老媽隻哼了一聲,“是啊,我倒是想咬牙買輛車開著去清華北大接你呢,你也得考的上啊”,一句話掃得葉想小朋友灰頭土臉的複習去了,倒是葉爸爸比較開明,說隻要有個大學上就行,以後的生活還長著,又不是靠著一張名校文憑就能吃定一輩子,你沒聽說那個某某某也是某某某大學畢業的,現在還在幹某某某工作呢…


    就這樣,在自己老爸某某某理論的支持下,葉想考上了現在這所大學,借用電視劇裏的一句話,大學的那四年還真是年少輕狂,幸福時光,直到讀了研究生之後,就業等等嚴肅的問題,才開始在葉想同學的腦子裏轉。


    眼看著同學們出國的出國,找路子的找路子,家裏父母都是普通人的葉想,還真沒有什麽歪門邪道好想,論文也快搞定了,就等著找到一份實習工作,然後答辯領證了。正在想自己要不要再去學校的小店裏把簡曆加印個100份,小廣告都是騙人的,可為什麽還是有人信,就是因為印的多!!!


    再說學校小店裏的便宜,一毛一張,生意火得很,尤其在期中期末考的時候,可就是得看學生證,要是外人的話就不是這個價錢了,趁現在證件還沒失效,有便宜就得趕緊占。


    那個開店的胖女人眼睛賊的要命,拿過期的學生證你能糊弄圖書館的老師,可是糊弄了不了她,聽說原來夜大的學生證她都不認,比社會上那些單位還要歧視個10倍,後來夜大學生鬧到了學校去,說是區別待遇,大家都是繳學費的,憑啥歧視俺們,最後學校出麵,她才認了。後來又聽說,她是學校某老大的遠遠遠房親戚。


    走到半路上,係主任突然冒了出來,一臉和氣的說,小葉你還沒找到工作吧,現在工作很不好找啊,嗬嗬…不過我看你的一貫表現都是很不錯的,我就欣賞你這樣忠厚老實的學生,要是別人我還不給這個機會呢,要不要去給本科那邊的老師幫幫忙呀,嗬嗬嗬…雖然隻是個臨時工,但是履曆上還是可以寫上曾經助教過,這樣也比較好聽嘛,你說是不是,嗬嗬嗬…?


    看著那張和藹可親的肥臉,葉想真是感激涕零,心裏也暗自琢磨著自己是不是天生就有狗屎運,關鍵時刻總有貴人相助,雖然說是臨時的,那這就是個機會啊,說不定以後咋著呢…那下次要不要買個彩票試試?思想越來越往歪路上走的葉向同學一蹦三跳的來到了本科樓,突然覺得四周亂糟糟的,人來人往,人聲鼎沸,人五人六…不禁有些納悶,期末考試不是都結束了嗎,怎麽還這麽熱鬧。


    “葉想!!!”一個可以稱為尖叫的聲音讓葉想嚇了一跳,眼前一花,本科時的班主任趙老師踩著一雙細高跟兒竄了過來,“主任果然把你找來了!”葉想一愣,果然?果然什麽?這話聽著有點古怪…心裏正犯嘀咕,“啪”的一下,自己的手裏多了一堆東西,然後就隻能目瞪口呆地看著趙老師的鮮紅的嘴皮子不停頓地在眼前上下紛飛著…


    醒過神來之後,人已經站在了教學樓外,葉想欲哭無淚的看著手裏的迷彩,什麽狗屁助教,分明是他們很多老師不願意去受這個罪,放棄難得的寒假,就下了個套給她這樣的“閑人”,那個肥老頭…“那個死胖子”,一聲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詛咒突然從背後傳來,葉想回頭看看,發現還有幾個和自己一樣麵色陰沉的同級同學,正捧著同樣的東西在那邊咬牙切齒。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葉想最後衝他們手裏的東西揚了揚下巴,問了句“你們也是忠厚老實?”那幾個同學麵麵相覷後苦笑著說,“忠厚老實!”


    就這樣,葉想和那幾個同樣忠厚老實的同學,乖乖的在過完春節黃金周之後就來學校集合了,不知道她在家已經詬病過多少次那個騙子係主任和學校那個新任的校委書記了。不過好在自己家在北京,還能過個踏實年,看著那些從或是從外地飛速趕回來,或是一咬牙就沒回家的學弟學妹們苦大仇深的臉色,葉想心裏多少平衡了些。


    因為鬧非典,好多該幹事的都沒幹,譬如說新生軍訓,結果那個新來的校委聽說之後,就堅持要補辦,說是現在學生太嬌氣,受教育的機會本來就少,所以,春節年年有,軍訓就一回!!!順帶一提,聽說他是剛從某部隊轉業來的,又好像就是我們要去軍訓的這支部隊,隻是好像…


    一到這支部隊,葉想就發覺這跟她大一那年去軍訓的部隊一點都不一樣,雖然還是列隊鼓掌歡迎,但是這些軍人給人的感覺,卻隻能用彪悍兩字來形容,聽說他們是野戰部隊的。想想上一次軍訓,那可真是軍民一家親啊,那好像是武警部隊。


    葉想同學從來都分不清武警和軍人的差別,隻記得那時候站軍姿也沒有現在這麽長,教官總是笑咪咪地,雖然紀律要求一點不差,但是讓人覺得很開心,和和樂樂之間就學習了不少知識,雖然現在基本上已經忘光光了。另外,貌似有幾個女同學現在的男朋友或未婚夫也是穿那身馬甲的,貌似他們也做過教官…


    “腿繃直,雙手緊貼褲線!”一聲低喝在葉想耳邊響起,嚇了她一哆嗦,剛才一直在雲山霧罩的胡思亂想,根本沒發覺有人走到了自己跟前,下意識地挺了挺自己的身子,這才看清跟前矗立著的那個高大身影和…鍋底臉色。


    孫國輝,孫老虎…葉想嚇得臉色都有些白了,雖然來了沒多少天,這個掛著兩毛二的訓練營營長的光輝事跡,已經被那些師弟師妹傳的是沸沸揚揚,雖然不知道真假,可所有的學生都已經領教過他的威力了,就在到達的第一天。


    而且葉想同學之所以會跟那些毛孩子一起在這裏站軍姿,跟他就脫不了幹係,這頭老虎好像第一天就看她不順眼,處處找茬,不論是練習三大步,還是飯前一支歌。


    那天剛到訓練場,大家的行李還沒整呢,就被那些剛才還在鼓掌歡迎的教官們拉出去給了一個下馬威,本來如葉想之流隻管打雜的是可以在一旁和帶隊老師們共享福的,可偏偏那天葉同學有些不識時務,幾個大噴嚏打出去,惹得正在和黑臉軍官哈拉的校委書記想不看她都不行。


    葉同學吸著鼻子,跺著腳,穿著巨厚的羽絨服,巨厚的圍脖,巨厚的手套,嘴裏偏還嘀咕著,“什麽鬼天氣,這麽冷。”她周圍那個幾個炮灰戰友也好不到哪兒去,又是噓手,又是跺腳的,那個黑臉軍官嘲諷地看了他們一眼,就和書記玩笑似的低聲說了句什麽。


    然後葉想就覺得氣氛多少有些不對頭了,結果晚上的教師會主題就是,《論教師的自身素養及體質關係》,結論就是沒有好身體怎麽能上好課?!為什麽有的人年紀輕輕的身體那麽差?!讓部隊的同誌們笑話,同誌們,你們說該怎麽辦?!


    看著慷慨昂拋出疑問就甩手而去的書記,所有的老師都瞬間黑了臉,我們能怎麽辦,總不能讓我們這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柔弱書生們去和那些年輕學生一起軍訓吧,他們火力壯無所謂,您就不怕回頭這些優秀教師裏麵因為心髒病,類風濕突發等因素,出現非戰鬥性減員,耽誤了教書育人的大事?


    老師們七嘴八舌的炸了窩,葉想和那幾個偽助教就在一旁呲牙樂,看笑話,老師嘛,通常都是嘴皮子利索,那個身體素質確實不咋地,這要是操練起來可就…炮灰們笑得都很猥瑣…


    可結果證明老師裏麵還是有精明人的,想想白天發生的事,再這麽前因後果的一聯係,頓時眼光都放在我們身上了,要不是你們噴嚏咳嗽流鼻涕的,書記怎麽就怒了,所以,書記說的對,確實應該加強鍛煉,明天你們就作為我們教師的代表參加軍訓!!!反正你們也算是助教。


    想到這兒,葉想吸了吸鼻子,要不是眼前站著的這個人在書記耳邊紮針,自己怎麽會落得這個下場,而且其他的炮灰們紛紛說是因為她的關係,就是那幾個大噴嚏,才惹出的麻煩。所以這些天,葉想的錢包癟的很快,那幫家夥就跟剛過了三年自然災害似的,不論男女,見了某牌火腿腸沒命,別說隻是摻了澱粉,估計就是摻了水泥,他們也照吃不誤。


    這個大個子怎麽還不走開…葉想在心中翻了個白眼,大冬天的我曬個太陽我容易嗎我,還全讓你給我擋上了,營長很厲害嗎,我爸還是工段段長呢,手底下管的人不比你少;33歲就是中校很牛氣嗎?我爸不到30歲的時候就拿九級鉗工的工資了;參加過戰鬥了不起嗎…不知道自己那個老好人爸爸有沒有參加過什麽戰鬥,估計就是有戰鬥,自己老爸也絕對是屬於拉架的那個,想到這兒,葉想不禁汗了一下。


    “挺直!你又不是劉羅鍋”,孫營長又在她耳邊喊了一聲,那麽大嗓門,四周立刻飄過來幾聲竊笑,葉想漲紅了臉,用盡全力地挺直著自己的背脊,就好像背後插了個拖把,心裏不停的詛咒著他,臭黑臉,怨不得你找不到老婆被人甩,活該!!!


    早就聽聞過八卦,這個孫老虎好像被女朋友甩了,現在這些教官都是他手下的兵,好像還不是一般的兵,他們現在是在修整…給大學生軍訓居然叫修整!!!以前聽說部隊派來給學生軍訓的教官,那都是德智體全麵發展的尖子,還沒聽說過有整隊整隊拉過來的,雖然這些教官的軍事素質真是一流,第一天的教官集體演練,就讓這些八十後的孩子看得都合不上嘴了。


    黑臉老虎好像多少有些滿意了,就背著手踱開了,葉想眼珠隨著他背影轉,用眼神狙擊著他,看著他步履沉穩地走到外圍和幾個教官會合,他們好像說了些什麽,突然有人笑了起來,指了指葉想這邊,葉想嚇了一跳,迅速的掉轉了眼神看向地麵。


    眼睛突然覺得幹澀起來,葉想用力地擠了擠眼,這兩天她換了隱形眼睛,因為軍訓再帶著個厚瓶底實在是太不方便了。結果眼睛不適應不說,熟人見了她都兩眼大睜,跟不認識似的,前兩天還混不吝的跟她搶火腿腸的幾個男生也客氣了許多。葉想自己照著鏡子看都覺得別扭,她哪兒長得都像父親,中規中矩,就這雙斜挑的鳳眼,十足十的像了老媽。


    老媽以前可是廠子裏出了名的廠花,按照某個跟老媽姐妹情深的阿姨的話來說,你媽媽那雙鳳眼,當初可是電遍全廠無敵手啊。到現在葉想也不明白,為什麽除了皮膚白皙這個優點,五官個頭隻能算普通的老爸會攜美而歸。


    正胡思亂想著,就聽見結束的哨音響起,葉想立刻鬆了一口氣,可算結束了,正想抬頭活動一下僵硬的脖頸,就看見孫大營長正盯著她這邊看,忍不住想著,這博士倫的透光度真好,居然看得那麽清楚,早知道當初不配1.2的了,還不如…正想把眼光挪開,就看見孫營長的黑臉一變,葉想嚇了一跳,心說我又怎麽了,周圍突然傳來幾聲驚叫,然後就是一記重擊,她的後腦勺立刻和地表作了一次親密接觸,劇痛…


    “葉想!”疼痛間的一聲低喝讓葉想清醒了一下,這才發現孫大營長和那幾個教官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過來,把那個站軍姿站到昏倒的那個胖女生從葉想身上抬了起來,“葉想,你怎麽樣了,能聽清我的話嗎?”難得看見孫黑臉還有除了黑臉以外的表情,葉想突然想笑,正想開口說話,眼前一下子黑了起來…


    “哎喲,嘶…”葉想隻覺得自己後腦勺生疼,用手揉了揉,不出意外的摸到了一個大包,她齜牙咧嘴的坐了起來。左瞧瞧,右看看,這是哪兒啊?好像不是醫務室,也不是軍訓辦公室,也不是宿舍,看著倒象是一間臥室。


    看來自己剛才是昏厥了被人送到這兒來了吧,那個昏倒的胖女生呢,她沒送過來嗎,葉想揉著腦瓜子盤腿坐在了床邊,打量著四周,淺棕色的床,組合櫃,書桌還有椅子,家具很新但樣式很老,可床頭床尾卻擺了幾個軟乎乎的娃娃,給這個簡潔的房間帶了一絲柔軟。現在還有人買那種老式的組合櫃嗎,葉想忍不住咂舌。


    這兒到底是哪兒,難道昏倒的人太多,醫務室沒地方,把我送到哪個女軍官的宿舍了?可軍人宿舍不都是綠的嗎?葉想放下了手,翻身下地想找鞋,一伸腿不禁一愣,一條棕色的條絨褲子代替了迷彩褲,再低頭看,身上穿的是一件手工編織的紅毛衣,上麵都是凸起的菱形圖案…葉想眨巴眨巴眼,心想這麽老土的毛衣是從哪兒找出來的呀。


    自己不就是磕了一下腦袋,幹嘛連衣服都給換了,再說就算要換吧,幹嘛連毛衣都換,自己那件真維斯可是剛買的,有形又有款的說。地上放著的是一雙更老土的棉拖,葉想趿了鞋觀察了一下,心想這回頭一定得問問這屋子的主人,去哪兒買的這麽難看的拖鞋,不過倒是挺厚實的。


    眼睛好像又癢了起來,葉想順手揉了揉,覺得有些不對,可是哪裏不對呢?又揉了揉,“哎呀,我的隱形眼鏡呢”,發覺眼鏡失蹤的葉想還是覺得不對,再看看四周,“啊”她驚叫了一聲,自己沒帶眼鏡怎麽會看東西這麽清楚。


    用力的擠擠眼,再看,依舊清晰無比,以前是聽說過有些人磕了腦袋,會因為淤血而失明,可從沒聽說過有誰從視力0.5給磕成2.0的啊。


    難道真的走狗屎運了,葉想按住自己的“怦怦”直跳的心髒,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再冷靜…然後環視著四周,每樣東西都是萬分的清晰,甚至比自己帶著眼鏡調整後看到的還要清晰的多。


    哈哈,我看,我看,我再看!!!“咦”看到門口的時候,葉想眯了眯眼,一個普通的年曆正掛在門上,樣式也很老舊,好像隻有奶奶家還在用這種每日一撕的年曆,不過樣子比眼前的這個可花哨多了。


    十一月六號,看樣子有日子沒撕了,這倒沒什麽,重要的是左上抬頭那行小字,一九九…葉想喃喃地念著“一九九二”,哈,這是誰呀,十幾年前的日曆還掛在門上,真是夠可以的…葉想同學嗤之以鼻的笑了,可笑著笑著就覺得不對了,看看家具,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輕輕扯開領口往裏看了一眼,“啊”,她倒吸了一口涼氣,一件式樣極其老土的白色內衣正貼身穿著。


    不會的,不會的,受了驚的葉想下意識的念叨著安慰自己,也許是在做夢,可是做夢為啥掐自己的肉還是這麽痛!!!“嘀嘀”,一聲汽車的喇叭讓葉想飛快地從床上跳了起來,她跑到窗前一把拉開半掩的窗簾,往外看去,好像還是在軍營,或者說是在一個軍區大院,不時地有步履匆匆的軍人從樓下走過,可這都不是重點,葉想欲哭無淚的看著他們身上的軍服,難道軍隊又開始集體換回九二式常服了嗎,孫黑臉不是說那個已經是曆史了嗎…


    她愣愣的回過頭去,看著那個清晰無比的年曆,“一九九二年十一月六日”,開,開玩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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